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小賈包的時候,成哥還發現了兩個冷煙火,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不沒弄明白。
在這寬闊卻又淩亂黑暗的空間裏,三個人慢慢的往回摸,突然從我身上傳來類似鬼魅一樣的鈴聲,我這才意識到我身上還帶着一隻手機,不過不知道還能用不,之前下水完全沒意識到兜裏揣着手機,現在居然還能響。
我從懷裏将手機摸出來,顫顫巍巍的放到耳朵邊上,話筒裏一下傳來了聲音,既像有人在哭泣,又像有人在發抖着念着什麽東西,讓我着實吓了一跳,我趕緊将聲音關小,拍了拍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這還是諾基亞的手機,我不确定它防不防水,但是這聲音肯定錯不了。我開關了幾次,開始的那種怪聲倒是沒了,揚聲器裏卻斷斷續續地發出呲呲的靜電聲,似乎是有人呼叫,又無法聽到清晰的語句。我連喊了幾聲也不見好轉,我又拍了兩下,也沒有作用。
我擺弄過這些電子東西,知道這種動靜并不是物理上的故障,而是電波幹擾,産生的原因很多,大到太陽黑子爆發,小到家用電器運轉,都會産生相同的效果。我們現在深處地下,給太陽黑子影響到的機會不大;這種深山老林裏的溶洞裏,也不會有什麽家用電器,這種幹擾到底是哪裏來的?
我将手機四處移動,尋找幹擾的源頭,很快我便發現,隻要将它靠近地下河的邊上,嘈雜聲就會嚴重,如果離得遠一點,嘈雜聲就會減輕,非常奇怪。難道幹擾源竟然在水裏面?我将手機小心翼翼地舉到地下河的上空,刹那間,那種嘈雜聲音突然爆發到了離奇的響度,就好像有人突然間慘叫了起來一樣。吓得我手一松,差點把手機掉進水裏。
糟糕,我心裏想,看樣子沒錯,水裏面有什麽東西正在發射不規則的電磁波,這太不可思議了,是自然現象,還是有什麽古怪?
我知道植物是可以發射微弱的電波信号的,而且在不同的外界條件下,植物發出的電波信号也不相同,比如說你給它播放舒适的音樂的時候,或者用刀割它的時候,它發出的是兩種完全相反的信号,這被稱爲植物的語言。
可是這些信号都是極其微弱的,就算你用專門的儀器都不一定能探測到,不用說給普通的手機接收了。
還有一些特别的情況,也能夠在自然條件下産生強烈的電磁波影響通訊,比如說地震前夕,或者火山爆發的時候,但是這種幹擾是帶有破壞性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溫和。
我看着這地下河,想到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就是在大規模的屠殺或者大型的土葬墓地附近,經常會有奇怪的電磁波幹擾,持續不斷,一說那是屍體腐爛發出的能量産生的,一說那是大量鬼魂發出的信息。這強烈的電磁波,會不會是地下河中的屍體發出的呢?
這裏的光線極其晦暗,這讓人發麻的嘈雜聲,就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地下河裏,狂叫着催促我下水去。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無比的煩雜,趕緊将對講機拿出來關掉。
四周安靜了下來,我一下子感覺到頭暈,大概是這裏潮濕的空氣和古怪的味道讓我開始缺氧,看着周圍的環境,心裏感覺到一陣發寒,這是我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到過的。
考慮再三,猶豫不決的老毛病又犯了,就是拿不定主意。旁邊的小賈叫了一會兒也就不叫了,我聽到他大聲地罵了幾句,就靜了下來,大概也不知道怎麽辦好,諒他的脾氣,應該不敢下水去。他們這種跑江湖的人,雖然在社會上萬般的強橫,但是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又聽到有怪聲,還是有着本能的畏懼。
正出神地想着,忽然,我又聽到了那磨牙一般的“的……的……的”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響了起來,比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要清晰得多。
現在聽得真切,這種聲音,像是有人穿着木屐走在石頭地闆上的腳步聲,但是這聲音沒有起伏,不像是在來回走動,倒像是在……不停地跳。
