我忽然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心裏咯噔一下,這才看見身後的顧盼已經醒了,在柱子上大喊大叫的,像是被強奸了一樣。她被谷草束縛着,我看到他的眼睛裏泛着一些白色的光,再一看她的眼睛,卻已經被黑色盡數給覆蓋了。
“嘶嘶。”
我和玄寂和尚就這麽看着她的嘴裏一點點的吐出一些黑色的血水來。我知道她和趙宇一樣,她也要開始變了,她的身體裏肯定也有食屍蟲,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麽玄寂和尚沒有連她一起殺了。
“咯咯咯咯。”
聽着顧盼的笑聲,我心裏害怕極了,這種笑聲我聽過了太多次,每一次聽到都不會發生什麽好事!“快,快打她的臉!”就在這個時候,玄寂和尚已經用谷草将她的手腳也拴住了,對着我大喊道。
“要不…我們放棄她吧!”我看着顧盼的樣子,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我覺得她活不成了,或者說不想看她那麽遭罪,即便是死了也要成爲屍眼,淪爲一種工具。
“說什麽傻話,快點打她臉!”
玄寂和尚并沒有在意,也是繼續的綁着她的手腳,然後從房梁上取了一隻紙鶴下來,放到了顧盼的腦袋上。我以爲她讓我打她的臉,是爲了讓顧盼清醒點,但是我根本下不去手。
我從來不打女人的,現在還要我去打臉,這不是逼我嗎?
“快點!”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玄寂和尚又喊了一聲,“在她下颌與脖子之間劃條口子,千萬别把血管割破了!”
“啊?”我下意識的叫了一聲,這是個什麽意思,難道要我親手結束她的生命?轉念一想,也不是,不然她怎麽叫我不割破血管?但是這他媽的難度也太高了吧,我是學金融的,不是學醫的,更不是學解剖的啊!
我他媽的怎麽知道哪裏有血管,哪裏沒血管,那可是脖子啊!稍不注意,我就會親手殺了她!
“快,時間不多了,等食屍蟲進了腦子,一切都晚了!”玄寂和尚急的渾身在抖,我知道他不是怕,他是激動,他想挽救我們眼前的這個女人。
我接過玄寂的匕首,就準備上去割,但是顧盼掙紮的太厲害,我一直沒能成功,因爲她在掙紮,而我的手,抖得也很厲害,這要是一接觸估計她直接就死了。而且我并不知道,爲什麽非要割脖子?
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屍,腦子是它們的弱點,難道脖子就是顧盼的弱點?
我猛的一拍腦門,艹,都什麽時候了!“你行不行!磨磨蹭蹭的像什麽樣!?”玄寂和尚大叫道,将我從自我幻想裏拉了回來。
我很想大聲回答,“磨磨蹭蹭的像什麽樣?像姑娘!”,可我終究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但是随着顧盼一直亂動,我一直不能好好的割,不一會兒,我的火氣也上來了。
“艹,你他嗎的安分點!再動,老子殺了你!”我吼完之後,自己一身輕松,也不管她還聽不聽得懂,直接左手按着顧盼的頭,“砰”的一聲撞在了柱子上,立刻就聽到她嘤咛一聲,整個人都老實了不少。
“滋滋。”我沒想到這個匕首這麽頓,竟然連那麽薄的皮膚都割不破,在顧盼的脖子上摩擦了半天,結果隻是讓她的脖子上多了幾條口子罷了。
“用火燒!”
我正爲難的時候,忽然聽到玄寂和尚的聲音,這才拿起打火機開始燒匕首。你還别說,這匕首是有脾氣的,我拿打火機燒它,它竟然一直發出一些轟鳴聲,像是在反抗我一樣。
“滋!”
顧盼的脖子終于被我割破了,流了些血,但應該沒有割到什麽主動脈啊,靜脈啊,什麽的,我不太懂,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真是把老子吓壞了。
我第一次知道,去割人的感覺,比遇見鬼還難受!
“好了。”玄寂和尚放開了顧盼手腳的舒服,跟我坐到一起,又吃了點東西。他說餅幹真好吃,他以前跟着師父都是吃些素菜,肉少得可憐,更不要說什麽零食了。
我滿腦子黑線,這和尚竟然吃肉!雖然蟲子很小,但總歸是肉啊,這葷腥也能沾上麽,破戒了吧?我想着,又覺得和尚破了殺戒,不過他說什麽:“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
我很想告訴他,這後半句是:“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對了。我的零食就是樹上的眠蟲!”
