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簡單,從老婆婆跟它的交流來看,要麽是這黑驢能聽懂人話,要麽就是老婆婆能聽懂驢話,這黑驢守着門口,自然就是看門的。
我們一旦闖進去,說不定這黑驢直接就飛奔出去告訴老婆婆有情況,那我們就真的功虧一篑了。
我将黑驢拴好了之後,又摸了摸它的頭,它又蹭了我兩下,顯得極爲溫順。
“你在這裏待一會兒,我等會兒來放你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被人傷害你。”
這個别人,自然便是老成。
黑驢點了點頭,吓得我心驚肉跳的,這貨肯定能聽懂我在說什麽,不然點什麽頭啊!?不過我要走的時候,黑驢又哼唧了兩聲,連着搖頭,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我沒理會,徑直朝着茅草屋去了,看成哥找到人沒有。
跑過去一看,我頓時傻眼了,成哥竟然趴在地上,跟黑驢似的。
“你不進去,在這裏磨蹭個啥?”
成哥做了個噓聲的姿勢,說:“你過來看看這門,咋打不開啊。”
我貓着身子,過去一看,這才發現這門上也沒鎖,但我們使勁拉門,就是拉不開,真是日了狗了。
迫于無奈,成哥隻能撿了根小木棍,開始挖門下面的門檻,到時候我們橫着進去也行。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成哥和我的一番努力下,門下面的門檻被我和成哥取掉。
“你進去找,我放風!”成哥低聲說。
我猶豫了一下,從門縫裏滾了進去。我之所以進來,倒不隻是爲了找人,而是想看看這屋裏到底有些什麽東西,我希望能找到點線索,得知一些秘密。
進屋之後,我将手機打開照亮,在屋子裏一陣翻找,除了一些碗筷竈台也衣物之外,這裏似乎沒什麽别的東西,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我又想起地下室裏黑漆漆的,每次都沒看清楚,應該下去在仔細看看才對,說不定黑暗裏就有我想找的。
下到地下室,我轉了兩圈,還是沒啥新發現,我又走回棺材的邊上,看着棺材裏面我的屍體,想着這人怎麽長得跟我這麽像,難不成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呸!我也沒聽我媽說我有這麽個兄弟啊!
不過看着看着,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棺材的蓋子就虛掩在一邊,而這具屍體的左手邊似乎很寬,我再仔細一看,屍體的左手邊竟然還躺着一具屍體!
我蹬蹬的連退了好幾步,抓緊手機,看着屍體旁邊的另一具屍體,渾身雞皮疙瘩跟着也冒了起來。之前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具屍體,還是具女屍!
怕歸怕,但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怕事的娃娃了,一具女屍根本吓不着我的。我繼續往棺材裏面看,這一看可不得了,這女屍的長相似乎有點像是…青霓!
就是我做夢夢到的那個女人,也就是跟成哥吵嘴的那個!她怎麽會在這裏,還跟我躺在一起?
呸!
我可沒躺在那裏。
故意将視線挪開,我盡量不去看她,成哥說來找她,這可倒好,人沒找到,找到一具屍體!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死了,而我也真的睡了女鬼,成哥說的沒錯,這女人确實是個死人……
我腦子嗡嗡的,轉眼去看另一具屍體,還是那件熟悉的T恤,隻不過心口的位置似乎有點奇怪,雖然那裏結着冰,可我還是看到了冰下面那層凝固的血。
血液早已經凝固下來,烏黑的一團就在胸口的位置。
我伸手摸了摸那裏,誰知道手一碰,那塊冰啪的一下陷了下去,露出一個窟窿來。
“沒心?”我吃驚的将手收了回來,心裏砰砰的跳。
就在我吃驚的時候,一道很是突兀而又渾濁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你又回來做什麽?”
我猛的轉身,老婆婆就站在地道的邊上,手裏抱着泡沫箱子,直愣愣的看着我。
“你都看見了?”老婆婆朝我走過來,将箱子放到一邊。
我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說:“那個…看見了,我回來是想……。”
“想做什麽?想知道他是誰,或者是她?”老婆婆一邊說一邊指着棺材裏的兩具屍體,低着頭,也不知道是不高興還是生氣,反正不會是啥好事。
我點了點頭,心裏簡直想把成哥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這放風的放哪裏去了,這人都進屋了,也不叫兩聲,害的我現在尴尬死!