聲音非常有規律,一下一下的,在這寂靜的環境裏,分外讓人覺得心驚肉跳,我剛剛已經給吓了一跳,現在聽起來,簡直像催命符一樣,我的心髒也跟着這個節奏顫抖進來。
一時間我感覺到有點奇怪,我怎麽會這麽害怕,我應該已經克服這種恐懼了。我鎮定了一下,又聽了一會兒,聲音并不是來自其他地方,按照方位來看,好像是從水的内部傳出來的。
我開始冒汗,成哥一手已經拔出了匕首,匍匐着向河邊靠近過來,想聽個清楚。可是我自己的心跳反而越來越響,等成哥爬到水邊上的時候,我心跳得簡直就要從我的嗓子裏跳出來了。
我知道自己是給這裏的環境感染了,有一段時間我以爲自己已經克服了這毛病,現在看來還沒有。想象力豐富是我的大忌,我一邊提醒自己,一邊甯神靜氣,腦子裏想象着四周的光線明亮起來,并沒有這麽黑暗,又深呼吸了幾口,總算壓下了躁動的心髒。
我歎了口氣,轉過耳朵,想好好分辨這到底是什麽聲音。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聲音突然停止了,一下子就是鬼一樣的寂靜,我被這突然的變化吓得渾身一緊,同時,我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一隻什麽東西突然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頭皮一乍,眼前幾乎一黑,人瘋了一樣地回頭去看,手裏的火把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立即熄滅,四周變得一團漆黑,緊接着,我的手被什麽給纏住,拼命向後扭去,我吓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鬼叫了一聲,用盡了全身力氣想翻過身來,一掙紮,身子下面的一塊滑石一碰,我整個人一沉,和我身後的東西一起掉進了水裏。
我掉下去的同時,忽然聽到有人罵了一聲:“你個衰鬼!”然後手電就亮了,大頭一邊緊緊壓着我,一邊用手電照着我的眼睛,照得幾乎要瞎了。我剛想用手去遮,突然就被他甩了一個巴掌,完全沒有留力,我鼻子馬上就是一涼,開始流鼻血。
他打完我之後,又狠狠罵了我幾聲,說道:“你個仆街,不是叫你在原地等着嗎,亂跑什麽?”
我馬上就意識到是怎麽一回事,我剛才聽到的聲音很可能是我自己的幻覺,手機進水了還能用,這本來就說不通,現在我挂了電話,竟然還能發聲,這不是扯呢麽!
我轉身,重新将火把點了起來,忽然發現成哥已經沒了影子,不知道去哪兒了,小賈靠着一邊的廢墟喘着氣,不知道咋回事,我有點懵逼,就聽見小賈問:“斧頭呢?”
“她?被我料理了,你要下去陪她?”
大頭這話一出,我又朝他身後看了兩眼,果然沒見斧頭的身影,心裏咯噔一下,難道大頭真的将斧頭給殺了?這是爲啥啊?
小賈一聽就急了,捂着腹部,掙紮着就要上前去找大頭拼命。
我想解釋,但是他卡着我的脖子,我說不出話來。大頭好像氣得夠戗,直接一巴掌朝着大頭扇去,誰知道這老小子一躲,一巴掌落到了我的臉上,打得我耳朵嗡的一聲,我一下子心頭火起,心說我操你奶奶的,敢這樣打人,說明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當即一頭就撞了過去,将他撞了個結實,兩個人又滾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一下子滾到河灘上,他力氣比我大,一下子又占得上風,把我壓在身上,擡頭就想掐我,結果這裏太矮,他頭一擡,撞在一根柱子上,把他撞得一愣,我乘機猛地一腳頂在他的胯下,将他頂翻了出去,然後撲上去搶過他的手電,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下,将他砸蒙了過去。
我壓在他的身上,看他暫時無法動彈,就用手電去照四周,發現這鳥人的裝備和槍都沒帶進來,想必是覺得裏面太狹窄,怕走火傷到自己。我又去摸他身上,想去拿他的匕首,突然他将我向上一頂,我也和他一樣,一頭撞在頂上,撞得眼冒金星,急忙翻到一邊,免得再給他頂一下。我腦漿都要從鼻子裏出來了。
小賈爬起來,身上全是根系的細須和被碾碎的菌類植物,臉已經氣得扭曲了起來,喘着粗氣,眼睛都紅了,我知道他動了殺機了,像他這種人,殺心肯定很重,動不動就想置對方于死地。看來這一次,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