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心裏害怕,但也不想總是在斧頭面前表現得那麽懦弱,故意壯着膽子,拍着胸脯說:“沒事,有我呢,這些小鬼,我一隻手就收拾了。”
斧頭癟了癟嘴,顯然不相信我說的話,将潛水服放到一邊,又去清理了一下邊上的潛水服,除了氧氣瓶沒有了之外,大部分東西都還是能用的。她說我們出去的時候應該還用得着,問我緊不緊張,這裏就是目的地了,蛇柏就在裏面,不過并不能治療我身上的屍毒。
我們又在周圍轉悠了兩圈,再往裏面就是無盡的黑暗了,我跟斧頭一時間也沒拿主意,顧慮還是在那個小腳印上。若是真的有鬼,那裏面的人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還有一件奇怪的事,裏面的人被困在這裏,不但沒有來這個出口守着,反而是在裏面,這有點不合邏輯。
當手電光掃過地上圓圓的出口時,我注意到圓形的水面波紋起伏,看樣子是下面有什麽東西要上來了,我湊過去一看,心想是不是成哥擺脫了漩渦并找到了入口,現在進來了?
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透明的水質,竟然變得漆黑,我伸手捧了一捧水,仔細一看又是沒有顔色的,這是怎麽回事?心裏疑惑,我又想伸手去摸,誰知道這一摸,我的手一下子被什麽東西桎梏住了,動彈不得。
我一下子慌了神,猛的往外一拽,這才發現系在我手上的東西竟然是頭發,大量的頭發!它們像是有生命一般,纏繞在我的手臂上,慢慢的在收緊,慢慢的将我往下拉。
“斧頭……斧頭!”我轉過頭大叫了兩聲,發現斧頭根本不在我身後,這女的,這麽關鍵的時候上哪兒去晃悠了!?
頭發慢慢的收緊,我感覺它們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不斷的切割着我皮膚,已經快要進入血肉的感覺。我雙腿橫在洞口,使勁往外面拽,越是用力,我的手就越疼,隐隐間已經開始泛紅流血了。
“斧頭!”
我嘶聲力竭的喊着,還是沒見斧頭的影子,一個大活人剛還在我身後,現在忽然沒了影子,喊都喊不答應,難不成被鬼抓去了?
我的牙被自己咬的咯咯作響,左手開始在自己的兜裏亂摸,希望能找到什麽東西能将它隔斷,可翻了幾下之後,我才發現匕首都在大頭那裏,我身上根本沒什麽利器。
終于,我在兜裏找到了一個打火機,我想它一定是怕火的,此時我的臉已經跟随着右手臂被拉到了水面上,再不燒斷它,我将被它拉下水,然後溺亡。
慌亂中,我拿着打火機啪啪的打了兩下,可這火就是沒出來,我急得要命,臉都扭曲了,嘴裏急急念着:“快着啊,快着啊!”
“啊!”
随着我一聲大叫,打火機順着水面沉了下去,我心裏一涼,暗道完了,看來哥哥我一世英名,就要被這些頭發給害死在這裏了。
我不斷的想着自己死後的樣子,會不會被水泡得腫脹,連我娘和牛小花也認不出來我了,或者我的屍體根本出不去,會被鬼怪給吃掉,留下一副骨架在這密室裏。
“嚓咔!”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時,我聽見這麽一聲響動,接近着斧頭的臉湊近了我的臉,約莫隻有五厘米不到,可我知道她是在生氣,不知道爲什麽。
我低頭一看,頭發已經被斧頭手裏的匕首隔斷了,那一根根黑色的絲線不斷的蠕動,最後從我的右手上脫落了下來,掉進水裏,慢慢沉了下去。
右手上的皮膚已經被割破了,可沒有鮮血,還有幾根頭發在割破皮膚的地方蠕動,它們像是在吸血,我一把将它們扯了出來,鮮血一下子冒了出來,掉進水裏,鮮紅刺目。
我瞪着斧頭,沒好氣的說:“你跑哪兒去了,我差點死了,死了!你知道嗎?”
