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我說。
“怎麽,傻了,在哪兒都不知道了?”大頭不看我,盯着手裏的魚肉,繼續烤着。
“這……這是大樹的下面?我們怎麽在這兒……?”我腦子猛的一抽,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了上來,我捂着頭不敢再多說一句,細細一想,我們不就是爲了回到這裏,才受的傷麽,我這是怎麽了,感覺記憶消失了一般,想事情總覺得力不從心。
頭頂上已經被大頭包紮過了,除了有點疼之外,其他倒是沒什麽,我随手撿起一塊魚肉啃起來,腥味還是一樣的重,不過味道比成哥烤的确實好很多。
周圍一片片的水域圍着中央的平台,我看着綠色的水,渾身又是一個激靈,我甚至心裏有沖動,想下水去看看還有沒有魚,再看看這大樹的下面到底是根還是樹冠,畢竟這顆倒生樹确實太過神奇,我能看到的都還是樹根的部位,那麽下面呢,下面是什麽,是樹冠還是通下地心的道路?
我越想越覺得神奇,這大樹似乎才是整個湖底地道最爲神奇的東西,什麽活太歲,什麽食屍蟲,什麽大魚、祭壇什麽的,都是擺設,這大樹才是主角!我一直懷疑這就是蛇柏,不僅僅是因爲它是根須能動,而且也因爲它龐大的身軀和舉世無二的模樣!
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的臆測,真要說這是什麽樹,我還真答不上來。休息了許久之後,大頭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說是要往上面爬,越快越好,不然等成哥的事辦成了,他就該放棄我們走掉了。
我問大頭:“成哥要辦什麽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我估計你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在這裏吧?”大頭一邊說着,一邊已經開始往上攀登,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在這裏,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要是跟成哥說的一樣,是帶我來看什麽第八大奇迹,那我可以回去了,因爲我已經看到了,這湖底的空間,這倒生的大樹,足以震撼整個世界,那麽我現在留在這裏又是爲什麽,僅僅是因爲被困住了嘛?
我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明白,而這個時候,大頭已經攀登上了一個平台,再往上就更難了,一層層的平台,像是一棟大樓似的,而我現在正在一樓徘徊。
大頭丢了根繩子将我拉了上去,他似乎很不樂意,覺得我不該跟着他似的,這一點讓我很反感,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現在有求于他,不好開口說什麽,畢竟我這一身都是傷,要是讓我自己爬,估計一層也上不去。
在大頭的幫助下,我終于上了一層樓,這感覺挺好的,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又接連上了幾個台階,終于是到了有棺材的那層平台,不過這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似乎成哥并不在這裏?
我四下裏轉了一圈,又将火把點燃,漸漸的我發現這些纏人的樹藤竟然有些畏懼火把,隻要我手一動,它們就會退縮,我前進一步,它們就退一步,這倒是讓我有點高興。
大頭徑直往棺材的方向走,我沒理會他,成哥不在這裏,我還不如到處轉轉,說不定還有什麽發現,不過走着走着,我就想起當時我被樹根纏住,挂在半空的時候,肩膀上搭着一隻小手,那玩意兒會不會還在這裏?想到這裏,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又往大頭身邊跑。
跑過去一看,這才發現大頭望着一口棺材發愣,我拍他肩膀也沒什麽反應,“你怎麽了,撞邪了?”
“喂,我問你話呢,看什麽看?”
“我問你在看什麽!”
我猛的一拉他的肩膀,越過他,去看棺材裏面的東西,這一看之下,我頓時愣住了。冰冷的手電光照在棺材裏面,靜靜的,透着一股邪氣,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撫摸棺材裏面的人的臉,那是一張胡子拉碴的臉,看着很熟悉,對,很熟悉,熟悉到我的手猛的一顫,本來是撫摸的,結果一巴掌打了過去。
對,棺材裏面躺着的人是成哥!這老小子正事不做,竟然躺在這裏休息,跟個沒事人一樣,難不成想提前熟悉環境,趁早入住這棺材不成?
被我打了一巴掌,成哥還是一動不動的,“喂,老成,你也瘋了啊,躺着這裏幹什麽,滾出來,帶老子出去啊!”
