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應該是什麽鬼物,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它越來越近了,速度很慢,可那森白的臉讓人再難忘記。它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不應該在林子裏好好待着嗎?
我越想心裏越怕,可奈何腳不争氣,隻能幹坐着等死。心裏期盼着斧頭回來救我,可是當我看到那鬼物手上的銀色匕首的時候,一股無力感湧上了我的心頭。那是斧頭的匕首,她用匕首救過我,而現在匕首在鬼物的手裏。
我心裏一痛,知道斧頭肯定兇多吉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我會步斧頭的後塵,死在這鬼物森白的大臉下。他終于挪動到了我的面前,疑惑的看了我兩眼,然後将那如骷髅般的手臂伸到我的臉上滑動了兩下,看着動作很輕,然而我的臉已經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他似乎想要玩弄我,并不急着殺我,跟我面對面的坐了下來,我心裏緊張極了,想呼救,想逃走,可我就是動彈不得,連喉嚨也變得嘶啞起來,叫出來的聲音跟鬼叫似的,怪滲人。
“咯咯。”他對着我怪笑了兩聲,手電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我看不出他是男是女,應該是長期沒有接觸到陽光而變得異常的蒼白,手上的幹枯應該是沒有血液的。
這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鬼物呢?
他似乎對我失去了興趣,緩緩的将手放在了我的天靈蓋上,我感覺他的手指甲刮着我的頭皮,生疼,想反抗已經沒有餘地,我能想象他會用手指甲掐破我頭頂的皮膚,然後慢慢的抓出我的腦花,再慢慢吃掉。
我竟然在會死在這裏,到了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什麽心态和疼痛了,臉已經完全扭曲掉了,斧頭不會來了,成哥也不會來了,沒有亮光,也沒有人影,我要死在這裏了。
他的手指甲很長,搭在我的頭皮上,一點點的往下掐,他似乎知道我不能動彈了,故意将動作放的很慢,就想貓鼠遊戲,貓知道老鼠逃不掉,故意玩它,玩到老鼠心驚膽裂的時候,再一下結束老鼠的生命。
很不幸,我還是那隻老鼠。
以前聽人說過,體驗死亡。将監獄裏的死刑犯帶到刑場,蒙着眼睛,不讓他們看見任何東西,也不聽見任何響動,隻是告訴他們,會割破他們的手腕,流血而死,并非是槍決。然後假裝在他的手腕上割一刀,同時将水龍頭打開,讓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水龍頭的下方放置一個鐵盆,讓犯人聽見水滴的聲音,而誤以爲是自己手腕上滴落下來的血。
很不幸,這個人最後被自己内心的恐懼給吓死了。
我感覺眼睛越來越模糊,模糊到看手電光也看不清楚,我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我要死了。我想起了鄰村的牛小花,要是當初我聽媽媽的話回去娶了她,我現在就不會死,也不會這麽痛苦,說不定我現在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整天在家帶孩子。
腦補的畫面總是那麽美好的,雖然她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跟死亡相比,我甯願選擇結婚!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回不去了,我就要死在這裏,然後被他吃掉,屍骨都沒人替我安葬。
淚水嘩啦一下子落了下來,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傷心,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沒聽媽媽的話,現在落得這個下場,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寫一本書,記錄下我此時的心情。
我閉着眼睛,免得睜着眼睛死掉,吓壞了我已經去世的外公,腦子嗡嗡的,什麽都在想,什麽都在回憶,什麽都在悔恨。
“跑啊!”
我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對着我大喊,然後朝我跑了過來,可是我的眼皮太沉重了,實在看不清到底是誰。我隻感覺背上火辣辣的疼,被人拖在地上,拉着走。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有點熟悉,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成哥!他光着身子,圍着火堆在烤衣服,見我醒了,出聲問:“你小子怎麽回事,找死麽,遇間女傀了也不走,想死也不用這麽死吧?”
我渾身一個激靈,感覺四周異常的寒冷,看着成哥,說:“你怎麽進來的,你不是走迷路了嗎?”
“走迷路?我是故意往湖底遊,不然那女人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帶你進來,而我又怎麽能這麽容易的找到入口?”
