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霖說的話,他不是不知道。他昨晚——也許真的是被骨子裏的惡魔附了身,他就是看着她那不冷不熱的态度覺得憤怒,想要打破。
可當他真的打破了她好像完美的僞裝,撕裂了她原本可能對他有的那麽一絲平靜,他爲什麽,反而更難受?
尤其是,此時紀流年如此陌生而戒備的眼神,就好像,又回到了兩人相處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不,甚至比那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系還要冰冷。
紀流年一直都是一個自尊心和警惕心極強,并且神經敏感的人,也許在家變之前她不是這樣的,但是在經曆了家族失敗,母親重病,自己被人看不起又退了婚之後,再神經大條的人,也會被折磨的異常尖銳。更何況,他們的相遇是這樣的不平等,一點挫折都會抹掉所有的好。恨,不至于,但他有這種感覺,他們兩個,再難恢複到前一陣那種平靜相處,甚至有點兒——相濡以沫的感覺當中了。
而此時,紀流年隻是站在門邊,一點往裏移動的意思都沒有,看了一眼他,在進門的時候,淩一川正拿着一塊濕毛巾擦着臉上的血迹——昨晚上冷雲霖讓他實行“哀兵政策”,他看起來就跟被洗劫了一樣。但這也不能讓她有什麽轉變,她隻是看了一眼就轉身離開,眼睛裏不鹹不淡,一點感情都沒有。
“流年!”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淩一川忽的叫住了她。紀流年倒是真的站住了腳步,還似笑非笑的回頭:“有什麽吩咐嗎?淩大少爺?”
如此語氣,淩一川整個人都快被凍住了,他隻是看着她,半天才說:“昨晚上,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是什麽意思,都不需要跟我彙報的,淩少。”紀流年居然還挂着笑容,“我們是公平交易,不是嗎?你介紹冷家的人給我認識,我也需要‘付錢’。你不用爲此道歉,我明白的。”
“不是!”淩一川一下子從床頭跳了起來,因爲用力過猛,還扯到了臉上的傷勢,他疼的頓了頓,之後又沖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我……我不想這麽和你僵持下去,但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改變。那個王老闆……那個王老闆,其實你用那樣,我昨晚上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跟他走的。何況我也沒有說錯,是你自己不願意當我女朋友的!我不過是……我不過是……但是,我不可能,永遠不可能把你交給别的男人!”
“哦,這樣。”紀流年看着他語無倫次的模樣,這或許,是淩一川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控”。她還笑着點點頭:“被别的男人用過,你嫌髒是吧?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現在對我還沒厭煩,所以你還不會把我交給别人?哦,不對,是‘交換’給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