“老成?成哥?擦,這老小子是怎麽了,恩?”我轉而對大頭說話,不過他也是一樣,一動不動的,要不是看到他的眼睛在動,我真以爲他已經死了,我伸手去拉成哥,結果沒什麽反應,事情越來越奇怪了,這都是什麽事啊,這人都怎麽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成哥的衣服似乎在動,我一把将他衣服掀開,然後定睛一看,嗎的,這老小子竟然勃起了,對,勃起了,我真是日了狗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你快走,快走!”
大頭忽然大叫了一聲,一腳對着我踢了過去,我整個人都懵掉了,一下被大頭踹到在地上,他又沖過來拉我,一邊拉一邊踢,嘴裏大喊:“快走!快走!”
我發瘋一樣的站起來,跟大頭打了起來,這小子力氣大,我雙手一下子被他桎梏住了,動彈不了,沒曾想我穿過大頭的身影,看到成哥一下子從棺材裏面坐了起來,那模樣跟鬼似的,在手電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滲人,成哥咯咯的笑了兩聲,然後對着我說:“晚了,完了。”
“快過來,我不會殺你的,隻是想要一點血罷了,來啊……來……來吧……。”
成哥的聲音有點虛弱,不過聲色卻很奇怪,這決計不是成哥能發出聲音,這簡直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大頭一下子松開了我的手,大罵道:“老成,你他嗎的早知道是他,爲什麽不早說,難不成你還想複活?”
“咯咯,爲什麽不呢,我已經錯過了一次,不想再錯過第二次,大頭,要幫我還是幫他,你自己選吧,我什麽都不要,隻想活過來!”
“活不了!你何必這麽執着,蛇柏即便是複蘇了,也不再是以前的蛇柏,你即便是複活了也不會是正常人,你死了就是死了,你認命吧!”大頭咆哮着,狀若瘋癫。我完全看呆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見成哥對我招了招手,我這個人就不受控制的開始往他身邊走,速度很慢,動作也很僵硬,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呵呵。”我詭異的笑了一聲,已然來到了棺材邊上,成哥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慢慢的撫摸着,最後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被他提了起來,雙腳離地,我隻感覺呼吸苦難,臉上的笑意不減,突然成哥手一松,我砰的一聲撞到棺材邊緣上,疼的整個臉部都已經扭曲了。
“你……老成!”我聽見大頭叫了一聲,緊接着成哥的手就摸在了我的脖子上,他動作很輕,慢慢的撫摸了一圈之後,他的手指就開始對着我的脖子一陣猛戳,我知道他的動作,卻感覺不到疼痛,最後呲啦一聲,他的手刺破了我的皮膚,進入了我的脖頸。
我渾身痙攣着,感覺像是一隻小白鼠,無論怎麽動彈也掙脫不了成哥的手,眼皮越發的沉重起來,最後沉沉的閉上了,閉上眼之前,我看到了大頭,他似乎在阻止成哥,不過結果我就不知道了。
我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我奔跑在荒山野嶺間,後面似乎有人在追我,拿着刀準備砍我的那種,不過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隻能疲于奔命,他倒是沒拿刀,不過那氣勢比拿刀的還要兇。我起初以爲那個人就是成哥,可但我細看的時候,又覺得不是,成哥是瘸子,這人不是瘸子。
而且我注意到他的臉上似乎帶着面具,不是尋常的面具,而是那種帶着羽毛的,準确說是羽毛鑲嵌的,樣子很怪,黑黃顔色相間,看着便令人害怕。
他一邊追我,一邊喊我名字,最後猛的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身上,我一下子倒地,在山間滾了兩圈,渾身是血,最後一下子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看,擺在我面前的是大頭的臉,他拼命的搖我,不過等我細看,我才發現他根本沒搖我,而是那些樹藤在搖我,大頭則是被挂在了離我不遠的位置,掙紮着卻動不了了。
我感覺很困,但是我使勁搖頭不讓自己再睡過去,我一下子警醒,轉過頭去看成哥,他半坐在棺材裏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電被放在平台的中央,這就像是一個舞台,顯得格外妖異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