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起來的時候,也不發聲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石棺忽然又抖了起來,我心裏有點虛,退了兩步,退到了斧頭的旁邊,潛意識裏,斧頭要靠譜得多。
就在這個時候,成哥忽然噗通一下跪了下去,手裏緊緊拽着石塊,忽然大叫道:“給臉不要臉,真當老子怕你不成?”
成哥這話一出來,那石棺忽然不抖了,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然從石棺裏坐了起來!
我的手拉着斧頭的胳膊,我知道她在抖,隻不過我抖得更厲害罷了。
那白色的身影披頭散發的,看上去不像是活人,我正準備問點什麽,卻看見斧頭竟然轉身就跑了,一點也沒猶豫,我想跟着跑,轉身的時候發現那詭異的聲音一下子響了起來。
“咯咯。”
我仔細一聽,這詭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眼前的石棺裏的女子站了起來,也不知怎麽的就站到了剛才成哥跪的地方。我渾身一個激靈,這老成該不會是把她激怒了吧?自己鬼話不精就不要跟鬼亂說嘛,這下子好了,害死三個。
成哥身子抖,手也抖,但就是沒動一下,我聽見一陣腳步聲,轉身發現斧頭又跑了回來,樣子很急,要送條件允許,我恐怕都要笑出來了,這兩個牛逼哄哄的人物,關鍵時刻竟然比我還掉鏈子。
“大爺,把你的鏟子給……。”
還沒等成哥說完,我就聽見“叮叮”兩聲,那鏟子落到地上,咣當一聲,我想去幫她撿、但發現大腿已經麻了,根本挪不動,隻能幹站着。
“大兄弟你看清楚了,這等女屍可不是随便能見到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拿鏟子把我腦袋鏟了。”成哥吐了一口唾沫,準備開幹。
成哥提着石塊,眼看就要上前拼命,那女屍忽然動了一下,然後渾身“咯咯”的發出一些聲響,竟是她骨骼摩擦出來的聲音。
我一把拉住成哥,讓他不要沖動,卻發現那女屍又向前走了幾步,我拉着成哥的手往後拖了拖,示意他準備跑路,這地方我們并不是非來不可,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子一直點頭搖頭,看得我都快懵逼了,她忽然跪了下去,朝着我的位置,渾身根本沒有血肉,隻是腦子裏還有點光亮,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成哥長舒了一口氣,轉身道:“沒事了,沒事了。”
斧頭嘴唇還在抖,但比之前好了不少。
那女屍很虔誠的跪着,一動不動,也沒了“咯咯”的聲音,整個墓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成哥一把拉住我跟斧頭,步子很急的繞過石棺往地道的深處走,我們走了許久,終于看到了另一個墓室,這裏空曠得多,我坐在地上休息,這一路看着不長,卻将人吓得不輕,斧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将鏟子撿了回來,三個人就這麽攤在地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成哥回過神來之後,又變得活躍起來,到處翻翻找找的,我真是歎服他的勇氣,但忽然又覺得他剛才可能是故意讓斧頭難堪的,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罷了。
“大爺,這兒有條路!”成哥笑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條路能出去一樣。
斧頭過去看了看,又把我拉了起來,跟着她往裏面走,我不知道爲啥,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埋伏。
我們走了大概幾分鍾,前面忽然變得開闊起來,但是一瞬間整個空間變得火光四起,我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卻發現四面八方全是燈光,不過這些燈光都是假的,這些都是鏡子反射後的效果。
四面八方的鏡子讓人感覺很詭異,到處都是手機的光亮,整個空間亮到不行,不過我根本沒精力去繼續看這些東西了,倒是成哥一直上竄下跳的,像是在跟已經萎靡不振的斧頭較勁一樣。
我躺在地上,也顧不上幹不幹淨了,順手伸進包裏想拿點幹糧來吃,卻一下子碰到了一個有點溫熱的東西,我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手動也不敢動,就那麽僵在那裏,我忽然感覺那東西動了一下,我也試着動了一下,手動,身子也跟着半坐了起來。
一下扯開包包,一隻黑色的鳥兒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我的幹糧,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們在外面挖路、殺食屍蟲、鬥女屍,這貨居然在禍害我們的幹糧,這畜生留着幹嘛?
我腦子一怔,當即就想把它弄來烤了,将就我這裏正好帶着火!不過一聞到它身上那種屍體臭,我所有的想法頓時沒了,但卻愣在了原地。
“屍體臭?我們進來這麽久,也沒見什麽發臭的屍體啊!?”
