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太懂,我還是點了點頭,成哥接着道:“這種蟲子是吃腐肉的,一般都能長到一公分左右,吃得越多,長得也越大,顔色分很多種,這種黑色是最爲兇猛也是最爲溫和的。”
斧頭點了點頭,道:“對,黑色的食屍蟲隻要不見血,可以随便你欺負,但見了血嘛……。”
成哥不屑的癟了癟嘴,想來他應該比我清楚,不然也不敢貿然踩死一隻。
我蹲下身子,借着手電光看着這些黑色的小蟲,它們奔走毫無章法,像是朝着外面的地道方向去,但到了牆腳下的時候,又忽然鑽進了土裏,看樣子,它們的殼應該很硬。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了一隻,這才發現,它們的身體扁平而且極爲柔軟。
“這就是我們剛才聽到的聲音的來源?”我說,又想起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聽到的聲音,決計不是這些蟲子能弄出來的動靜。
斧頭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像,剛才那個像是人在說話,你們不覺得耳邊有人在吹氣嗎?”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又摸了摸耳朵,卻發現成哥又踩了一隻食屍蟲,道:“吹氣?你以爲你是在逛窯子嘛,還有人在耳邊給你吹氣!”
這個時候,我隐約又聽見了洞裏傳來的怪聲,而且明顯比上一次清楚了許多,好像無數人在竊竊私語,又像一個女人在哭,讓人極端的不舒服,氣氛一下子詭異到了極點。我就感覺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幾次想捂住耳朵,卻立刻又想聽下去。
我心裏暗叫不好,這聲音就跟夢裏喊我的人一樣,多喊幾次,我就會信以爲真,幸好我及時還捂了耳朵,不然真要被迷住了。
但是忽然又不一樣了,我滿腦子都是那種聲音,怎麽也回不了神。
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誰狠狠的踢了我一腳,我一個不穩就倒了下去,馬上,腦子裏的聲音就沒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食屍蟲,有些蟲子甚至直接從我的臉上爬了過去,身上也有不少。
幾乎是在同時,我看見成哥也倒了下來,不過他沒我那麽幸運,他的手肘撞到了一塊泥磚,一些鮮血的味道立刻散布了出來,我明顯感覺臉上的食屍蟲速度變快了起來,幾乎是在一瞬間,成哥的全身就爬滿了蟲子。
成哥也不遲疑,拿了個打火機就往自己身上點,伴随着一些尖叫聲,成哥身上的衣衫一會兒就燒沒了,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的,我覺得斧頭要放棄成哥了,這些食屍蟲見了血之後,果然立刻便變得暴躁起來了,有幾隻直接鑽進了成哥的手肘裏。
成哥立刻将火把放在自己手肘邊上,一直灼燒他的血肉,我仿佛都能聽到一些滋滋的聲音,我有些怕了!
成哥怕是保不住了,我這樣想着,卻見斧頭緊緊抓着成哥的手,然後從上到下,一次一次的往下撸,也不知道撸了多少次,那幾次食屍蟲終于從成哥的血肉裏掉了出來,掉在地上,想來已經被火烤死了。
成哥還算是個人物,不管是火烤着他的肉,還是食屍蟲進去了,還是斧頭給他撸。他隻是哼唧了幾聲,并沒有說什麽,牙齒卻死死的咬着。還好傷口比較小,血也流得少,不然真是沒救了。
我清楚的看見成哥的血肉被燒焦了一些,手臂上也有被撸過之後的幾條血痕。
即便被這樣子救回來,那也痛不欲生。我正想着的時候,忽然聽見一些鈴聲,整個人的精神好了不少,從地上爬起來,也懶得問是誰踢的我,畢竟我最終還是被救的那個。
我把剛才丢在地上的手電撿了起來,朝着頭上方的位置照了照,這才發現頭上有一個鈴铛,隻不過表面已經被鏽覆蓋了,但還是發出了聲音。我看得出神,卻發現那些食屍蟲不斷的經過鈴铛,使得它一隻響個不停,就像裏面有冤魂鬧着要跑出來一樣。
可惜這鈴铛太小,不僅沒讓我害怕,反而覺得有些可笑,成哥咬着牙包紮好傷口,那模樣也算是條漢子。我繼續看頭頂,發現鈴铛并不止一個,而是一排一排的,它不像檐角的風鈴,更像是一雙雙的眼睛。
我正看着,就忽然發現一塊泥磚飛了上去,幾個鈴铛哐當一聲,立刻便随着泥磚掉了下來,斧頭走了過去,并沒有撿起來,而是用腳輕碰了一下,蹲下身子觀察了起來。
“這是個啥?”
