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鬼地方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幾乎啥也沒有了,要我一直在這裏待着,真的要死人。沒有Wifi,沒有電視,甚至沒有人!
一個人躺着無聊,我就把手機上的小電影拉出來放,看着看着還有點小激動,外面花花世界,我竟然在這裏待着,真尼瑪的憋屈。
半夜的時候,也不知怎麽的,我渾身發熱,感覺臉上全是汗水,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空曠的屋子,竟然還有點害怕了,不過這感覺被一陣尿意給沖散了。
我穿好衣服出門找衛生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衛生間在哪裏。四周走廊的燈還是亮着的,兩份嗖嗖的刮,原本一身汗,愣是吹得我有點瑟瑟發抖的意思。
轉了一圈之後,我後背都涼了,要是再繼續瞎晃悠,我明天估計就得因爲感冒進醫院了。我左右看了看,反正沒人,索性找個牆角解決了算了。
“噓噓……。”
哼着小曲,我站在牆角,扶着老二就準備尿,可剛準備噓噓的時候,我發現這牆角有點不對勁,因爲那裏似乎躺着一個人……
牆角的位置燈光不是很好,我湊近了一看,果然有個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我的手在拍了幾次他肩膀的時候,我就愣住了,這人身上怎麽這麽冷?
“喂,醒醒,醒醒?”
拍着拍着,他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這才發現他的臉很黑,像是蒙着一層油似的,看樣子估計一個月沒洗臉了。
我伸手去扶他,将他身體扶正,又叫了兩聲之後,我發現不對勁了,這人身體怎麽跟沒骨頭似的,軟趴趴的,我扶着他,看着他的臉,感覺你毛骨悚然的。
一直叫不醒他,我也就放棄了,雖然現在外面涼風嗖嗖的,但是别人要在這裏睡覺,我總管不着吧?我往别的牆角一站,撒尿之後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蒙着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被老李的電話吵醒了。
“你小子人呢,不上班啊?”
我翻身起床,這才發現尼瑪的已經上午十點了。穿好衣服就往化妝間跑,剛一到那裏就看到老李闆着一張臉,看着我,像是我犯了什麽大錯似的。
“咋的啦?”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老李遲疑了很久,眉頭緊皺,看樣子是真的出事了。
“是不是昨天那個女屍出問題了?”我又問了一句,潛意識裏,昨天的那個女屍可能是真的要出事的,畢竟那雙眼睛讓我至今難忘,一個死人的眼睛,爲什麽會那麽有神?
老李歎了口氣,低聲道:“昨晚有具屍體走丢了……。”
“走丢了?走丢了就去找啊……等等!你說什麽?屍體走丢了?”
老李點了點頭,說:“對,屍體走丢了。”
“屍體……屍體還能走丢的?”
老李說有的屍體剛送過來,有的可能沒死透,會詐屍起來活動,不過這種屍體一般隻能活動比較近的距離,很容易找到,可現在,屍體卻不在這周圍。
詐屍這兩個字讓我頭皮發麻,我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想到昨晚牆角的那個男的了,我還拍了他的肩膀,不會真的是走丢的那具屍體吧?
“也許…我知道在哪兒?”
聽我這麽一說,老李一下子來了精神,抓着我的肩膀說:“你知道?在哪兒?”
我帶着老李回到了宿舍旁邊的牆角位置,原本應該還在那裏的男屍卻不見了,隻有我昨晚小便後的尿印子。我走過去看了看,牆角真的沒人。
老李看着我,看樣子是覺得被我忽悠了,轉身就走了,我也懶得解釋,這事确實不好說,畢竟屍體真的不在這裏。我又四周轉了兩圈,真的不在了,這水泥地闆也沒什麽腳印啥的,不知道去哪裏了。
會不會是我看錯了,昨晚那個是活人,不是走丢的屍體?
