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在三樓,我直愣愣的就按了電梯,結果那電梯半天都沒反應。我敲了兩下,還是沒反應,我心裏暗自罵了一句,這醫院收錢厲害,連個電梯都不選個質量好的。郁悶歸郁悶,我還是沒辦法,隻能走樓梯了。我正準備走樓梯的時候,電梯忽然就“叮”的一聲,自己打開了。
我又走了回去,看電梯是打開的,裏面也沒個什麽人,我走進去,按了個三樓,等着門自動關閉。結果我就日了狗了,我傻傻的站在裏面,這門就是不關閉!我氣得不行,走出來,又重新按,又走進去,發現三樓那個圖标還是亮着的。
就在我進門的時候,電梯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整個電梯都跟着顫動了兩下。我四下裏看了看,也沒再一次,罵了句髒話,什麽破電梯啊!我忽然就響起那些電梯夾死人(自動扶梯),心裏咯噔一下,這玩意兒不會到了三樓再落下來吧?
我想的入神的時候,電梯已經到了三樓。門自己開了,我走出去,一下子又退回了電梯,我的個親娘啊,這省電也不用這樣吧,整個三樓都不開電燈的?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拿出手機打着光,這才走出來。一片黑漆漆的,安靜到令人窒息。
這醫院簡直比那個寂靜嶺還可怕!
我朝着前面走,挨個的看門牌,什麽幾号病房啥的,我就有點不懂了,這兒不是急診的地方嘛,怎麽這麽多的病房?而且現在也不過八點半,居然沒一個人醒着,都睡了?
疑惑歸疑惑,急診室我還是得找。這個時候,我忽然就看見前面一個房間的燈是亮着的,但門是關着的,光從窗戶裏透了出來,我走過去一看,“急診室”我心裏那個高興啊,衆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火急火燎的就開門進去了,還别說,裏面亮堂不少,我緊張的情緒也放松了下來,不過那種寒意卻并沒有消退。急診室裏有個護士,穿着個白大褂,一個方形的帽子,背對着我在做什麽事。
“那個,打擾一下,我想問一下剛被送來的人是王猛嗎,就是眼珠子被挖掉的那個?”我聲音有點低,生怕打擾别人做事。那個護士身子一下子沒動了,“你等一下,處理完這個,就到你了。”她聲音有點嘶啞,我一下子覺得她長得不行,至少不是美女。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着她幫我找人,不一會兒,她就起身,拿了些東西朝着我過來了。走路有點慢,像是個老人,我盯着她的臉看,不過她帶着個口罩,也不能看出些什麽。我一下子還真有點想知道她到底長得怎麽樣了。
她走過來,讓我躺到那邊的床上,我聽話的就過去了,躺下之後,眼睛對着那燈泡,還有點發花,一種眩暈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我眨巴了兩下眼睛,聽到那個護士叮叮咣咣的在鼓搗什麽東西,我起身一看,她拿了些瓶瓶罐罐過來,樣式之多,簡直令人眼花。
我心裏納悶,受傷的人又不是我,她叫我躺下幹什麽?
這個護士不說話,顯得有點嚴肅,我開口問她話,順勢坐起身來,問王猛在哪裏,我是他家屬什麽的,來叫醫藥費啥的。
“他?他在裏面,你等會就可以進去了。”
“行,那我在這裏等着。”
她一下子就不說話了,拿了一大包的東西過來,我看的都有點眼花。她拍了一下我,示意我躺好,我不知怎麽回事,不自覺的又乖乖的回到了床上,順便把鞋子脫了,我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這個時候,她已經拿着一個鑷子過來了。
我很配合的把腳伸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她手裏拿了手術刀,朝着我的腳就劃了過去,我急得發慌,連忙把腳挪開了,苦笑道:“護士美女,錯了,錯了,我是來找人的,我沒病。”
“咯咯。”她忽然笑了一聲,我整個頭皮都炸了,眼淚差點都吓了出來,這個時候,她提着手術刀就又向着我的大腿刺了過來,我躺在床上,對着她的小腹,一腳就踢了過去,也顧不上腳上的傷勢了。
這一腳踢過去,她竟然隻是晃了兩下,一步都沒退!我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鞋子都來不及穿上,立馬就朝着門外跑,這哪裏是護士,這是個鬼啊!
