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流年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溫暖的撒入,猶如一股薄薄的紗巾,将她輕柔的覆蓋。
她舒适的伸了個懶腰。手一伸,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陷入淩一川的懷裏。腦袋枕着他的手臂,整個人被他抱在懷中,以一種獨占的姿态。
擡起頭,果然,淩一川早就醒了,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兩人目光對視的時候,他輕輕笑了笑,低着頭,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個吻:“早安。”
“你什麽時候醒的?”看到淩一川笑着看她,她也擡起頭,眼睛亮閃閃的。
剛認識他的時候,總覺得他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一舉手,一擡足,那微眯的桃花眼,和微微勾起的薄唇,不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嘲諷一般的優越感。這樣的淩一川,當時還是自己未來丈夫的表哥身份,不近而遠之都對不起兩人當初的關系!
可後來他闖入了自己的生命,現在想起來還是一場噩夢,被強迫,被捆綁,被辱罵,甚至被扇巴掌。他太霸道,太野蠻,太自我,從來不會考慮她的感受。她恨過,痛苦過,也抗争過,但是抗争到現在……好像,怎麽有一種,淡淡的甜蜜的感覺?
她因爲他的表哥身份而遠離過,因爲他強迫自己而怨恨過,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爲她做了很多事,到了現在,她雖然依然還對他過去的暴虐行爲心有芥蒂,可他似乎真的在“改邪歸正”,不僅對她不再兇狠了,而且也肯聽她的話,爲她考慮。她也算是摸清了淩一川的脈,做事也不用一味的順着他,隻要在他的大原則——也就是她不離開,也願意跟他在一起的情況下,她無論要求他做什麽事,他都願意。
淩一川看着她原本亮晶晶的眼瞳,轉眼變得有些深沉起來,湊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将她納入自己懷裏,又在她的額角親了親:“怎麽了?”
“你對我不好。”這是肯定句,她聲音悶悶的,被他抱着壓在自己的肩頭,淩一川聽了啼笑皆非:“我對你還不好?那你說,我還要怎麽對你好?”
“你打我罵我,還帶着我沖冷水,還威脅我爸爸,你對我不好!”這是強調句。紀流年這一說,瞬間就讓之前還一臉委屈的淩一川變成啞巴了。他好半天才嗫嚅着說:“誰叫你那時候不肯跟我!”然後語氣瞬間變得緩和起來:“囡囡,我隻是喜歡你而已……”
“你小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嗎?叫《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裏面的丈夫也深愛自己的妻子,他打了人以後也會道歉,但是,家暴這種事情,是他控制也控制不了的。誰知道以後,我哪天惹你不高興了,你就繼續之前的樣子?對了,你那時候生氣,還差點掐死我!”
紀流年越說越覺得是,淩一川這種暴虐的性子,就像是不定時炸彈,沒準哪天就忽然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