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大頭也順着岩壁爬了下來,成哥看到那小僵屍的紫色眼睛,吓得整個人往水裏縮,我把他拉起來,他哆嗦着說道:“我的天!這東西是哪裏來的?這……這是個屍王啊!”
我聽這名字怎麽這麽可怕,拉着他直往巨石後面躲,問他怎麽回事。
成哥咬着舌頭輕聲說道:“這屍王是人培養出來的,具體培養方法就不知道了,不過這跟養小僵屍差不多,隻不過小僵屍沒這玩意厲害,洞口的屍油腳印,應該就是他的!”
我想起洞口那一連串屍油小腳印,心裏一陣發寒,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所幸小僵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們身上,我感覺到水下的水流變得極度混亂,知道小僵屍還在水下,大頭盯着水裏,怕小僵屍突然襲擊。
水位不停地上漲,我們越來越靠近洞口的位置,成哥緊張得要命,我看了看頭上,這岩洞的頂上的确有一處出口,隻要水位上升得夠高,我們就能爬到那上面出去,隻是不知道這水位能上到多少,畢竟這裏非常靠近山頂,水位不可能高過那一邊,具體能到哪裏我也不知道,隻好浮一點是一點了。
我将自己的想法輕聲告訴成哥,他完全聽不進去,這個時候,幾隻白色的面具從水裏浮了上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心裏突然感覺到不妙,拿起一個一看,嘴巴部分的空腔是空的,裏面内殼不見了。
“媽的!”我罵了一聲,突然意識到爲什麽那條僵屍在水裏潛了這麽久都不上來了,打起手電潛進水裏一照,隻見無數螃蟹腿一樣的蟲子,有些還帶着面具,有些隻剩下身體,猶如螞蟥一樣附在那小僵屍的身上,黑漆漆的一大片。
這些東西遊得極快,大頭一看不好,已經來不及反應,情急之下,他往後一貼,狠狠地咬了自己的手心一口,這一口連我都不明白爲什麽咬得那麽狠,一下子鮮血湧了出來,他把手在水裏揮動,将血均勻開來。
食屍蟲忌諱大頭的血,一下子沖到他面前又遊了開去,不敢靠近。成群的黑色蟲子在我面前形成一道蟲牆,我甚至還隐約覺得這些蟲子排列的起伏有點像人的臉。
成哥吓得要命,二話不說就往洞口的位置爬去,我知道在水裏待着也不是辦法,就探頭出水,回頭一看,小僵屍已經發現了我們,腦袋對着我們的方向,那紫色的眼睛已經閉上,取而代之的是血紅色的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顔色,怨毒地注視着我們。
這紅色的眼睛裏布滿了跳動的血絲,看上去詭異異常,我一給它對視,突然有一股靈魂被抽離的感覺,隻覺得強烈的惡心和頭暈,馬上把臉轉過去。
成哥卻好像中了邪一樣,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隻血眼,一動也不動,我朝他叫了兩聲,沒有反應。
成哥說過小僵屍的眼睛不能看,我知道肯定不對勁了,忙撈起一捧水就潑向他。
可小僵屍忽然一動,躍出水面,那捧水竟然沒有潑到成哥的身上,而是潑到了小僵屍的腦袋上。
小僵屍給我潑起的水花吓了一跳,眼睛一閉,頭往後一縮,甩了甩頭。我趕緊貼到岩壁後面,我一邊移動不讓它看到我,一邊連滾帶爬地爬上去,抓住背包,就往裏掏。
那背包塞滿了東西,我把那些食物全部都拿出來丢進水裏,終于摸出來我認爲的雷管,一看,不由一呆,他媽的剛才看的時候太馬虎了,那一捆東西,竟然是黑色的蠟燭。
轉眼間,小僵屍已經到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再耽擱一秒就完蛋了,扯起背包就往水裏跳。
但是我落下的速度還是太慢,突然黑影一閃,小僵屍的手一下子淩空将我抓住,然後小手一縮,就想把我帶到他的面前。
我的手在包裏亂摸,這個時候,突然摸到了他們用的那種信号槍,一下子手忙腳亂,下意識就扣動了扳機,背包給轟出了一個大洞,混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信号彈在小僵屍身上爆了開來,隻覺得虎口一熱,然後就是天旋地轉。
我“啪”的一聲又落到水裏,浮出水面,回頭一看,小僵屍身上的信号彈正發出熾熱的白光,空氣中竟然彌漫着一股蠟的味道,而且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全身都開始冒出青煙來了。
我不知道小僵屍會不會這麽容易死,繼續翻動那隻背包,再也沒有有用的東西,就将背包往水裏一扔,這個時候,突然水下激流溢滾,潭水竟然向小僵屍撞出來的裂縫湧了過去。
這裏的山體裏面洞系衆多,看樣子裂縫後面的山體已經給撞穿了,水不知道湧到哪裏去了。我最後看了一眼大頭,四處去找成哥,已然不見了蹤迹,眼看着上面的石頭開始給湧出的水沖得大塊大塊地塌下來,小僵屍更是發了狂一樣亂舞,忙往後一仰,順着水流就給卷進了縫隙裏面。
