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電光消失在我的視野的時候,我隐隐的覺得要出事,大頭跟斧頭兩個人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上來就是一刀的事,還說是還的,要是這一路上再出點事,那就白瞎了。
平台上隻剩下我們三個人,幾乎沒什麽事做。小賈一直處于一種很怨憤的狀态,我也不好說什麽,畢竟大頭那一刀插在了他的身上,這事假不了,生些怨氣也是應該的。他是斧頭的人,能幫斧頭擋一刀,足以證明他的勇氣和忠誠。
成哥躺在地上,優哉遊哉的,我問他身上的傷好點沒,他也不說話,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在看地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一個人也無聊,開始觀察起這地闆來了。這是一個絕對開放的平台,地闆的材質說不清楚,倒是上面的紋路引起了我的注意,這似乎是一個龍頭,但又像是一個圖騰,具體是什麽,我根本看不清。
我隐隐的感覺這些紋路需要灌注一些水,或者是血液才能看清這圖案的樣子,顯然我什麽都沒有,我不可能回去取水,也不可能放自己的血去點亮這個圖案。
“這可能真的是個祭祀台。”小賈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跟成哥聽到他這麽說,一齊看向小賈,問他想到了什麽。他按了按身上的傷口,确認沒有鮮血繼續湧出之後,說道:“我也隻是猜測,外面的大樹可能才是關鍵,而這裏的平台僅僅是作爲祭祀的地方罷了,古人也罷,現代人也罷,都喜歡将祭祀的地方隐藏起來,不讓人看見。”
“你看這上面的溝壑,當時祭祀的時候,這可能是作爲一種儀式,或者是作爲啓動某種機關的東西。”
“是不是跟電視裏演的那樣,需要灌注鮮血什麽的?”我腦子一抽,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一些武俠電影裏的東西來了,不過具體怎麽做,又是爲什麽,我就記不清了,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小賈聽我這麽一說,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用的東西,伸手在懷裏摸了一根小鐵棍子出來,看着挺精細,一頭還格外的尖,跟暗器似的。他用鐵棍在溝壑裏刮出了一些黑色的污垢出來,仔細看了看之後,說:“你看,這些東西至少幾十年了,到現在還帶着些腥味,這可能真的是個血祭台。”
我不是很明白,這玩意兒怎麽能聞出味道來呢?讓小賈給我細細的說一下,爲什麽這些溝壑就跟血祭有關,還有他是怎麽聞出來血腥味的,因爲我始終是聞不出來……
小賈對我說,現代的祭祀雖然不如古代那麽殘暴,但是人牲是難免的,所謂不同的祭祀方式,隻不過是把人牲殺死的方法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把人燒死;祭祀河神,就丢河裏去。
這裏這麽一個大的平台,也不見天日,具體的祭祀什麽的,他也說不好,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一定用了血祭,至于是什麽血,那就難說了。
所謂血祭,大多數時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時候,必然是将活人殺死之後,或者是半死的人,将他們的血液引出,彙入到平台的溝壑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結,那麽必須再重新來一次,保證足夠的鮮血,象征着以血來奉獻給神的意思。
說得形象一點,整平台的紋路就像醫院解剖室裏的引血槽,幾張屍床上的血,無論多少,最後由這些溝壑彙進引血槽,然後流進下水管道。隻不過這裏的引血槽,被做成了看似用來裝飾的紋路,這也正好可以說明,爲什麽這些平台上的溝壑,會深得如此離譜。
這樣殘忍而又大規模的祭祀,顯然就算實力再強大的勢力,也無法長期舉行,所以古籍中也隻是零星記載,至于具體儀式的過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我聽了小賈的話,一方面感歎古人的智慧,另一方面也感到一絲心寒,如此普通的一個平台,竟然隻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實在是愚蠢之極。想着無數奴隸倒在平台上面,血液順着這些溝壑将整個平台染紅,我就感覺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壑裏滲透出來。
想着有點心虛,我對成哥說:“我們要不還是往前再走一點,不然等一下你的血流下去,說不定那什麽鬼神以爲又有人來獻祭了,老人家出來遛遛,說不準能把我們當祭品。”
成哥根本沒把小賈的話放在心上,對我說道:“你也别盡相信他,中國那時候哪裏會有這麽多人給你殺着玩,你别看這裏血迹挺多的,興許都不是人血,咱們就在這裏待着,說不定這裏就是最安全的。況且就算是我的血又怎麽樣,一個人死了之後,血很快就會凝結,你放心吧,這裏這麽高,血流不到底就幹了,再說了,就我這血,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多天然啊,吃的是無農藥的食物,喝的是無污染的水,那整個就是農夫的血——有點甜。我現在可好,我那血流出來,人家老人家喝了肯定得食物中毒,所以說這就是一糊弄人的東西。”
我聽了腦門上筋都暴了出來,不由分說開口大罵:“我操,什麽跟什麽,你的血怎麽了?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小賈看我真火了,忙打圓場道:“兩位,這個審時度勢啊,現在這情況,就别說俏皮話了,你們不覺得,這個平台上的血腥味,怎麽就越來越濃了,再這樣下去,再不走怕是要出事?”
