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們遲早要關門大吉的。
就在我百無聊奈的時候,兩個中年人來了。
鑽進門面房裏,其中一個中年人就問道:“老神仙呢,不在嗎?”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小賈這生意做得很好,買香蠟紙錢的沒啥人,倒是這找他算命的人還挺多的,不過小賈這年紀也不大,怎麽就成了老神仙,而不是小神仙?
“小賈走了。”
中年人愣了一下,然後盯着我,急道:“什麽病,怎麽走得這麽突然?”
“在睡覺,沒在門房裏,沒死!”
“小賈現在也不在這裏,你走吧。”
不知道爲什麽,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中年人渾身都在顫抖。這大夏天的,氣溫至少都是三十度,他竟然在發抖!
遲疑了很久,他噗通一下子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小神仙,我求求你救救我,求你了,錢不是問題!我隻求一卦啊。”
我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年長的給年少的下跪可是要折壽的,我可受不起這大禮。
“你這是何必嘛,折煞我了。”我連忙将他扶起來,然後将他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神仙,求你了。”
他說着說着又想下跪,我一下子就心軟了。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情況,估計隻有小賈才受得起,可是我不是小賈啊。
我這個人本來心就軟,被他這麽一折騰,頓時沒了脾氣。而且我本來也窮,給他算算說不定真的能拿不少錢,大不了到時候再被小賈懲戒一下。
“你說吧,名字,貴庚,什麽事。”
聽我同意了,中年人這才坐穩在了椅子上,“免貴姓劉,劉斌。八零年生人。”
我點了點頭,看着他,“昨天我已經給你看過面相,按照祖師爺的規矩,面相一卦是送的,剩下的測字、蔔卦、相神、相形、相骨、你自己選一個吧,這些都是我拿手的。”
“不過我有言在先,不論我看不看得出來,我隻能說一半,剩下的不能說。”
那中年人眉頭微微一皺,像是有點不悅,“那還是測字吧,以前小賈就是幫我測了一個字,不然我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我轉身,心想我咋不知道小賈給他算過?順手拿了一張死人的紙錢出來,又遞了一支筆給劉斌,“寫吧,随便寫個字,我簡單的給你算一下。”
“小神仙,我這事非同小可,生死攸關啊,不能簡簡單單的算。”
我把紙錢丢到劉斌手裏,說道:“寫吧,你要是不想算,那出門左轉,天橋下算命的先生多的是,你可以随便選一個。”
劉斌無奈的點了點頭,将紙錢放在膝蓋上,寫了一個“活”字。
我拿着這個字,心裏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他心裏想的肯定是活下去,不過這個時宜寫出來,味道自然就變了。
活這個字,本身寓意,都是好的。不過根據情形推斷,活字拆解,三點水,這就不是水了,而是三個人,我們屋裏的這三個人。
旁邊一個“舌”字,上爲千,下爲口,千口,這卦象就已經是死兆。口爲出納官,而千口,這就像是這個人的身份,手下千張口,都指望着他。
不過也正因爲這樣,他被拖累,法子隻有一個,解散公司,化解千口兇兆,或許還有機會。當然,這些都是我胡謅的,我可啥也不懂,忽悠人什麽的,倒還行……。
我專心的講着,不過關于我的那部分,我沒說出來,而劉斌也不催促,耐心的聽着。
片刻之後,也到了我總結的時候了。
“劉先生,你先回去吧,你有一個月的時間,要麽生,要麽死,各自參半。我建議你,早點解散公司,與以前的員工劃清界限,還有就是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還有就是你的面相,你最近腎氣不足,應該是房事過于頻繁,建議你這個月不要再碰女人,不然……。”
劉斌聽完我的話,驚訝道:“你連這個都看的出來?”
