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并不是圓的,不規則,或者說是一個多面體的形狀,我一邊遊一邊給斧頭照亮,越是往下,越是覺得暗流洶湧,我們艱難的遊了十幾米遠,往身後看,成哥他們四個人也跟了下來,手電光一閃一閃的,我也朝着上面晃動手電,以示安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月亮的緣故,下面的暗流越來越猛,我身子幾乎快不受控制,隻能勉強的跟着斧頭,斧頭回身給我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然後自己先遊了下去,我看着她頭上綁着的小燈光線越來越暗,越來越遠,心裏不由得吃驚,這小湖咋這麽深?
這個時候,斧頭在下面晃了晃燈,說明下面安全,我馬上跟了下去,我看着潛水表,已經快接近二十米深了,再往下的話,也不知道身體能不能遭受住水壓,畢竟我水性本來不太好。
下去之後,斧頭一把抓着我的手,兩個人在水裏顫顫巍巍的,終于穩定了下來。湖下的空間比我想的大得多,斧頭拿過我手上的手電往下面照,深不見底,即便是到了這裏,我們還是沒能見到湖底長什麽樣子。
不過斧頭這一照,倒是讓我們發現湖底似乎有着更爲洶湧的暗流,無數的泥沙和水草像是龍卷風一般在下面旋轉,這個時候,成哥跟那三個人也跟了過來,我抓住他,讓他等等。
成哥正急着往下,很不耐煩,也不管我的信号,甩開我的手,徑直往下面潛,我這才意識到他在水下比我靈活多了,在這下面,沒有瘸子跟正常人的區别。
斧頭拍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她,兩個人向着一邊的水域遊去,那三個人也跟了上來,我忽然看見下面大量的氣泡冒了上來,往下面一看,成哥已經被湖底的暗流卷入,跟着水渦旋轉着,看樣子是不活了。
我把心一橫,沒去理會他,跟着斧頭往旁邊遊,我這才發現我們的目的地并不是在湖底,而是在湖的邊緣上,難怪我們昨晚上下來什麽都沒找到。
這個時候,前面的斧頭忽然停了下來,我一個沒停住,直接撞進了她的懷裏,以爲前面有什麽危險,偏過頭一看,原來是到了位置了,這湖的邊緣位置插着一根木棍,而斧頭的背就抵着木棍……
我擡頭看斧頭,她的表情已經扭曲了,疼得身子一縮,一把将我推了出去,我又遊過去,對斧頭笑了笑,她瞪了我一眼,轉身開始研究起那根木棍來。
木棍很光滑,插在湖壁上,一動不動的,我使勁抽也抽不出來,斧頭跟着幫忙,也是毫無頭緒,我有點郁悶,難不成這棍子後面就是通道?可是這麽小的通道似乎隻有小魚才能通過吧?
我手裏比劃着漢子,對斧頭說:“是這裏?”
斧頭搖了搖頭,指了指木棍又指了指一邊的縫隙,我沒明白,但斧頭又開始扯那根木棍,終于,我們五個人合力總算是将木棍扯了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麽木棍,而是一把類似鋤頭的東西!
我看呆了,這像鋤頭又像是鎬的東西,能幹啥?拿在手裏也是個累贅,而且最要命的是這鋤頭後面根本沒有我想象中的通道,而是實打實的石壁!
斧頭顯得有些高興,一把拿過我手裏的鋤頭就往邊上的縫隙裏挖,五分鍾之後,斧頭一鋤頭下去,終于挖出了一條通道,這是一條滿是湖水的向下的通道,還沒等我細看,斧頭第一個朝着通道下面潛了下去。
我趕緊跟了下去,通道周圍都是石壁,石壁上有些怪異的紋路,我越看越覺得心驚,到底是誰這麽無聊,跑到水下面來玩雕刻?
可是我看着看着就發現不對勁了,這石刻似乎不是最近刻上去的,有些年頭了,問斧頭,看她卻在一邊發愣,我拍了拍她,用手在石壁上寫,“石刻是怎麽回事?”
斧頭卻表情古怪的問我:“見過死人頭發嗎?”
我點了點頭,死人都見過那麽多了,什麽頭發更是見了不少,不知道她突然問這麽是什麽意思,我如實的說了,問她問這麽幹什麽,她指了指一邊的石縫,我順着她的手指一看,馬上看到石壁上全是覆着一層頭發,我驚呆了,難道這石壁的後面靠着一個人嗎?