“你故意的?”我知道成哥嘴裏的那女人就是斧頭,隻不過我不知道他爲啥要冒這麽大的風險,畢竟當時湖底的漩渦我們都看見了,隻要被卷入進去很難再活下來,故而我認爲成哥已經死了,沒想到他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并且從那個女傀的手裏救了我。
“不然你以爲呢,就那小妮子的那點心思,我還不明白?”
我白了成哥一眼,他現在對于我來說,關系真的很微妙,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同事,更不是兄弟,這是一種很奇怪的關系。自從我知道成哥騙我之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我跟他的關系,原以爲他死了,倒算是好事,他卻又活了下來。
成哥将衣服烤幹了之後,靠在一邊的石壁上休息,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将打火機拿了過來,自己點了根煙,将打火機放進了自己的兜裏,以備不時之需。
這裏似乎是更深的地道,四周依舊漆黑一片,淩亂的擺着一些石像,像是祭祀用的那種,不過上面灰塵很厚,我也沒多大興趣。我起身在周圍又轉了兩圈,路倒是四通八達的,不過不知道通向哪裏,成哥嘴裏的女傀也不知道會不會追上來?
“啊!”我摸着自己的頭,一下子叫了出來,腦袋上果然多了五個窟窿,雖然比較小,可血迹已經很明顯了,雖然開始愈合了,但一碰到還是鑽心的疼痛。
“鬼叫個啥,沒把女傀引來,心裏不高興?”成哥抄着手,瞪着我。
“女傀是剛才那玩意兒?”
“差不多吧,人死之後,怨念不散,長期不見陽光,身體行動自如的鬼物,你要是再遇上,那咱們都得完蛋,剛才那隻女傀明顯是不行了,要換個動作靈敏的,我們估計現在已經跟閻王爺在下面喝茶了。”
“對了,你到這裏來到底是爲了什麽?”我沒好氣的瞪着成哥,斧頭不願意說,成哥該是時候跟我攤牌了,畢竟蛇柏離我們應該很近了,他之前騙我說是爲了我身上的屍毒,現在又該怎麽說呢?
被我這麽一問,成哥顯得有點猶豫,最後跟我說:“爲了私人的目的。”
“那爲什麽非要帶上我,那照片是你寄的嗎,數字又是什麽意思,死亡預言是真是假?”我一口氣将心理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照片不是我寄的,死亡預言不是我寫的,至于那數字,我更是不知道了,還有你,關于你的事,我後面會跟你講。”
“爲什麽不是現在?”我反問道。
成哥愣了一下,在火堆裏撿了塊火紅的木炭出來,然後用煙點了一下,一個人猛的吸了一口,說:“我可以跟你說說死亡預言的事,不過信不信在你。”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相不相信的确是我的事,不過他要是不說,那就是想害我!我可能有點敏感,但是這種敏感使得我活到了現在。
“李老頭也收到了死亡預言,不過不是這段時間,而是二十年前,那個時候,我跟他剛來火葬場工作,我是個火化屍體的小工,而李老頭則是跟着另外一個人學習吹屍。”
“有一天,李老頭找上我,說他染上了屍毒,問我怎麽辦,我那個時候什麽都不懂隻能告訴他,我也沒辦法,後來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開始跟着他的師父開始做實驗,目的應該是爲了去除屍毒,并不是爲了長生。”
“實驗失敗,李老頭跟瘋了似的,開始找活人做實驗,其中就包括我出了車禍還未失去的老婆,我老婆那個時候還沒有死,他偷偷的将她拿去做實驗,最後東窗事發,他連帶着我們很多人都被他關了起來,最後大部分人都死了,小部分人活了下來。”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他成爲了吹屍人,他曾經跟我說,吹屍人是跟死人打交道的,難免會接觸到屍毒,死人,鬼怪,甚至是鬼神,而吹屍人這個行業違背了鬼神的遺願,所有成爲吹屍人的人都活不過三十歲。”
“李老頭是個意外,他是三十歲之後當了吹屍人,不過這并沒有打破預言,他很快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當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開始瘋狂的實驗,說是要做出什麽血清來抵抗死亡,可是最後他還是死了,多活了二十年,多造了二十年的孽。”
“你是下一代的吹屍人,死亡預言再次出現在了的你的身上,你也會死的,懂嗎?屍毒根本不是關鍵的事。我想我這麽說,你應該懂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