“你中停較短,爲人身形不正,本來就是短命的征兆,早年小賈雖然能幫你度難,但是你這些年肯定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再結合你寫的字,筆鋒較硬,不知變通。但是那一提卻十分得力,兩相結合,你肯定是女人碰多了,腎氣不足。”
“眉間不整,你要好好養了,不然就是一個月。”
“恩恩,小神仙,你說的全對,我這些年有錢了,确實做事有點浮躁,爲人也有點不正,不過要我解散公司,這個嘛……。”
“你信聽就聽,不信就不聽,當然,你可以試試,看我說的準不準。”
劉斌一下子不說話了,估計是被我吓到了。其實他的情況比我說的要嚴重得多,要是他再一意孤行,怕是小賈來了,也隻能看着他死了。
劉斌拿了一個信封給我,然後恭敬道:“我聽小神仙的,你比起你小賈,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以後再有什麽事,我再來找你?”
我捏了捏信封,裏面少說都有幾萬,不然不會這麽鼓!心裏暗道,原來掙錢這麽容易啊,不過他要是知道我是騙他的,會不會回來找我拼命哦……
劉斌心裏有點慌,坐着不走,“小神仙,你覺得少了嗎,不然我再加點?”
我搖了搖頭,“不是錢的事,你走吧,以後别來了,是生是死,你自己把握。”
劉斌呆呆的走出了我的門面房,整個人顯得有點木讷,不知道是不是有點舍不得自己的家業。
我叫住了他,将那張寫着字的紙錢交給了他。
等劉斌走了,我估摸着也不會有生意了,就準備把門面關了,回去打打遊戲,放松一下。
結果我正要準備關門面房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電話……。
打電話來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大學時代一直暗戀的人—李萌。
大學那會兒,她是班花級别的,而我自然不用多說了,屌絲一枚,還是純屌。
現在她忽然給我打電話,我簡直喜出望外。按理說大學畢業之後,我們再也沒了交集,人家是白富美,而我這個屌絲回了小縣城,還在賣這麽晦氣的喪葬用品。
“喂,是浩子嗎?”李萌甜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咳咳……,是,是我。”
“我坐火車路過這邊,你是住在這邊嗎,我過來找你吧?你有時間嗎,就今天。”
哎媽,我的女神要來找我啊!我激動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支支吾吾的終于還是說了出來,但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如墜深淵,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跟李偉一起過來,你把地址給我吧?”
“恩,河邊街七十五号。”
挂掉電話,門面我也不打算關了,就坐在凳子上看電視,等着他們兩個過來。不知道他們看見我在賣這些玩意兒,會不會被吓到?
門面房裏那些紙人,雖然是紙做的,上面抹了點顔料。不過這些玩意兒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冷不丁的看上一眼,我自己都會被吓到。
感覺他們都是有生命的一樣。
小賈說這些東西不能亂動的,除非是拿了錢,賣出去了,不然我絕對不能亂動。
亂動的意思就是不能一直盯着看,更不能擺弄着玩。
很快的李萌就帶着李偉到了門面房的前面,不過他們沒進來,似乎也沒看見我,一直在那裏東張西望的。李偉其實也是我大學同學,隻不過他平時爲人比較傲慢,跟我的關系一直不怎麽好。
也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爲什麽會來找我?
“咳咳,我在這裏!”
我站在門面房裏對着他們兩個喊了一聲。兩個人手牽手的,極爲暧昧,不過在聽到我這一身呼喊的時候,估計吓得不輕。
我周圍都是些紙人,還有一些壽衣,而我就被這些玩意兒簇擁着,這畫面實在太美,我都不敢看,哈哈。
他們兩個畏畏縮縮的還是進來了,不過眼睛東看西看的,顯得很是忌諱的樣子。
“那個,浩子,你家裏是賣這些東西的?”李偉看着我,問道。
我沒理他,而是對着李萌,問道:“怎麽有空來找我玩,是有什麽事?”
李偉癟了癟嘴,也沒說什麽,而李萌則是有點遲疑,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不過我大緻上也能猜出來,這無事不登三寶殿,她要是一個人來找我,我可能還會有點想法。
但是現在兩個人來,估計是有事求我了……
我沒什麽本事,算命卻還是在行的。大學那會兒就展露過本事,不過那個時候水平有點低,經常算錯什麽的,也沒引起什麽重視,都覺得我是糊弄人的。
“我……我過來找你,是爲了…爲了讓賈師傅給我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