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最後一刻,解持抖手把匕首扔進了潭水之中。
是冷卻匕首?是失手掉進去的?還是故意在使壞呢?
不管爲什麽,破雲已經把匕首撈出來了。
破雲仔細端詳着手中的這把匕首。
匕首七寸有餘,寬不足兩寸,和淼刃大小相仿。薄薄的匕首刃上一道淡淡的紅痕,像是天狗咬剩下的彎彎月亮,匕首刃邊更是閃着寒光。
破雲輕輕撫摸着匕首,忽然從匕首上傳來一陣熟悉,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孩子終于找到父母般的歡喜。
破雲心中大慰,歡喜的輕輕揮動匕首。匕首在空中劃過,在陽光下閃出一道寒光,忽然飄過的一片樹葉,在寒光後無聲無息的斷爲兩截。
破雲眼睛猛地收縮,原來的淼刃也沒有如此這般銳利。
解持招呼愣愣發笑的破雲過來坐下,得意道,“怎麽樣?你老哥我的手藝還行嗎?”
破雲來回不住的翻看匕首,愛不釋手,傻傻的應道,“不錯…不錯…”
解持怒道,“我三天的時間你就說個不錯?!”
破雲這才回神,笑道,“大哥的鑄造之術還用小弟稱贊?解持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啊!”
“恩。這還差不多。”解持一臉得意,“這把匕首和你原來的那把重量相當,不過鋒利程度卻是你原來匕首的好多倍。”
解持喝了一口茶,續道,“神兵利器都有自己的器靈。人常說做到人劍合一,就是長年累月與自己兵器爲伴,同兵刃産生了共鳴。我把你的血液鑄于匕首之中,加之你對匕首的感情深重,日後你使用它必定得心應手。”說完卻看破雲根本沒有聽他說什麽,隻是傻傻的撫摸着匕首。
解持大怒道,“你個混小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是不。匕首剛鑄造完,就不理我了。”
破雲嘿嘿一笑,“怎麽會呢,大哥。我怎麽會忘記大哥的功勞呢。”破雲知道解持孩子性,邊哄邊誇,“那這麽說,這匕首是鑄造完了?大哥把它扔進潭中也是故意的?”
解持得意道,“我解持鑄造兵器什麽時候出過閃失。當然鑄造完了,隻是沒想到你這塊南海沉鐵比我原來鑄造過的那塊純度高了很多,竟然把我的風箱都拉壞了。”說着掩飾不住興奮,“不過這點難度是難不住我的。還不是讓我鑄造成了!”說完得意哈哈大笑。
破雲連聲多謝,不住的誇獎解持的鑄技高超,拍的解持飄飄然不知所以。
“不過匕首還差最後一道工序。”解持忽然臉色一整,“這把匕首簡直堪爲神器,當然不能和你原來的淼刃相比。”一字一句道,“這最後一道工序便是給匕首起個名字。”看看破雲大笑道,“其實鑄劍師才應該給鑄劍起名字的,但今天老哥心情好,讓給你了。但你别小看隻是起個名字,名字要與兵器相輔相成。你給它起個阿貓的名字,跟人對敵,人家見你匕首不凡,問你名爲何物,你說叫阿貓。”解持臉上浮上調侃的笑容,“人家沒和你打呢,就讓你氣死了。”
破雲微微一笑,撫摸着匕首,看着匕首兩面淡淡的紅痕,喃喃道,“有如天狗吞月隻剩一彎。”眼睛一亮,“就叫‘月痕’吧!老哥你看如何!”
解持笑道,“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不過月痕倒是很貼切。”大手一伸,“拿來。我爲你鑄上這二字!”
解持拿過匕首一通輕敲,遞給破雲得意道,“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破雲接過一看,匕首挨近護手的地方,并排着兩個蒼勁小字‘月痕’,心中歡喜的很,再細看發現匕首另一面,挨近護手的地方并排着三個蒼勁小字‘解持鑄’。破雲搖頭微笑不已。
解持見破雲發現了字迹哈哈笑道,“不是老哥非要占功勞啊,這把匕首是我到現在爲止看到的最好的兵刃。我不刻上名号,我寝食難安啊!”說着擺出一臉無辜的表情,讓破雲好笑不已。
破雲笑道,“這本是大哥的功勞,别說是留個字,就是想把月痕拿去,難道我就不舍得嗎?”
解持面容一僵,眼中卻浮現出了感動,嘴角翹翹,搖頭喃喃道,“果然是敗家子。如此神器都敢随便給人。”忽然大聲道,“我都餓了三天了。老弟你就看着我挨餓嗎!”
破雲笑道,“小弟早準備好了飯菜。”故意眨眨眼,一臉遺憾,“可惜酒我就沒有了。”說着看着解持偷笑。
解持哈哈大笑,“好,好!不就是幾壇酒嘛。你老哥我還沒有吝啬到那般地步。走!我們喝酒去!”