斧頭反而恨恨的看着我,說:“我知道,不過連這些頭發都解決不了,我覺得你基本上已經死了,不用救了。”
我心裏暗罵,斧頭肯定就在邊上,隻不過想看看我怎麽解決,要是我真的會死,她還是會救,不過我确實有點郁悶。
唯一的打火機都能被我丢了,自己坑自己,也是沒誰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如何反駁斧頭,這女人真的有點瘋,要是我看見有人要死了,那肯定得上去救,我可沒那麽好的心理素質。
我在旁邊抓了點泥土撒在傷口上,疼得我哇哇直叫,這還是農村的土辦法,現在也沒傷藥,隻能這樣了。斧頭完全不理會我,轉身朝着黑暗中走,這下子全完了,她估計是看明白了,我是什麽都不會的那種,而且自己能把自己坑死那種……
這裏其實空氣挺好的,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悶,隻不過四周都沒有光亮,看着讓人有些害怕,可斧頭打着一隻手電徑直往裏面走,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我緊跟在她身後,試圖聊聊天,來緩解尴尬的氣氛,轉移一下注意力。
“你們公司到這裏來做什麽,不爲了蛇柏,又是爲了什麽?”
“我說過的話不想說第二遍,你自己跟緊點,等會兒出什麽事,我可不負責。”
對于她冷冰冰的話,我自動無視了,不過我确實不記得她說過什麽話了,再說了,說了一遍就不能再說一遍嗎?我越想越覺得委屈,打着手電四下裏張望,這裏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至少空間上足夠容納上百人,而且這還僅僅是一個地方。
随着我們的繼續深入,前面依稀能看出一些火光,隐隐約約還有兩三個人在那裏晃動,斧頭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我跟在身後,總感覺前面晃動的人影不像是人,而像是什麽髒東西。
等我們兩個人快步走過去之後,火光,人影全都沒了,隻有漆黑的一片空地,還有一些人活動的痕迹,比如地上廢棄的壓縮餅幹包裝,還有淩亂丢着的煙頭。
“這是這麽回事?”我問斧頭,上前看她,才發現她竟然愣在原地不動,跟入定了似的。我伸手在她面前晃悠了兩下,她這才反問我,說:“你幹嘛?”
“我還想問你呢,你幹嘛呢,傻了?”
斧頭沒理我,蹲下身子去撿煙頭,我看的挺不忍心的,以爲她要撿煙頭來抽,趕緊遞了一支煙過去,說:“煙屁股就别抽了,我這兒有,别委屈自己啊。”
“委屈你個大頭鬼!”斧頭罵了一句,一把将我的手打開,然後看上煙頭上的文字,輕聲說:“是他們,他們到過這裏。”
“他們是誰,你的同伴,還是你們公司的人?”
問完之後我就後悔了,這顯然是句廢話,她來這裏不就是來支援她的同伴的嗎,我還問這種問題。斧頭将煙頭丢到地上,揉了揉眼睛,一把将我抓過來,問:“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這壓根兒就沒人,前面黑咕隆咚的,哪裏來的人?可斧頭像是魔怔了一眼,拼命往前跑,最後長長歎了口氣,又跑了回來。
我猜她肯定是連續出現了幻覺,不然不會這個樣子,這裏的東西應該早廢棄了,人也早不在了,或許在更深的黑暗裏,或許在那隻小鬼的肚子裏。
兩個人靠着牆休息了很久,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卻發現這裏竟然是一個岔路,左右兩條路,都有腳印,隻不過他們到底是分成了兩隊,還是一條條的試探呢?
斧頭一下子也沒主意,我們兩個要是分開,那我必死無疑,最後隻能讓斧頭分别走兩條路,而我則是在原地等着,斧頭打着手電進入了其中一條岔路,我乖乖的坐在岔路口上等着,看着斧頭的背影一點點的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一個人坐着挺無聊的,我總感覺背後有人,可回頭看卻又殺也沒有,我決定自己生火照明,順便還可以取暖,一掏腰包,我就傻眼了,打火機已經被我丢進了水裏,我哪兒去找火?
我又坐回去,繼續等着,沒多久就看見手電光在右邊的通道裏閃爍,我以爲是斧頭出來了,問她:“怎麽樣,這條路通不通?”
她沒回我的話,而是站在右邊的通道裏不說話,我看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想什麽,一分鍾之後,她再次動身,慢慢的朝我走了過來,我起身準備問話,誰知道她的速度很慢,顯得有些僵硬。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不是斧頭!我一下子慌了神,斧頭不會幹這種事,等她走近了,我仔細一看,一張森白的臉就擺在我的面前,毫無生氣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