成哥說道:“這味道就你聞出來了,我們咋沒聞到,小子,想跟我們玩心眼,你是不是皮子癢了,還想再捱一刀啊?”
我對成哥說道:“你先别下結論,我看是有點不對勁,你把手電打起來。”
我們過來的時候,照明仍舊用的是手電,不過光亮已經有些暗淡了。
成哥打起手電,将光束集中起來,往地面照去,隻見我們腳底下,那些原本平靜的溝壑竟然漸漸的有了鮮血的痕迹,我吃了一驚,臉上上去拉成哥,罵道:“你他嗎的血真多,流到溝壑裏去了,你還想害死老子?”
“你急個屁,這不是老子的血,老子根本就沒血!我流的血都是假的,這你還看不出來?我身上幾乎沒有血,隻有骨頭了,你他嗎的話不能亂說!”
成哥這麽一說,小賈的臉色都變了,說實話,看着成哥這個半人半鬼的怪物,我倒是不怕,但是小賈卻有點忌憚,好好的一個人,身上沒鮮血,隻剩下骨頭,這是什麽,布魯克嗎,放屁,這不是鬼還是鬼!
“兩位,别鬥嘴了,這血似乎有點奇怪……。”
小賈一提醒,我又将注意力轉移到地面上的血迹來,我越看越覺得奇怪,感覺跟做夢似的,不管成哥身上的血是不是他的,有血就得出事啊,而且這玩意,這麽多血是哪裏來的?
我盯着地上溝壑裏的鮮血,頭皮已經發麻了,我沒流血,小賈的傷口也沒有,成哥的身上似乎也沒多少血流出來,那這滿地溝壑裏的鮮血是哪裏來的,爲什麽我聞不到血腥味,成哥也聞不到,小賈卻可以聞到?
我背後一陣惡寒,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看着地上的鮮血,摸了摸自己發麻的臉,然後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還是不敢相信,我提起腳踹了成哥一腳,就聽見他殺豬般的叫聲響了起來,“浩子,你他嗎的想幹嘛,落井下石啊!”
“要不咱們還走吧?”小賈臉色蒼白,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失血過多,我隐隐的感覺自己像是籠子裏的鳥兒,即将被人玩弄于鼓掌,可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
“走什麽,往哪裏走?”成哥怪裏怪氣的說了這麽一句,我對這人的好感幾乎快被磨滅了,小賈讓我們走,還不是爲了我們好,難不成别人一個重傷的人,還能把我們兩個幹掉?
想到這裏,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将小賈扶起來,準備向前走,誰知道成哥一下子站起來,說:“這小子不是說外面的大樹可能才是關鍵嗎,怎麽往外走,說不定還能有些收獲。”
我一聽就感覺不對,成哥絕逼是想回去搬運那些金銀啥的,什麽收獲,一定指的就是這個,倒是小賈脾氣好,說那就往外走,不過我們得給斧頭他們留信号,免得他們不知道我們去哪裏了,到時候人找人,肯定要壞事。
我一想也對,就拿他手裏的棍子在溝壑的邊緣上寫了我們往回走了,這平台是血祭台,不要久留的字樣,這樣開始往回走。其實我心裏挺忐忑的,要是回去,路确實不好走,不僅僅是後面發生了坍塌,更重要的是後面還有大魚以及地下河在等着我們。
小賈重傷,能不能挺過去,還是兩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