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有也許,一切,隻能說是天注定。
“如果,你真的愛她,你還是……”
“放手”兩個字,她怎麽都說不出來。但是她知道,盡管她沒說,可兒子肯定知道,她想要說些什麽。
如果愛到這個地步,愛到兩個人都無法繼續,那就……放棄吧。
可誰都知道,放棄,是比堅持還要痛苦的決定!
她此時,隻能把手搭在兒子的肩頭,感覺到他劇烈起伏的身體,自己,也隻有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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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紀流年終于從昏迷之中清醒,她還沒有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居然是把手輕輕放到小腹——雖然還小,可她也依然能感覺到那一份充實。
雖然她想過了不要這個寶寶,可做母親的,哪裏能忍受的下去?稚子何辜,如果不是淩一川之前說了要跟她搶這個孩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不要這個孩子的話!
她還沒有睜眼,隻感覺,有一個柔軟細滑的東西,輕輕的在她的唇邊滾了過去。那東西還帶着一絲絲的濕潤,将她幹涸的唇角,微微潤澤了一番,像是淅瀝瀝的下了一場小雨。
她有點詫異,微微睜開眼簾,果然,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淩一川。是他握着一杯水,用一根棉簽,輕輕沾了沾水,擦拭她的唇角。
她看着淩一川,他的面容上,一點瘋狂之色都沒有了,眼神淡淡的,隻是,眼睛似乎有點兒腫,還有點兒紅。可這點紅色,一點也不像他剛剛暴怒的時候那種瘋狂和狠毒,反而,像是飄落的櫻花花瓣,略有些哀傷的感覺。
此時的淩一川,連平常的那種小傲慢和溫柔都沒了,他也并不狠厲,好像隻是淡淡的,還有些柔和,一看到自己看着他,他還輕聲說:“渴嗎?”
她不說話,他就用棉棒沾了點水,繼續給她的嘴唇濕潤濕潤。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不像是平常他刻意壓低了嗓音裝性-感的時候那種沙啞,而像是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醇厚之外,更多的是那一絲深深的餘韻——無奈,苦悶,酸澀。
而他那根棉棒,也輕柔的很,像是他在擦拭着什麽絕世珍寶一般,溫柔之中,透出一抹易碎般的小心翼翼。
她微微的偏過頭,不想接受他的任何的好。他手裏的棉棒一偏,手,微微頓在半空。手指,緩緩的握緊,握緊,可随後,他又收回了手,沒有繼續勉強她“喝水”。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燈,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很。窗戶半開,夏風,從窗戶的縫隙裏緩緩傾斜而入,将薄薄的白色窗簾吹得飄在空中。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紀流年的臉,轉向窗台,看着外面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
而他坐在床邊,眼眸低垂,手指緊緊握着那隻棉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