斧頭震驚之後,很快冷靜了下來,伸手去抓那些頭發,沒想到那頭發忽然一縮,全縮回了石壁裏面,斧頭看了我一眼,在石壁上用手寫道:“他們死了。”
她頓了頓又在這句話的後面加了個問号,顯然覺得奇怪,頭發會動,那可能并不是她同伴的頭發,而是來自于另外的一些人,我在問号的後面加了句:“可能有鬼。”
被我這麽一說,斧頭更加好奇了,拿着手電往石壁裏面照,想看看後面到底是些什麽,我膽子沒那麽大,躲在她身後,順着石壁縫隙往裏面看。
斧頭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掙紮了幾下,貼得更近了,這一次她反應很大,雙手猛的一推石壁,連帶着将我也推了出去,轉而猛的向着下面遊動,足足遊了好幾米之後,她這才回過頭來,對着我直揮手,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隻以爲她隔空抽我耳光來着。
但随即,我整個人都吓懵逼了,這是叫我逃命的手勢啊!可我轉身看石縫,似乎也沒什麽異樣,看着看着,我就發現我攤上事了,石縫的邊角上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脫落的石塊很快往下掉落,緊接着一團黑色墨汁一樣的東西從石縫裏湧了出來。
我急急的退了兩步,以爲是什麽東西噴出來的液體,仔細一看,驚掉了我的下巴,這些黑色的東西竟然全是頭發!
斧頭見我反應這麽慢,急忙回來救我,我這才明白她爲啥直接跑了,不過似乎已經有點晚了,我被斧頭拉着拼命往下潛,又回想起身後還有三個人,可這一看,我徹底心涼了,三個人都被大團的頭發包裹着,在水裏掙紮着。
我知道他們是死定了,心裏暗自慶幸有斧頭救我,不過當我轉身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黑影在慢慢的像我們靠近,速度很慢,距離還很遠,似乎在那團頭發的後面,不是那三個人中的一個。
是成哥?
我來不及多想,兩個人到了一個轉彎的位置,斧頭一把抓住我,猛的一拽,我到了另一條石壁通道裏,仔細一看,這裏是向上的,而不是繼續向下的通道。
我感覺這就像是一個U形的管道,隻要我們從這裏遊上去,就能上岸了。我學着斧頭的樣子,腳往上瞪,手自然的放着,身體很快的就往上面浮,這種上升的感覺很美妙,我們大概連着蹬了十幾下,終于上到了水面。
我腦袋一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四周是一片漆黑,這手電不散光,我們隻能零星的看見幾個角落,我爬出水面,将周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根本不是地面,而是另一個封閉的空間。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我原本以爲這是要出去的節奏,卻不料進到了這裏,而且我注意到這個圓形水洞的周圍有兩排腳印,水迹還很新,看樣子應該有人不久前剛留下來的。
斧頭爬出水面之後,首先關心的是氧氣跟潛水設備的使用情況,等确定了安全之後,她在右邊的空地上發現了很多的潛水設備,看樣子她的同伴真的在這裏。
這些設備的氧氣都用光了,估計都被困在了這裏。
我回過身,發現我背後也有一排腳印,不過這排腳印很是奇怪,斧頭忽然問:“這些腳印是你留下來的?”
我搖了搖頭,皺着眉,說:“我又沒光着腳,而且我的腳也沒那麽小。”地上的腳印隻有十八厘米左右長,應該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留下來的才對,可是斧頭卻說她的隊伍裏根本沒有那麽小的人,也沒有侏儒。
我從來沒想過潛水,亦或者是探險會帶着這麽小的小孩的,不過先不管交易的大小,這腳印本身就有點奇怪,我仔細一看,這腳印是光着腳踩的,而且上面有一層油脂,手電光一照,顯得更爲明顯。
我湊近了一聞,是屍油!
也許别人會對這個東西很陌生,但是我卻很熟悉,一種是火葬場火化屍體都會留下這種屍油,一種是人死之後,過一段時間,屍體不腐,便會産生屍油。前幾年據說是流入了市場,被人用來煮火鍋,不過這兩年管的嚴了,倒是沒聽過這傳言。
當然,有的火葬場也沒有屍油,這跟使用的火化機型号,密切相關。
而我們眼前的屍油明顯不是火化之後的屍油,而是死人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