縫隙極深,裏面一片漆黑,因爲是坍塌出來的通道,裏面石頭很不規則,水流撞出不少漩渦,我打着轉兒在裏面東撞西擦,勉強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在往下遊漂去。
大概轉了有十幾分鍾,突然我感覺到自由落體,接着就一頭栽進水裏,忙掙紮出來看,發現已經給水流帶到了來時的地下河裏。這裏的水流比我們剛才看到的還要湍急很多,應該是和成哥說的一樣,外面下過一場大雨。
這裏水流雖然非常快,但是沒有岩縫裏那麽多的漩渦,而且水有一點溫度,我得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肢體,心裏開始盤算前面的情況。
這條地下河由上而下,不知道通到什麽地方去,要是直沖入到幾十米深的地下,我真是無話可說,不過按照來時的方向,如果它中途沒有變換大的方向,我估計應該會給沖到來時渡過的那條河裏。
當然前提是這一路上順利,我緊張地看着前面,唯恐出現什麽岔口,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一閃,我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着什麽東西。
這裏的地下河道,看岩石的沖刷情況,曆史應該與這座山一樣古老,上面有什麽東西,應該不會是近代刻上去的。我看準了一個機會,拉住從頂上垂下來的一根石柱,停住身體,用手電一照,我驚呆了。
河壁的兩邊,全是和我們在湖底通道上看到的一樣的浮雕,連續成畫,有些已經塌落,但是大部分還是保存得很好,線條明快流暢,衣紋飄逸,每幅各異,形象生動,極具動感。
我一眼看上去,不知道這些浮雕描繪的跟蛇柏有沒有關系,其中的場景極其生動,有一幅浮雕上,是那棵巨大的樹上挂滿了人的屍體,人的血流入樹内,順着上面的溝壑一直彙流而下;有一幅則是他們将人的屍體抛入地下河裏。
浮雕有很大一部分淹沒在水裏,最底下的一切已經給水沖平了,看來他們雕刻的時候這裏還沒有水。
從這裏的浮雕來看,這種祭祀規模很大,我一直看下去,卻越看越覺得奇怪,有一些浮雕描繪的場景和祭祀又不相同,我無法理解。
我繼續往下看去,希望能從後面看到答案。後面還有一些儀式的内容,我可以看到所有的先民都是帶着面具,面容呆滞,但是,每一幅浮雕中,總是有一個人雕刻得特别魁梧。看這人的服飾和神态,我可以基本肯定,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而且應該就是我在山前的懸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那一座雕像的腦袋給炸彈炸沒了,我那時候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一路過來始終沒看到他的腦袋,這一次正好可以看個仔細。
我拉住頂上的鍾乳柱,貼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漬,湊過去看。
浮雕裏的首領圖像,比其他人都幾乎大了一倍,就如一個巨人一樣。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設想,這裏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這個首領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是離奇的是,所有這些浮雕上,這個首領的脖子上都帶着面具什麽的。
基本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我看了看水位,有繼續上漲的趨勢,隻好放掉雙手,繼續随着水流向下漂去。
手電在經曆了這麽長時間後,已經變得非常的暗淡,最後淡到完全沒有照明的作用,我索性關掉,在黑暗中随流而動。
這一段時間非常的難熬,我幾次都給沖下一些小的瀑布,雖然不緻命,但是難免給撞得鼻青臉腫。足足有好幾個小時,我不知道周圍是什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了。
我逐漸感覺到絕望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有沒有轉彎或者進入岔口,如果自己判斷錯誤,那我現在說不定正在給帶入無盡的地下河深處,也不知道這條河通到什麽地方去,難道會沖到小僵屍生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