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你朋友沒事,我隻是讓他在附近轉轉。”老婆婆撂下這麽一句話,又拿起她的針線開始縫縫補補的,完全不看我。
我心裏已經發毛了,我從頭至尾都跟她在一起,她是什麽時候讓成哥在附近轉轉,而沒有進入這個茅草屋的呢?難不成我間歇性失憶了?
呸!我自己都不信我會失憶!
要是我會失憶,那我豈不是真的就已經死了,屍體都在那裏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我精神一直處于緊繃而又高度集中的狀态,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
“你還有事嗎?”老婆婆問我。
我的手快被自己捏出汗來了,指節已經有些僵硬,臉部也開始有點抽搐。我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越是想冷靜下來,我越是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我…沒事!是你故意引我來這裏的吧!”我怒道。
老婆婆用針在頭皮上刮了兩下,對我說:“可以這麽說吧,你現在可以走了,明天中午再過來吧。”
我還想說點什麽,但老婆婆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說話,接着又将屋裏的油燈給吹滅了。我渾身一個激靈,兩眼一抹黑,頓時感覺一股涼意從後背升了上來,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出了茅草屋,我又想,她叫我明天中午再過去,我要是不過去呢?
想不明白,我也懶得想了,邁開步子就準備去找成哥,結果剛一轉身我就看到成哥在一邊的路上來來回回的走,樣子有點僵硬,不知道是怎麽了。
“成哥?”我叫了他一聲,他還是沒反應,我又走過去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卻跟沒看見我似的,繼續來來回回的走。
鬼打牆三個字很是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成哥這狀态跟着魔了似的,來來回回的走,根本不理我,不過我卻注意到他不斷的在對我使眼色,應該是祈求我幫助他。
我上前擋住成哥,拉着他的手,試圖讓他停止下來,可他一腳直接踢在我身上,将我踢到了一邊。我忍着疼痛,看着成哥,心裏早已經慌了,要是再這麽走下去,我估計成哥得死在這裏不可。
老婆婆說什麽叫他在外面轉轉,這就是在外面轉轉嗎,有這麽轉的嗎!都要轉出人命來了。
“昂……。”黑驢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顯得很是突兀。聲音剛落,成哥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嘴裏哇哇的叫疼,喊累,我問他怎麽了,成哥說:“怎麽了?我都不知道,身體不聽使喚,停不下來啊!”
“哎呦,我的老腰疼得……。”
“哎呦,我的屁股疼得……。”
成哥坐在地上怪叫,屋子裏老婆婆的聲音跟着響了起來,“你再叫兩聲,我就讓你走一晚上。”
成哥一聽,頓時站起身來,捂着嘴巴,拉着我就往村子的另一頭走,邊走邊說:“邪門,邪門!這茅草屋裏有古怪啊!”
我說:“是挺怪的。”
我們慢悠悠的回到了村口的位置,準備找個地方吃點飯啥的,畢竟一天沒吃飯,現在已經餓得不要不要的了。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家家戶戶的都關門閉縫,我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吃食,而且今晚住哪裏也是個問題。
成哥随便挑了一間院子敲門,大聲嚷嚷着說是要找點吃的,又要借宿啥的。
院子裏靜悄悄的,屋子看上去也破破爛爛的,估計是年久失修。一個老人招呼着我們進屋,坐了下來,說我們這麽晚了,怎麽會來這個地方。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看着成哥,希望他來圓場。
成哥笑着說:“這不是有個朋友住這裏嗎,好久沒來看他,怪想念的。”
老人笑着說:“你那個朋友來這裏多久了,住的還習慣嗎?”