很快的我就到了樓梯,我沒選擇電梯,我知道那是個爛貨,等門關上,估計這個女人都沖過來把我殺了。我急急的往樓下沖,邊跑邊喊小賈的名字,結果除了回音啥也沒有。一樓到三樓,總共就六段樓梯,按理說我一分鍾内就能沖下去。
不過事情沒那麽簡單。我一直在下樓梯,但是樓梯像是下不完一樣,像是循環的。我想起了鬼打牆這個詞,老人講,遇見鬼打牆就該左右走,這樣自然就好了,我下意識就往右邊走,不知道管用不。往右邊走了兩步,沒反應,我又走了兩步,還是沒反應,我已經靠着牆了,不可能再往右。
我一下子慌了,又喊了兩聲小賈,這個位置,他完全是可以聽到的。但是回應我的還是回音,我幾乎絕望了,隻能幹等着那個女人追上來!
到現在我都不明白爲什麽她要害我,我不就是來找個人嘛,至于害我麽,無仇無怨的。
我渾身一哆嗦,這鬼天氣,沒穿鞋子,真是冷到不要,不要的。
我一屁股坐到樓梯上,摸了根煙出來,靠着牆,點着煙就開始等。很快的樓上的就傳來了腳步聲,很尖銳的那種,類似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感覺,我心裏還是有點怕,猛的吸了一口煙,耳朵一直在聽腳步聲。
她越來越近了,我能感覺到腳步聲越來越清楚,仿佛已經到了我的身後,我轉過頭看,卻什麽都沒有。煙很快就熄滅了,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拿出手機,原本是想打電話給小賈的,結果一點信号都沒有。我居然放起了歌,對,我在放歌。
張國榮的《倩女幽魂》,“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裏風霜,風霜撲面幹紅塵裏,美夢有幾多方向找癡癡夢幻中心愛,路随人茫茫。”我又點了根煙,整個人都有點瘋狂的意思了,在這個時候放這個歌,估計除了我,也沒誰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腳步聲漸漸的遠了,我認真的聽了聽,真的遠了。難道她還害怕聶小倩不成?我腦子一抽,随即猛的拍了一下腦門,我這腦袋啊,整天想什麽呢。
說來也怪,那腳步聲叮叮的離我越來越遠,慢慢的就聽不見了,正當我覺得危機消除準備再次嘗試下樓的時候,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竟然是從樓下傳來的,我确信自己沒聽錯,剛才還在樓上追我,怎麽一下又到樓下了?
我脊背一陣惡寒,這不會是在玩我吧?最後吓到我肝膽破裂而死?但是一個想法,很快就出現在了我的腦子裏,難道樓上的女人走了,樓下的是小賈來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我扔掉煙頭,也顧不上踩熄滅,就對着樓上說:“美女,你要害我的話,那可以出來了,我就在這兒。”
樓梯上方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我心裏暗道有戲,不過樓下的要不是小賈,那我就悲劇了。
樓梯的上方腳步身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且越來越快,難道她被我激怒了,急着殺了我?我打着手機光就去看,結果我就看到一顆珠子落了下來,一蹦一跳的朝着我來了。
我一直認爲的腳步聲,并不是那個女人的腳步聲,而是一顆普通的玻璃珠子,看着比一般的彈珠大一些,看不清顔色,看已經到了我的面前,一跳一跳的就到到了我的懷裏。我拿起來一看,沒什麽特别的,除了大了一點之外,幾乎就隻是個玻璃珠子。
剛才所有的恐懼,都來自于這麽一個玻璃珠子?我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了,不過這珠子的彈性确實有點好,居然跳了那麽遠,還是跳的那麽高,這個時候我就有點生氣了,一把将珠子丢到地上,結果它居然不動,隻是滾了幾下,撞到樓梯的邊緣,又滾了回來。
我再次将他撿了起來,拿着手機,打開手機裏的手電再次開始端詳起來。剛把手機燈光照上去看了一眼,我腦袋猛的往後面一仰,手一顫,差點把這個珠子再次丢了出去。
這珠子裏面竟然有東西,好像……好像是一個眼睛!
我手顫抖着,感覺它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人眼我倒是見過,不過從來沒見過挖出來的人眼啊,這也太可怕了。刺客玻璃球裏有一顆眼睛,一股惡寒一下子從我心裏升了起來,我來不及多想,舉起手就準備丢掉,這東西簡直令人惡心。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剛才陰風陣陣的,我回頭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來了,是的,她來了,就在我的背後,看着我,然後慢慢的把手伸了出來,道:“把那個珠子給我!”
她的聲音很低,看樣子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