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一把将衣服抛到一旁的地上,将胳膊往我眼前一橫,說:“看看吧,這就是當初被他們咬了之後,留下來的傷口。”
我心裏咯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成哥是從裏面逃出來的人?
我的手有點顫抖,接住他的胳膊,頓時一股涼意就傳遍了我的全身,他胳膊的溫度極低,跟冰塊似的,而且我輕輕一捏之下,竟然絲毫沒有凹陷。
僵硬!
“他們的實驗到底幹了什麽?!”我喝問道。
成哥慘然一笑,“幹了什麽,這個問題你就要去問問李老頭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會怎麽說。”
“這樣繞來繞去的有意思嗎?”我沒好氣的反問道。
“有些事,我說了,你也未必會信。”成哥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知道了,或許不是什麽好事,比如李老頭的上一個徒弟,楊宏。”
“老李還有徒弟?”我吃驚道。
成哥擡頭看着我,說不出是什麽眼神,戲谑?嘲諷?亦或者是憐憫?
“有,有一個,隻不過現在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
“死了?”
“不一定,你自己去問吧,他不論生死,應該都還在火葬場裏才對。”
我沒懂他是什麽意思,一個人起身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食堂吃早餐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兩個妹子小聲議論着:“快看,這個就是新來的李師傅的徒弟。”
另一個妹子低聲道:“剛走了一個膽小的,又來了個膽大的,估計也是窮瘋了吧。”
這兩個妹子穿的也是化妝間的衣服,而且我之前還見過的,隻不過她們當時沒理我,我就有點不懂了,做老李的徒弟,跟膽子大不大的有什麽關系?
就算這死人屍體可怕,可畢竟不是我一個人幹啊,而且都這麽幾天了,恐懼早該沒了才對啊。
我也沒在意她們的話,接着吃我的飯,臨走的時候,我看了她們一眼,她們立馬就閉嘴了。
多方打聽之後,我問到了地址之後,買了兩條煙,直奔那個小夥子的宿舍。通過打聽,我知道上一個老李的徒弟果然跟成哥說的一樣,還在火葬場,隻不過現在沒繼續工作了,具體什麽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了他的宿舍之後,我順利的找到了楊宏。他頭發淩亂,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低着頭,雙手在地上挖着一個小坑。我注意到他雖然人是面朝着地的,但是腿卻夾得很緊,看樣子有點奇怪。
我走過去,問:“你是楊哥吧?”
他低着頭,用手指慢慢的摳地上的泥土,似乎沒有聽到我喊他似的,頭也不擡,也不吱聲。
“我說你是叫楊哥吧?”我故意提高了語調,跟着又拍了他肩膀一下。
他身子跟觸電了似的,一個激靈,猛的擡起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低聲道:“你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嗎?”
我看他神經兮兮的,心裏有點膈應,耐着性子問道:“我是新來的吹屍人,有點事要請教你。”
楊宏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就變了,看也不看我,低着頭又繼續用手指摳地闆,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走吧,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趕緊遞了一隻煙過去,好聲好氣的說道:“楊哥,你在老李手下做過一段時間,我想問問老李的那點事,這樣吧,咱們找個地方吃個午飯,好好聊聊成嗎?”
一邊說着,我一邊将兩條煙遞了過去。
楊宏瞥了我一眼,将煙往外一推,“你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嗎?”
得,看樣子他是不準備說了,活脫脫的一個瘋子。我歎了口氣,心想他要是不肯說,我還不如回去睡一覺,想想别的辦法,結果我剛出院子就被人叫住了。
是一個女人。
她把我叫了回來,問我找楊宏什麽事,說她是楊宏的護工,名叫夏小滿,有什麽事可以跟她說,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對我說:“你别介意,他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瘋癫的,精神病一個。”
我點了點頭,“沒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夏小滿忽然叫住了我,問道:“你是不是新來的吹屍人,老李的徒弟韓浩?”
我一聽有戲,趕緊把這兩天的怪事都說了一遍,夏小滿的臉色漸漸的就陰沉了下來,驚恐的問我:“那個攝像頭你丢了嗎?”
我點頭說:“可是我已經丢了啊。”
她愣了一下,說道:“今晚你回去之後,先把攝像頭找到,安回原來的位置,明天無論如何都要辭職!而且你要記住一件事!”
“什麽事?”
說到這裏,夏小滿指了指一邊還在用手挖地的楊宏說道:“那個女人,你千萬不能再碰了,不然神仙難救……。”
我一下就懵逼了,一個破攝像頭,丢了就丢了,能有什麽事,總不能叫别人繼續監視我吧?現在夏小滿又叫我找回來,可是我已經丢了啊,現在到哪裏去找?
“你看他。”夏小滿指了指邊上的楊宏,繼續說道:“他就是丢了攝像頭,還睡了那個女人,後來自己把自己閹了,不然現在可能都死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原來楊宏腿夾那麽緊,是因爲這個?我下意識的就捂了捂自己的褲裆,看來不管好自己的老二,真的會出事,而且成哥說管住自己的手,該不會就是指的這第三隻手吧?
一股無力感自我心間升起,這攝像頭我已經丢了,女人也睡了,接下來不會也被閹掉吧?
我驚慌的出了院子,一路上都在想這些破事,看似沒什麽危險的,可實則是處處藏着殺機啊!而且楊宏現在人都瘋了,還有專門的護工照顧,住的還是獨門獨院的,這待遇恐怕要賠上我的下半身性福啊…….
等回到宿舍,我立馬将垃圾桶給翻了個底朝天,幸好我的個邋遢的人,垃圾幾天沒倒過,不然我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找到攝像頭之後,我又将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然而更多的問題卻也在此時暴露了出來。
這針孔攝像頭的拍攝孔徑隻有針孔那麽大,這沒什麽問題,問題是這東西的攝像頭卻有一元硬币那麽大,看着怪别扭的。這種東西是無線針孔攝像頭,被我擺在床頭位置的時候,發現了一絲端倪。
按理說攝像頭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的,跟牆壁啥的顔色貼合,可這攝像頭卻是肉色的。而且攝像頭的内部似乎還能轉動,弧度不是很大,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裏面似乎像是一顆人的眼珠子!
對,我肯定沒看錯,裏面有一顆眼珠,我原本以爲是什麽仿真設計,可這也太逼真了一點吧?我又将攝像頭取了下來,放在手心裏,用手機光去照它。
這一照,我心都涼了半截,這真的是你嗎的一顆眼珠子,居然還懼光,光一照,竟然自己給閉合上了!
我渾身毛骨悚然,我不是被人監視,而是被一隻眼睛給盯着!
夏小滿的話又在我腦海裏回響,明天一定要辭職,可我是一分鍾都不能待了,否者我自己的心理暗示都能把自己給吓個半死。
我拿着攝像頭就往老李那裏跑,要是他說不出來個‘一,二,三,四’點的理由,我立馬就翻臉,直接走人!
打定主意,我腳步又快了不少,直奔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