三日後。迷霧森林。
兩人緊緊的擁抱了一下。
破雲一臉遺憾道,“大哥,你真不和我出去嗎?”
解持一臉無奈道,“老弟。你大哥我雖然平時喜好不定,但說出去的話卻是算數的。我和人知那個老混蛋說過隐居,就不再出去了。”
破雲無奈點點頭。武林中人向來都是一諾千金,重情義守信用的。破雲暗道日後遇到人知一定要好生商量商量,不能讓大哥一輩子困在這小小的竹林裏。
破雲掏出一堆草藥塞給解持,“大哥,你留着泡酒,這些東西我有很多。你多喝一點還能強身健體。”
解持也不客套,接過笑道,“老弟,你放心的走吧。他日闖蕩江湖遇到什麽困難之事,随時都能回來找你大哥我!”
破雲故意氣解持道,“可是大哥的武功還不如小弟。這…這怎麽辦?”
解持怒道,“怕什麽!我解持随便鑄造點兵器就讓他們搶個頭破血流!”眼睛斜斜的瞪一眼破雲,沒好氣道,“你小子非要氣你老哥你才開心是不是?”
破雲哈哈大笑,拱手道,“大哥。那小弟就不久留了,待小弟血仇得雪再找大哥痛快暢飲一番!”說完朝森林中大步而去。
解持望着破雲的背影,眼睛中卻充滿了深意…
青頂鎮。
一個百十人的小鎮。
村子簡陋的酒館裏忽然進來了兩名亮麗女子。
兩名女子個頭相仿容貌端秀,不過走進酒館均是微微皺眉。
一名女子看旁邊的女子,無奈道,“倩兒。咱們非要在這裏吃喝呀,這裏太簡陋了吧。”
另外一名女子也不管酒館裏寥寥人的目光,歎息道,“華兒,咱們就将就将就吧。吃完還要趕路呢。别挑三檢四了。”扭頭對一旁傻愣愣的看着她們的小二微微一笑,“替我們找個座位好嗎?”笑容很自然,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酒館夥計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賠笑帶二名女子到一處清雅桌子坐下。兩名女子點了些簡單酒菜,低頭小聲議論,不管别人是怎麽看她們的。
酒館裏一會便恢複了原有的喧鬧,雖然也有幾個人時時偷看兩名女子,但大部分人都自顧自的大吃大喝起來。角落的一名醜陋不堪之人,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兩名女子。
自打破雲與解持告别離開迷霧森林已經有幾天時間了,破雲一路在想自己應該先去找找雷殃門的晦氣,還是先找找人知或是去百草園碰碰運氣,到了青頂鎮還沒有打算。
不過見兩名女子進門,就感覺一人有些眼熟。
破雲思索半響沒有頭緒。
若說破雲認識的女子,實在說不上多,應該都是見面即知的人,這個眼熟的女子是誰呢?
破雲出于好奇,凝耳細聽兩人在說什麽。
“華兒。堂主的消息有沒有弄錯呀,難道是真的?”倩兒輕輕問道。
華兒低頭輕聲道,“千真萬确,此人若不是和那個破雲有關系,堂主也不會讓咱們去的。”
破雲心中一動,什麽事情?和自己有關系?
倩兒出神喃喃道,“也不知道這個破雲有什麽特别的地方,讓堂主這麽牽腸挂肚的。”
“噓!”華兒用手掩住嘴做噤聲狀,“别亂說,讓堂主知道你死定了。”猶豫一下又忍不住道,“不是堂主,是水門堂主。也就是堂主的姐姐。”
倩兒一愣,輕聲道,“啊?竟然是水門堂主喜歡這個破雲?難怪堂主如此費力打探這個叫破雲的下落。”
破雲心中巨震。
憐靜!她們說的是憐靜!
忽然腦海靈光一閃,那個眼熟的女子是憐茗的手下,在青蝦村遇到憐茗時的丫鬟。這麽說,那個叫倩兒的女子也是憐茗的手下了,兩個女子這是要去哪裏呢?
雪華有些得意,輕聲笑道,“你就知道和某人眉來眼去的,這麽淺薄的消息都不知道。”
倩兒俏臉一紅,啐道,“别胡說。”不知道心虛還是有意改變話題,“這個人與夜羽門還有聯系?不過夜羽門第二高手死,江湖竟然還沒有消息?”
“恩。不知道堂主在哪裏打聽來的消息。”雪華點點頭,“至于夜羽門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好像王自庸死的不太光彩,而且現在夜羽門人才凋零,是以沒有放出消息呢。”
破雲眼睛收縮心髒重重的震了一下。
王自庸…死了…?!
在破雲印象裏,王自庸絕對算是個正派的人物,武功不錯,行事公正。破雲心中還是很喜歡這位師兄的,上次血魄之行還看見過,離這麽幾天就死了?!
破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