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此,王雪心再沒有猶豫,直接奔向五院。
竹竿立馬止住哭聲,喜道,“沒問題!沒問題!别說三天,隻要兩天時間就富富有餘!到時候小紅可不要反悔!”
紅婆婆眼中忽然浮上憐惜之色,輕聲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好!”
竹竿一蹦而起,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小紅對我好!我這就去布陣!”也不顧臉上鼻涕眼淚的,一竄身躍出屋外。
“你怎麽能如此說呢,太失矜持了。”
夢老大見竹竿飛也似地跑了,不由埋怨起紅婆婆。
“怎麽失矜持了!怎麽失矜持了!”紅婆婆眼圈忽然一紅,聲音帶着幾分哽咽,“你有矜持!就是你的矜持,到現在咱們幾人還是這樣!”
夢老大被紅婆婆一罵頓時老實起來,尴尬的朝王雪心笑笑,輕聲對紅婆婆說道,“紅兒,好紅兒,别生氣,小雪心看着呢,别讓人笑話。”
紅婆婆醒悟,闆起臉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夢老大。
夢老大尴尬的抹抹唇下如稻草般的鋼須,道,“小雪心回去吧。事情我們知道了,敵人來襲之時,我們必定前往,你就放心吧。”
王雪心早就想離開這個亂哄哄的地方,聽夢老大一說不由心中稍寬,恭聲道,“有勞幾位前輩!雪心帶水隐門上下謝謝各位前輩。”說着恭敬一躬。
夢老大和紅婆婆輕輕點頭,蘇宿俗則冷眼旁顧,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雪心告辭!”
王雪心從五院出來,心頭終于有些安慰,深知幾位老者雖然遊戲風塵,但武功都是深不可測。尤其方才跑掉的竹竿老者,騎兵布陣乃是一絕,江湖中鼎鼎有名。
有這幾位強援,水隐門應該已經置身不敗之地!
就在水隐門爲大戰做準備的同時,破雲也正向水隐門趕來。
水隐門已經和夜羽門結盟,破雲也答應王雪心,必定不能袖手旁觀,是以知道熾陽門進攻的消息後立馬起身。
本來憐靜,憐茗和李金都要随破雲前來的。
但時間緊迫,不快些行動未必能趕上大戰,而破雲腳程之快,是幾人不能比拟的。衡量輕重後,幾人隻得讓破雲先走,幾人在後面趕路。
以破雲的心意,不想讓憐靜等人去水隐門,一來情況危險,不想幾人涉險。二來陳家已然脫離夜影,而水隐門之戰與陳家沒什麽直接關系,破雲不想擾了陳家的清靜。
憐靜好不容易見到破雲怎麽會輕易讓他獨自行動,堅決反對在家裏呆着,大有破雲再說教,就直接和破雲一起走的架勢。
破雲當然知道憐靜等人擔心自己,無奈之下也隻好自己先行一步,他們随後就到。破雲隻盼他們到的時候,戰事已經過去,也沒了什麽危險。
一路上破雲緊追慢趕,兩天沒日沒夜的趕路,遠遠的終于能隐約看見悠石城的影子。破雲長出口氣,終于要到了,不過不知道熾陽門的大軍到了沒有。
走進悠石城,簡直和破雲上次來有着天壤之别。路邊販賣叫喝沒有了,閑逛遛鳥的公子消失了,各個小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隻剩下滿街空蕩蕩的攤位。
看樣子熾陽門還沒有到,破雲連日趕路頗爲辛苦,現在悠石城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水隐門。
看着空蕩蕩的街道,破雲心中唏噓不已,聽聞熾陽門要打過來,偌大的悠石城竟然變成一座死城。
破雲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是錯誤的,而且錯得很厲害,很離譜。
整條街都沒有人,但走到百花樓附近卻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熱鬧的很。
破雲好奇走近一看,百花樓上下滿是江湖豪士,吃酒談心的,低聲細語的,整整把百花樓落個滿,還有不少豪士沒有座位正在大發雷霆,吓得店小二點頭哈腰連忙賠不是。
最開心的要數百花樓的掌櫃,白嫩肥胖的手指不停的撥算着算盤,不時擡頭看看滿店的豪客,雙眼貪婪之色大放。
破雲不由失笑,江湖豪士來看熱鬧,倒是肥了百花樓,輕輕搖頭走到櫃台前,道,“掌櫃,來間上房。”
掌櫃的擡頭一看是位年輕青年,心下惱怒打斷他算賬,但近日來的均是動不動就殺人砍腦袋之人,也怕破雲一樣,耐着性子陪笑道,“公子,本家小店已經全滿了。公子去别處看看吧。”
破雲一怔,滿了?随即苦笑,“那請問掌櫃附近哪裏還有酒樓客棧?”
“沒有了。”
掌櫃的頭也不擡,“他們都吓得關門了。”
“沒有了?”