我直接噴了一地的餅幹,是的,我噴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正經的和尚,居然把蟲子當零食,真是日了狗了。我腦補了那個畫面,實在不能接受啊。
“你看。”玄寂和尚忽然指了指顧盼,我順着他的手一看,這才發現顧盼的脖子上被玄寂和尚放了一些黃色的東西,看上去有點惡心。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楚的看到顧盼脖子上的皮膚,沿着一條線開始起伏,像是什麽東西在亂跑私的。
“食屍蟲?”我下意識的叫了出來,玄寂和尚點了點頭,讓我繼續看。我死死的盯着顧盼的脖子,我終于知道爲什麽玄寂和尚要割口子了,它是想把食屍蟲抓出來,這樣的話,顧盼才有機會。
“咯咯。”
我聽到一陣聲音,但我沒動,下一個瞬間,食屍蟲自我割的那個口子鑽了出來,五厘米,對,又是一個五厘米的食屍蟲,它顯得很活躍,出來之後就開始吃那麽黃色的東西,像是很喜歡的樣子。
“啪!”玄寂和尚的速度确實不是我能比的,我剛看到食屍蟲吃東西,他手裏的禅杖已經将它串上了,随後猛的一甩,丢出了幾米遠。
“那黃色的是啥?”我問道。
玄寂和尚收了禅杖,道:“就是糯米,隻不過放了幾天了而已。”“那爲啥非要在脖子上割口子?”說完我就後悔了,我還是沒那麽笨,脖子上皮膚薄,容易割,而且這裏是食屍蟲進入顧盼大腦的必經之路,隔了口子,然後拿發黃的糯米作爲誘餌,玄寂和尚好機智!
她看了我一眼,我幹笑了一下,然後就去幫着包紮顧盼的傷口了,她的血漸漸的變成了紅色。玄寂和尚說黑血是因爲中了食屍蟲的毒,但是我卻愣住了。我也被食屍蟲咬了,還有大頭,他們也是一樣,他們的血是不是也變了,是不是死了?
包紮完顧盼的傷口,已經是五點半了。玄寂和尚和我一起把牆上的符篆全都撕了下來,隻剩下了幾隻紙鶴。她說這是固定這個屋子的,免得被陰人攻破的,又說紙鶴的作用很多,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我這才看到顧盼的腦袋上也有一隻紙鶴,是玄寂和尚先前放的,但是不知道有什麽用。
“這個是招魂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玄寂和尚說到這裏,情緒明顯有點沮喪。她說顧盼和他的同學的魂魄,都會被拘禁了,人是三魂七魄,但是他們隻有兩魂六魄,還有一魂一魄,應該在那個旁門的白衣老頭手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紙鶴招魂,隻有對方放了她的一魂一魄,紙鶴才能将它們帶回來,不然顧盼永遠做不回正常人。
我心裏一陣寒意,看來我們還是處于一種很被動的狀态。
“咚咚。”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我和玄寂和尚對視了一眼,我從她眼裏看出了喜悅,但是我們都沒動。即便玄寂和尚希望門外的人是他師父玄寂,但是我們都不敢賭。
現在,開門意味着死亡。
“誰?”我出聲問道。玄寂和尚跟着我,蹑手蹑腳的到了門口,但是木門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孔洞可以支撐我們看到外面的情形,對于外面,我們現在一無所知。
我們把牆上的黃符都已經撕了,放進了兜裏,現在這道加持了玄寂和尚法術的門,是我們安全的最後一道保障。
門外沒有人應聲,但是敲門聲卻沒斷。
“誰啊?”我又問了一次,我問完的時候,敲門聲斷了,“是我。”我聽到了劉津赫的聲音,對,是劉津赫的聲音。我将黃符收進了口袋,直接把門打開了,現在玄寂不在,也沒必要争什麽正道鬼道的。
門外的人确實是劉津赫,隻不過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我從未見過他這麽狼狽,按照他那桀骜不馴的性格,誰能讓他吃這麽多苦頭?我立刻想到了旁門的那個白衣老頭,我雖然還沒見過,但是能和玄寂平分秋色,想來也不是什麽軟柿子。
将劉津赫迎進了屋子,我和玄寂和尚将他扶到了台子上坐着,他的腿上、胸口、臉上都有很多血迹,看上去是經曆了一翻惡鬥,我本來還在生他的氣,現在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了,他也沒閑着。
玄寂和尚并沒有排斥劉津赫這個鬼道人的情緒,這讓我很感激,不然我真的很難做。
簡單的處理了他的傷口,劉津赫的精神好了很多,但表情還是有點扭曲。我忽然覺得他能活着回來,似乎就夠了,其他的都是浮雲,我不是沒事嗎,何必再遷怒于他,而且他也打電話提醒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