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毛撣子在這一擊之下,一下子裂了開來。紀啓軒怒火萬丈,這一下用了是最大的力氣,木棍“咔嚓”一斷,雞毛撣子上的雞毛,片片紛飛,五彩缤紛的落了一地。
這一棍子下去,也把整個紀家都打蒙了。一開始,紀啓軒和安秀如是越被紀流年勸說,越是憤怒,而現在,這一下子也消了音。而紀流年,更是抱着念念,兩個人都被剛剛的那一聲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淩一川,動都沒有動一下!
果然,那一棍子之後,淩一川的額頭,忽的一下,湧起一抹血痕,那股血流,越來越多,越來越洶湧,像是一條蚯蚓,鑽出泥土,彎彎曲曲的爬了出來。
他的表情依然淡定,紀流年瞪大眼睛,和兒子一起有些驚恐的看着他,淩一川卻伸出修長的手指,随意一抹,看到指尖上,帶着一絲血痕,他也毫不在意。
可他即使擦去了這一條血痕,可更多的鮮血,還是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又彙集到他的下巴上。他在上,她在下,那些血,逐漸的在他的下巴上彙集,“啪嗒”一聲滴了下來,掉落在她的臉上,像是一朵燦爛的妖冶的花。
“一,一川……”紀流年完全沒想到,父母恨他也就罷了,怎麽能把他打成這樣?
“沒事。”淩一川居然還笑,如果不是他微微皺了皺眉毛,紀流年甚至覺得,那一棍子打到他的腦袋上,好像一點也不痛似的。
“爸爸,爸爸!”念念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打的流了血,小孩子懂什麽,看到流血,簡直就跟生離死别一樣的難受。他小眉毛一皺,眼底的淚水迅速彙集,“哇”的一聲哭了:“爸爸要死了,爸爸要死了!”
聽到“爸爸要死了”,連後面的紀啓軒和安秀如也吓了一跳。不就是幾棍子嗎,至于到要死要活的?該不會是騙他們的吧?
正疑惑呢,紀流年緩緩站起了起來,他們看到女兒臉上的那朵血花,已經暈開,流了下來,頓時也吃驚了!
“爸爸,夠了嗎?這樣夠了嗎?”紀流年隻覺得有股氣,在胸膛裏逐漸彙合,成型,然後立即沖上腦海。他到底是有多恨淩一川啊?難道真的要殺了他才解恨嗎?她想要給他一個機會,想要給念念找他的親生父親,難道就那麽難以接受嗎?
“囡囡,别……”她還想說什麽,淩一川卻攔住了她,搖搖頭。他緩緩起身,可能因爲打到了腦袋有些痛楚,他站起來的時候,明顯身子晃了晃,手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撐,穩住了身體。紀流年立即拿出她懷裏的紙巾,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打開,随手一甩,把紙巾展開,往頭上的患處抹了抹——一張白紙,瞬間被染紅。
然後他回頭,紀啓軒和安秀如,看到他一張白紙被染得鮮紅,原本想說什麽,都被他這一樣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