想到這裏,我看了一眼四周,頓時感覺一陣寒意從後背直涼到後腦勺。
路到了這個環行的空地,似乎已經沒了出路。我看着那隻鳥兒津津有味的吃着幹糧,我忽然有了退意,但我想成哥和斧頭是不會同意的,我知道他們陪我來,并不是隻是爲了幫我那麽簡單,他們都有自己的打算。
我忽然感覺全身都重得難以承受,像是背了一個人一樣,伸手去摸,卻根本什麽東西都沒有。我站起身,将成哥拉到一旁,跟他說我們該走了,再不走,說不定主人家就要回來了……
“你怕個啥,這才剛開始。”成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遞了一支煙給我,說是讓我放松一點,我卻借着鏡子裏的光線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成哥,他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老,隻是頭發有點白,皮膚比較黑罷了。
我手裏的煙不斷然繞,煙霧的升騰着,我忽然又聽到了幾聲咯咯的笑聲,但仔細聽卻又聽不清楚了,我急忙蹲了下來,擡頭卻又看見香煙産生的煙霧像極了一個鬼魂,我心裏開始慌了,卻發現背上又沉重了不少。
這個時候,成哥和斧頭似乎也發現了什麽不同尋常,正吵嚷着,我卻眼皮沉重,幾欲倒下。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成哥似乎拿着什麽東西,嘴裏不停的說着什麽,我想聽,卻根本聽不清,意識也漸漸的模糊了起來。等我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隻是一睜眼就看到斧頭那雙大眼睛,看得我渾身一哆嗦。
她跟我說我是缺氧才會這樣,我半信半疑的,也沒繼續問。
成哥還在倒騰東西,而斧頭不也不願意閑着,似乎也緩過來了,這個時候也在挖坑。我上前看了看,地下的泥土都是焦黑色的,已經挖了很深,。
不一會兒,成哥就舉着幾塊人的頭骨從土坑裏躍了上來,看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麽奇怪的地方。
“大爺,你看這個腦殼有點扁,棱角都沒了,是不是被燒死的?”成哥撇開我,對着斧頭說。
“是。”斧頭點了點頭,又跑到成哥挖的土坑的位置,打着手電望了望,“這他媽的是個殉葬坑嘛?”
我渾身一抖,我們找了半天,結果還是跑到死人最多的地方來了,但看他們一點都不驚訝,心裏也不好發作,隻能看着。這個時候,成哥忽然叫了一聲,像是吃了屎,憋着難受一樣。
我們四處看了半天,根本沒看到成哥在哪兒,結果他自己忽然從鏡子後面鑽了出來,一臉髒得不行,就像豬拱了泥巴地一樣,但我們都沒笑。
“大爺,這裏好像不是個墓穴啊。”
成哥的話剛說完,我們已經到了那面鏡子的前面,越過鏡子,原來鏡子後面還有空間,隻不過并沒有那麽大,我順着斧頭的手電,看到了一具屍體。
他的肚子上有一個大洞,洞邊上圍繞着密密麻麻的食屍蟲,這些食屍蟲每隻都比外面的大得多,顔色也是呈現一種褐色。我注意到他的嘴裏,皮膚,眼眶裏都有東西在蠕動,肚子裏一陣翻騰。
一陣惡心的感覺湧了上來,他已經開始發臭了,成哥說應該死了一個星期了,斧頭這個時候就想去上去摸,我立馬移開了自己的眼睛,我可不想看到她把那些爛肉都弄開的樣子。
“産卵了。”斧頭淡淡的說了一句,我也轉過身來看,卻看到她極爲熟練的在那具屍體身上摸了摸去的。他樣子估計也就三十歲的樣子,應該是讓食屍蟲活生生的咬死的,不然四周的牆壁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抓痕,身上一件迷彩服已經看不出眼色了。
因爲被血侵透了。
斧頭摸了不少東西出來,包括一個黑色的皮夾,還有一個本子,還有一些零碎的錢和食物,我看着衣服跟斧頭有點像,難不成是斧頭公司的?
這個時候我看到屍體的手指在手機亮光下閃光,下意識的指了指,斧頭直接将他的左手拉了起來,一枚銀色的戒子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斧頭将戒子捋了下來,拿在手裏看,戒子的内環裏刻着一排數字:01221230。旁邊還有兩個字,看上去小很多,而這個時候,斧頭卻慢慢讀了出來。
“韓浩!”
他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我起身去看,卻發現隻有兩個人,我,斧頭。我去鏡子後面也找了,但成哥真的不在了,這裏就這麽大一點,透過鏡子的光,有什麽東西一眼就能看到。
我一下子慌了神,扯着嗓子就老成老成的喊了起來。
“你嚎個錘子,等下人沒喊來,倒把食屍蟲全喊來了。”斧頭拉了我一把,呵斥道。
我心想在這裏呆着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出去算了。
“同志們,我想我們出不去了,隻有見毛主席去了。”忽然間成哥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轉身一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有點狼狽。
“死瘸子!你他嗎的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我真他媽的想抽死你!”
“想打老子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成哥回口罵道,但下一個瞬間卻直接愣在原地不動了,我就聽到一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在向我靠近,等我舉着手機去照了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食屍蟲!我艹!”
“你他媽的真把蟲子喊來了?!”
斧頭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而我卻已經被包圍了,我眼睛忽然看到邊上有些火光,什麽也沒想,直接踩着食屍蟲就往火光那裏沖,一把拽在了火把上。
等我站穩的時候,成哥也已經到了。我這才發現是成哥點的火把,看來他早就發現食屍蟲來了,就是沒明說,這尼瑪是想害死我嘛?
成哥極不願意的将我的手從火把上抖了下去,我兩隻手不曉得該往哪裏放,隻能拉着他的衣服,免得他跑了。
“你媽的死瘸子,看到了也不提前說,想害死老娘啊。”
“你龜兒子的自己瞎,老子有什麽辦法?”
斧頭氣得不行,但手還是抓着火把的,不像我,隻能拉着成哥的衣服。她比我強勢,我開始漸漸的明白起來,我們三個人現在的關系。
“哪裏來的這麽多食屍蟲,不是不見血就沒事嘛。”我問。
“你懂個屁,這東西是被人引到這裏來的!”成哥罵道。
我一下子就想到鏡子後面那具屍體了,但又覺得不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現在,食屍蟲就來了,來了也就來了,它們也沒去吃那具屍體,而是把我們包圍起來了,難不成是成哥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