看着眼前的老人,我隻能硬着頭皮,說:“對,我是想知道。”
老婆婆招呼着我坐了下來,說:“你既然肯回來,那我就跟你說說吧。棺材裏面躺着的,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的女兒,隻不過你們……。”
老婆婆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隐隐的已經知道了她想說什麽。隻不過要我接受我已經死了的現實,的确太難,我有血有肉有心跳,能思維,能活動,不可能死了。
我倚着棺材,看着裏面的屍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能指了指屍體心口的位置,說:“這是怎麽回事?”
老婆婆起身将棺材的蓋子往外面一掀,露出整個棺材來,然後指了指旁邊青霓的屍體,說:“你看看這裏。”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不隻是我的屍體沒有心髒,連旁邊青霓的屍體也沒有心髒的?
“這個是什麽意思?”
老婆婆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轉身回到床邊,掀開被子,拿了一個老式的信封,遞到了我的面前。
“看看吧。”
接過信封,我小心翼翼的将她拆開,原以爲會是一些信件什麽的,卻不料裏面是兩張單薄而黑白的老舊照片。
黑白的顔色透着一絲詭異,我剛看了一眼,瞳孔瞬間一縮,腦袋嗡嗡的響,差點要暈過去。
照片中,我戴着面具躺在一口棺材裏面,一雙手很是安靜的放在身邊,看樣子很是安詳。我死了,不死不會躺在棺材裏面,雖然我曾經想過,等以後老了,提前進棺材裏面睡兩個月,算是熟悉熟悉環境,免得以後一直睡裏面不習慣。
可現在,我真進去了。
這就是我,爲什麽這麽說呢,因爲我的脖子露出來了。
自從我從老媽的肚子裏伸出來,我的脖子上就有一顆痣,很顯眼的位置。雖然上面沒長毛,可我媽一直說這也算是我的一個特征了,死活不讓我去除痣。
可就是我媽一直想保留的特征,現在竟然成了辨認我屍體的憑證。心裏一陣惡寒,我渾身一哆嗦,根本不敢再往下看了。
可等我冷靜下來之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這些照片的拍攝角度都很近,就像是當事人自己拍攝的一樣,而且都是些黑白的老照片,已經開始泛黃了,也就是說這不是最近幾年拍攝的。
不對,不是最近幾年,應該有幾十年了才對,因爲我記得我小時候拍攝的照片都是彩色的,沒道理還會有人去拍這種黑白照。
就算是爲了拍攝遺照,故意照成黑白色的,那也不該泛黃才對。
更何況我還活着,總不能說有人幾十年前預知了我的死亡,而且還做了圖片,P成這樣的?我搖了搖頭,且不說我我長大會成什麽樣子,就是這樣的PS手段都讓我覺得荒唐。
要知道,那個年代根本沒這個技術!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故意做了老舊照片,将我做成死人,放在這裏,等着我來看。可這也說不通,爲什麽呢,因爲誰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裏,一定就能看到這些面具,還能注意到面具下的照片?
我腦子嗡嗡的,感覺天旋地轉,背後一陣惡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二張照片是青霓,她躺在水溝邊上,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匕首,嘴角似乎還在流血,旁邊似乎還有一個人形的東西,很小,不知道是小孩子還是什麽别的怪物。
我整個頭皮已經麻掉了,青霓死了,我也死了,明顯是不同的位置,而我們現在卻躺在一起,還多了一個老人在幫着看屍體。
難道是她将我們的屍體給運回來,并冷凍起來的?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顫顫巍巍的倚着棺材,一屁股坐到地上,嘴裏喃喃問道。
“幾十年前的事了,我也記不清了。”
“那我爲什麽現在還活着?”我急忙反問,試圖發現老婆婆話語裏的漏洞,打心底裏,我還是有點不信她的話的,畢竟承認自己死了是件很苦難的事。
“你?活着?你怎麽知道你還活着,你沒看到鏡子裏的你是什麽樣子嗎?”
對,那面鏡子,老婆婆的那面鏡子!
鏡子裏的我确實跟死人無異,裸露的牙齒、白骨快要散架似的,連鼻孔裏似乎都有蟲子在爬!
“我……。”我沒有說下去,無從開口問,不知道該怎麽說,該怎麽問,這到底是老婆婆設計的連環圈套,還是我在做夢,亦或者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