“不曉得,我也是第一回見。”斧頭說。
成哥的手抱着受傷的手臂,走過去對着那鈴铛就是一腳踩了下去,沒想到那鈴铛的鏽迹已經很多了,老化得不成樣子,“啪”的一聲,竟然被成哥踩碎了,立時從鈴铛裏面飙出一股極爲難聞的綠水出來,最後落到了斧頭的臉盤上。
斧頭簡直出離憤怒,一拳就想敲成哥的大腿,一想手裏還拿着那個鏟子,她這一下去,恐怕成哥的大腿就要被鏟子打破血肉了,于是隻能作罷,改爲罵道:“你小子能不能給我老實點!這玩意兒能随便踩嗎?”
“大爺,我哪兒知道這東西這麽不結實啊。”成哥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斧頭直搖頭,将臉上的綠水抹幹淨了,又拿鐵棒撥開已經癟了的鈴铛碎片,裏面是一個方形的銅制盒子,不過已經長滿了綠鏽,成了一塊一塊的,那綠水就是銅鏽。
斧頭站起身來,舉着火把繼續往前走,我跟着她,走在了隊伍的中間。再往前走,路變得寬敞了不少。
這麽一鬧,我總算是明白斧頭跟成哥的關系了,兩個人互相針對,關鍵時刻又會救對方,這到底是什麽關系,我搞不清楚,爲什麽之前水下斧頭不救成哥,而是讓他下到了湖底的漩渦裏面,難不成斧頭知道成哥自己能脫困?
想不明白,我也不願意在想,跟着斧頭繼續往裏面走,一路上倒是發現了不少東西,不過就沒有紙錢的。
我雖然覺得這大晚上的在别人墓穴裏晃悠不好,但這裏隻有手電,白天黑夜,似乎也一樣。我們從最左邊的路走進了墓室裏,左右各有幾個油燈,不過已經熄滅了,成哥說要去點亮,但最後被斧頭攔下來了。
中央的位置放了一個三足的鼎,鼎上面又是一面鏡子,銅鏡上刻着些符文,完全看不懂,如果這是照片上女人的的墓穴,又怎麽會有這些東西?我心裏暗暗有些擔憂,是不是咱們走岔了?
鼎的後面擺着一具棺材,應該是石棺,頭向着南面,再後面就是一條通道了。斧頭忽然停了下來,将手裏的鏟子舉了起來,我以爲她要準備開棺了,結果發現那石棺根本沒有棺蓋。
成哥将頭伸進鼎裏聞了聞,然後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看看,我步子還沒動,成哥腳尖一點,整個人立時跳進了鼎裏。
成哥也沒出什麽事,伸出頭對着斧頭,道:“大爺,你看這些字,能不能看出這裏葬的什麽人?”
斧頭盯着石棺,隻回轉身子看了一眼鏡子上的字,搖了搖頭,又開始盯着石棺了。
就在這個時候,成哥忽然從鼎裏拿了個人的頭骨出來,像是踢球一樣,将它踢到了一旁,上面還有一些黑色的血迹,隻不過已經幹了。他又蹲下身子,整個人進入了鼎中,突然間,他歡呼了一聲,“浩子,這裏有寶貝!”
我一聽,身子一躍坐到了鼎邊上,走了過去,借着手電光,看見十數個人頭,還有些玉器和金銀,成哥絲毫都不客氣,直接将玉器放進了自己的兜裏。
“這些應該是祭祀過後的痕迹,拿頭來做祭品,身體則作爲陪葬一起下土。”斧頭道。
成哥得了便宜,更加放肆了起來,在鼎裏面一陣翻找,看得我目瞪口呆的,換作是我,我還真不敢動彈一下。
“成大爺,這鼎是放祭品的,你一直待在裏面,想被當成祭品啊?”
成哥呵呵一笑,道:“大爺,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你看,這又一件玉器。”
我聽着這兩人大爺,大爺的叫來叫去,差點被逗笑。
“别胡鬧,趕緊出來!”斧頭忽然厲聲道。
這個時候,我想走過去看看,成哥一下子從鼎裏竄了出來,隻見斧頭忽然跪了下去,連手裏的鏟子都掉到了一旁,嘴裏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她不說還好,這一說之下,整個石棺都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
石棺上不斷有灰塵落下來,我就聽到一連串“咯咯”的笑聲,跟我剛進來的時候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開始還以爲是斧頭故意吓唬我們,可是看她的樣子卻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嘴裏不斷發出那種詭異的聲音,我們兩個人看着她,心裏那個寒意啊,心想,難不成這斧頭也是個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