破雲皺眉,沒有了你讓我去哪裏看看?皺眉道,“這樣吧,掌櫃的,隻要能有一席容身之處便可,柴房,廂房什麽的全沒有關系。房租按照你最好的客棧算。”
掌櫃的擡頭看看這個費口舌的小子,不耐道,“沒有了,巴掌大的地方都沒有了。”說完低頭繼續撥弄算盤。
破雲心中有氣,耐着性子,道,“我隻想沐浴一下,休息一夜,麻煩掌櫃的幫忙找下吧。”
“沒有就是沒有!”展櫃的耐性褪盡,冷聲道,“要着急自己去水隐門,那裏地方有的是。”
“你說什麽!”
破雲有氣剛要說話,卻聽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
回頭一看,破雲眼睛不由一亮。
姜楓禮,遊俠姜楓禮。
姜楓禮冷冷的看着掌櫃,冷冰冰的眼神讓掌櫃的爲之一顫,連忙陪笑道,“原來是姜公子。姜公子有什麽事情嗎?”
姜楓禮冷聲道,“你這奸商唯利是圖,狗眼看人低,你可知他是何人!”說着伸手指着破雲。
破雲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姜楓禮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把酒樓嘈雜的聲音壓蓋過去,衆豪不由瞪眼看是怎麽回事。
掌櫃的感覺到有些不妙,但實在不知道破雲何許人也,尴尬笑道,“姜公子說笑了,小人不過是老實本分人。還有這位公子,小人真不知道是誰。”
“瞎了你的狗眼!他就是破雲,清月門吳破雲!”
姜楓禮冷冷的一句話簡直像滾熱的油鍋中滴了一滴水。
百花樓頓時沸騰起來!
“什麽?!吳破雲?!”
“怒夜叉?!”
“修羅破雲?!”
“就連雷殃門門主都死在手下的清月破雲?!”
破雲苦笑一聲,拉住姜楓禮的手苦笑道,“姜兄何苦和他一般見識。”扭頭朝衆豪微笑道,“破雲不過一介凡人,衆豪士不要大聲吵鬧,擾了他人休息。”忽然想起一件事,“還有破雲就是破雲,不是什麽怒夜叉,修羅什麽的。”說着報以一個真誠的微笑,不過在衆豪眼中看來,怎麽看這個微笑都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衆豪被破雲這麽一唬,聲音立時小了很多,都好奇中還帶着幾分敬畏看着破雲。
姜楓禮壞壞一笑,低聲道,“破雲兄何時學的也會唬人了?”
破雲忍着笑,闆着臉低聲道,“還不是和姜兄學的。”說着眼角輕瞟掌櫃的,掌櫃的立時被破雲看出一身冷汗。
姜楓禮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酒樓衆豪不由暗暗納悶,但遊俠和破雲的名聲在外,任何一人都不是好惹的,誰都不敢吱聲觸這個黴頭。
“走吧,破雲兄。”姜楓禮親切的拉起破雲的手,笑道,“去小弟的屋子好好喝上幾杯!”
破雲含笑點頭,沒想到還能遇到姜楓禮,倒也想好好聚上一聚。
“趕快準備酒菜!”姜楓禮瞪了一眼掌櫃的,“上好百花酒來兩壇!”轉首微笑用手做引,“走吧,破雲兄。”
破雲點頭剛要起步,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急沖沖的沖進酒樓。
來人身材不過三尺,孩童的身材長得一臉的老成,或許是爲了顯得自己不是孩童,他還留着兩小撇八字胡,乍一見還以爲是耍雜耍的小醜。
“土行孫?你什麽這麽慌慌張張的。”一人好奇問道。
土行孫?
破雲微笑,暗道外号倒也人如其名。忽然想起自己的兩個綽号不由臉色發黑,忽然又覺得外号未必都和人非常貼近,至少有的人本身要比綽号強得多。
土行孫大刺刺的做到說話之人旁邊,咽口吐沫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伸舌舔了舔幹燥開裂的嘴唇,深深的喘着粗氣。
“你他娘的偷人家姑娘,讓人發現追着跑的吧。”同桌的一名大漢咧嘴嘿嘿大笑道。
此言一出,衆豪不由哄堂大笑。
“偷什麽姑娘,就土行孫這副摸樣,就是寡婦媳婦都不會看上眼。”
“哈哈哈哈!是極!是極!偷個老鼠回來倒是般配的很。”
人們往往都是這樣,有一人出言相譏,其他人便會跟着說笑譏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土行孫大怒,重重的一拍桌子,噌的一下跳到了桌子上大聲道,“你們這幫混蛋知道個屁!老子這次回來,是告訴你們要好好保管自己的腦袋,别讓熾陽門摘了去當夜壺!”
熾陽門三個字像魔咒般頓時讓衆豪心中一凜。
土行孫見衆豪止口不言大爲得意,踮着腳得意道,“熾陽門大軍已經在城外不足五十裏的地方安營!想要逃命的快些跑吧!”
什麽!熾陽門這就到了?!
破雲瞪大眼睛看看同樣驚訝的姜楓禮轉頭盯着這個矮小侏儒。
“不足五十裏?!”
“真的假的!”
酒樓中又開始喧鬧起來。
“閉嘴!”
土行孫大喝一聲,“老子親眼見到的還能有錯!熾陽門已經派人向水隐門下了戰書,明日清晨就要開戰!”
破雲眼睛收縮,看看同樣吃驚的姜楓禮,兩人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念頭。
熾陽門和水隐門的戰鬥這就要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