我左思右想還是沒啥結論,隻能回到化妝間,跟老李說自己看花眼了,他倒沒怪我,而是再次将那具女屍取了出來,說是送去給家屬開追悼會啥的。
我問老李爲什麽這化妝間就我們兩個人,咋沒有什麽妹子啊什麽的來化妝呢,他說我們這個化妝間跟真的化妝間是隔開的,我們負責縫補,而旁邊的化妝間才是真的化妝……
等我跟老李到了殡儀館的前門,這才發現這女人的家屬都到了,圍着一個冰棺,看樣子卻很喜慶。老李說這是喜葬,說白了就是讓死者高高興興的走,而不是哭喪着臉,默哀的那種。
我跟老李将屍體放進冰棺之後,就退到一旁看着,還别說這追悼會開得挺久的,足足開了三個小時,這才算完事,而且末了,我跟老李還各自拿了一個紅包,四張毛爺爺,看着心裏美滋滋的。
回到化妝間,殡儀館的館長就把老李叫走了,說是有什麽大事需要開會商量,我這種外聘的娃娃自然沒資格參加,隻能一個人在化妝間裏閑着。
其實需要吹的屍體還很多,不過我現在啥也不會,隻能幹看着。
直到下班的時候,老李也沒回來,我一個人回了宿舍,閑得都快出毛病了,等賺夠了錢,我非得離開不可,這鬼地方要是呆一輩子,我估計提早就得老年癡呆了。
“咚咚。”
屋外響起了敲門聲,這個時候找我的,除了老李,估計也沒别人了。我拉開門,卻發現不是老李,而是一個俏生生的女人。
“你…你找誰啊?”我愣了一下,率先開口問道。
她看着我,說:“你是新來的吹屍的吧?老李叫你過去呢。”
“去哪兒?”
“化妝間。”
女人說完這句話就走了,留下一路香水味,我聞着聞着都有點意亂情迷的,不過想着老李在等我,也不敢耽擱了,關了房門就往化妝間走。
該不會是今天啥也沒幹,晚上還得加班吧?
我推開化妝間的門,就看到滿屋子的屍體,幾乎快占據了整個化妝間了,老李就站在一個床位的旁邊,抽着煙,皺着眉頭,看樣子有點不高興。
“咋回事?集體自殺的?這麽多屍體。”
老李遞了一支煙給我,說這些都是别的殡儀館送過來的,那邊裝不下,運到這邊來存放,我說爲啥不直接燒了,免得占空間啊,送火葬場得了。
老李卻說這些人都是沒人認領的屍體,即便是燒了之後也沒人來認領骨灰,沒人認領骨灰,那自然就沒人付錢,賠錢的買賣,火葬場肯定不會做。
被他這麽一說,我就有點懵逼了,既然這樣子,那還留着這些屍體做什麽,豈不是浪費空間,總不能永久的幫着保存屍體吧?
“怎麽可能一直保存,最多三個月,沒人認領的都會丢掉。”
“丢哪裏去?”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卻撇開這個話題,說:“這些屍體,今晚我們需要将他們分出來,分類,男的,女的,有人認領的,沒人認領的,都要分清楚。”
“有人認領的就需要送去火葬場,沒人認領的就先放在這裏,都别動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跟着老李開始分類。這些屍體一看就是冰凍了很久了的,不然不會這麽硬,而且臉色也不會這麽白。我擡着屍體的腳,老子托着頭,我們一起往冰櫃裏放。
我這才發現這具屍體竟然腳底闆上有一個洞,看樣子有點奇怪,他總不可能是走路的時候腳闆被什麽東西紮穿了,然後失血過多而死的把?
這太荒唐了。
将屍體放在冰櫃邊上,我指了指屍體的腳底闆,說:“這是咋回事?”
“放血。”
“啊?放啥血?”
“人血啊,放完了血再火化,咱們現在的火化設備沒那麽高端,能省就省,懂吧?”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還有這種事啊,那就是說屍體腳底闆上的洞是火葬場的人弄的咯?
時間很快到了後半夜,屍體大概也被我們分類了,人也累趴了,第一次見這麽多的屍體,我其實渾身難受,隻不過一直忍着沒說出來,免得老李說我膽小啥的。
仔細了清洗了自己的雙手之後,我回了自己的宿舍,也不知道怎麽的,我總感覺自己手上還是有死人的味道,很奇怪,無法描述。
俗話說懶人屎尿多,雖然我不是懶人,可人有三急,誰也攔不住。半夜兩點,我準時的又有了尿意,起身的時候才發現忘記問老李廁所在那裏了。
想想也是醉了,來這裏這久了,我竟然還是不知道廁所在哪裏,哎……
起身出門,我再次來到那個牆角的位置,扶着老二準備迎風尿三丈的時候,我卻發現牆角又躺着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那個人,看姿勢有點像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這才發現兩天晚上躺在這個牆角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