成哥說:“有好幾年了,住的習不習慣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笑眯眯的說成哥還挺重感情的,隻有我嗤之以鼻。這撒謊都不打草稿,張口就能瞎咧咧的本事,估計也就成哥能做得出,換做是我,早就臉紅說不下去了。
一陣閑談之後,老人又拿了一些東西給我們吃。不僅不收錢,還張羅着要給我們鋪一張床出來,說我們是大老遠來的客人,應該款待。
民風淳樸,這是我的感覺。
晚飯之後,原本我還想睡一覺的,可剛一躺下,就聽見了兩聲熟悉的驢叫聲,出門一看,果然是那頭黑驢站在院子外面,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見我出來了,它又叫了兩聲,不過它始終沒進院子,而是站在外面等我。
我出了院子,摸了摸它的頭,它也順勢蹭了我兩下,示意我上它的背。我回屋叫成哥,意思就是讓他跟我一起去,成哥卻說:“我不去,你自己去吧,那地方邪門……。”
黑驢蹬蹬的前進了兩步,眼睛盯着成哥,像是生氣了似的。我笑了笑,一個翻身爬上了黑驢的背,它也不磨叽,轉身就載着我往那個老婆婆那裏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這黑驢怎麽就能這麽聰明,不僅能找到我,而且還能認得回去的路。别人都說老馬識途,或者馬通人性,照我看,這黑驢怕是更通人性,都知道來接我來了。
不過這個老婆婆也奇怪,剛叫我回去,現在怎麽又讓黑驢來接我?
黑驢不緊不慢的走着,一路上倒也不怎麽颠簸。不過我卻注意到這裏的土地似乎都沒有耕種,看上去有點奇怪,按理說這些剩下來的老人都是農民,可土地卻是荒蕪的,那他們吃的大米是哪裏來的?總不能一直去城裏買吧?
心裏疑惑着,黑驢已經載着我到了茅草屋的院子裏。它停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我一翻身便下來了。剛一落地,眼前的茅草屋的門也打開了、
我往裏面一看,屋子裏并沒有人,那個老婆婆似乎不在家?
黑驢漫步到一邊的空地上窩着,尾巴不斷的掃動,嘴裏不時的叫兩聲,偶爾還會啃食一些院子裏的花草,樣子極爲悠閑。
我靠着它坐了下來,撫摸它的頭,說:“小黑驢,你的主人呢?”
黑驢叫了一聲,我也聽不懂,不過一陣叮當的聲音在此時響了起來,我朝院子外面一看,那個老婆婆騎着一輛三輪車,打着鈴铛,慢慢的進了院子。
我心想這裏也沒啥人,按鈴铛幹啥?
老婆婆站到我的面前,說:“跟它相處得怎麽樣?”
我下意識的就去看身後的黑驢,說:“還可以,它挺機靈的。”
誰知道我身後的黑驢哼唧了兩聲,老婆婆就說:“他摸你的頭啦?你願意嗎?”
“我……。”
話到嘴邊,我又自己憋了回去,感情這是在問黑驢,不是在問我啊!
“進來吧。”
老婆婆一邊說着,一邊抱起了一個白色泡沫的箱子,朝着屋裏走去。
我趕緊跟了上去,老婆婆進屋之後,徑直的下了地下室,絲毫不避諱什麽。
地下室裏冷冷清清的,隻有一口棺材和一張床,連帶着一個老舊的書桌。老婆婆将泡沫箱子放到棺材邊上,然後坐到床邊上,對我說:“你剛才是不是亂吃什麽東西了?”
我摸了摸頭,說:“沒亂吃什麽東西啊。”
老婆婆從床上站起身來,朝我走過來,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我立刻就感覺胃裏一陣翻騰,一種極爲惡心的感覺升了上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我捂着嘴巴盯着眼前的老婆婆。
還沒等她說話,我就感覺喉嚨裏有點癢,像是有蟲子在爬似的,麻酥酥的。
“哇!”
下一刻,我終于是沒忍住惡心的感覺哇啦啦的吐了出來,隻見地上無數的白色蛆蟲不斷的蠕動,夾雜着濃濃的胃酸味道,簡直惡心到了極緻。
我整個頭皮都麻掉了,蹬蹬的退了兩步,使勁擦嘴巴,又吐了兩條蛆出來,别提多難受了。
“這……!”我驚訝得說不出來話,看着地上的蛆蟲,胃裏又是一陣翻騰。
“這村子根本沒活人,東西能随便亂吃嗎?”老婆婆一臉嚴肅的問我。
“沒活人?那個老頭…是死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她說這村子沒活人,那我眼前的這個老婆婆她自己呢,是活人,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