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城,書院。
竹海聽濤,細密而舒展的葉片起伏成的浪濤之聲,籠罩着整座書院,如今的書院在西梁城非常有名。
除了曾經的文院夫子王半山掌管書院,更是因爲文曲碑被安大家從臨安文院取來,安置到了西梁城内的緣故。
文曲碑對于天下讀書人的意義非常重大,因爲文曲碑中藏有浩然,讀書人若是能夠獲得浩然加身,乃是對自身修養自身學問的一種認可。
因此,天下讀書人俱數彙聚西梁,勤奮求學,爲了能夠争取得到在文曲碑前引渡浩然的資格。
再加上王半山夫子的思想傳播,以及西梁書院乃是安大家同意建造,一時間,天下讀書人如百川彙入海,盡數彙聚而來。
此刻,整個西梁書院,似乎都被星光所籠罩。
冥冥中,有一股濃郁的氣度飄蕩在整個書院之内,每一個角落都在回蕩着,那是文氣,讀書人的文氣。
不少讀書人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麽,可是卻感覺在這一刻,自身對于學問的理解,在學習中的一些問題都迎刃而解,有如神助,意識清明。
文曲碑廬前。
王半山和朱火喜早已經被莫名的力量給推動的退出了很遠,身形漫入竹海中,隐約能看到碑廬周圍浩然席卷,文氣翻滾!
王半山眸光熠熠,心頭震撼。
朱火喜捋着胡須,萬分不可置信。
“安公子……果然乃是天生的讀書人,文曲碑竟然會産生如此大的波動,老朽做學問這麽些年,從未見過哪位讀書人能引動這般浩然。”
朱火喜感歎道。
哪怕是前朝盛事時期的詩仙之流,亦是難以引動文曲碑發生這般變化。
“文曲碑乃是儒道至寶,我等對這件至寶的了解……太淺太少。”
“不過,文曲碑若是能夠相助到公子,能夠讓公子得到大收獲,乃至幫助公子在心靈層面得以突破,那就已經足夠了,是我等書院之榮幸。”
王半山感歎道。
他太清楚如今的人間,安樂的地位和重要性。
安樂剛剛鎮壓了上蒼布置人間的升仙地,抵禦下了一場上蒼的籌謀,這樣的人,乃是整個人間的榮光,與人間未來息息相關。
升仙地之事已經說明,上蒼對人間是存在染指之意,如今安樂雖然封印了升仙地,但真的能夠保證未來升仙地不會繼續開辟?上蒼仙人不會再入人間,帶來天大的威脅?
王半山知道,未來……肯定會有更大的危機。
而安樂修爲越強,度過危機的可能性就越大。
故而,他覺得文曲碑能幫助到安樂,是一種榮幸。
二人靜立竹海,心情不錯,他們不知道安樂在文曲碑中能夠得到什麽。
畢竟,安樂很早之前就已經引渡過浩然,那現在呢?
“興許……公子能夠從文曲碑中,得見儒道聖人吧。”
王半山想了想,說道。
……
……
安樂的心靈之力,慢慢的沉浸入到了文曲碑中。
眼前的畫面亦是開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他看到了一片廣袤無垠的海,海水波光粼粼,卻又有星光映照,顯得十分的空曠,仿佛一眼看不到頭。
安樂一席儒衫,背負着手,漫步在這星光海洋中。
極目遠眺,一片無垠,分不清楚方向,看不到盡頭與目标,甚至連崖畔都沒有半點。
“文曲碑内,學海無涯。”
安樂若有所思。
如今的他,心靈力量強大,自然不會有半點慌亂,且自身修爲在,底氣亦是十足。
他緩步而行,步履不急不緩,行走在海面,平靜的海面泛起層層漣漪。
安樂每一步行走,耳畔似乎都響徹起了朗朗讀書少,
低頭看向了底下的星光海面,卻發現,海面宛若化作了一面巨大的熒幕,他孤獨的行走在海面上,而海的另一面,卻是有一幕幕畫面輪轉。
畫面之中,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正在勤奮且刻苦的讀書,一邊放牛,一邊讀書學習。
亦有趕考的書生,夜裏點燈,頭懸梁錐刺股。
亦有少年風雨無阻,每日天微微亮便已起身,跨越崎岖山路,走壞無數草鞋,來到私塾中求學,隻爲一聞那書香,窺那學海。
……
安樂一邊行走着,他每一步落下,都會有讀書人勤奮苦學的畫面在漣漪擴散間,如水墨暈染般呈現。
安樂看的很認真,勤奮刻苦,這是每一位讀書人都少不得的品質。
看過太多的畫面,安樂心靈微微波動,或許有所感悟,但是以他如今的心靈長河層次,這種層面的影響,卻無法對他的心靈力量提升太多。
走了不知道多久,看過太多海面另一端所映照出的勤奮刻苦讀書的畫面,安樂心如止水。
忽而,在瀚海中的前行走到了盡頭。
一座山嶽拔地而起,高聳如雲。
安樂止步,舉目望去,見得山巅之上有一道身影端坐,浩然化作長河緩緩流轉,如一條神聖的長龍,蜿蜒在山嶽周遭,形成一條山道。
目光被那身影所吸引,隻因身影端坐,便吸引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芒。
在那身影的上空,浮現兩個字,僅僅隻是漂浮着,便散發出濃郁至極的本源。
“浩然。”
安樂看着那一個字,忍不住念出。
随後,眼眸微微浮現出異色。
“源符。”
“完整的源符。”
安樂掌握過完整的歲月源符,自然知曉完整源符的氣息與不完整源符的氣息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而且,安樂能感受到,這源符中蘊含的莫大力量。
像是完全由浩然凝聚而成。
窺見這浩然源符,安樂才是有些恍然,爲何文曲碑中能不斷的湧現出浩然力量,讓天下讀書人引渡浩然加身。
原來……文曲碑内蘊含着完整的浩然源符!
“小友,既然來了,便登山而上。”
忽而,安樂的耳畔傳來了蘊含笑意的聲音。
安樂看向了那身影,卻見那看不清楚模樣的身影,亦是看着安樂,眼眸中蘊含着智慧與儒雅。
撣了撣身上的儒衫,安樂抱拳作揖,随後從海面上踏足山地,開始登山。
踩踏山地,安樂眉頭便是一挑,因爲這山地的每一寸,居然都是以書籍堆疊而成。
“書山……”
安樂深吸一口氣。
文曲之内,得見學海書山……
安樂忽然明白這位坐在山巅的身影會是誰了,儒道聖人。
人間儒道的創造者,讀書人的鼻祖,讓懵懂世人開了靈慧。
對于天下讀書人而言,面見儒聖,有如朝拜。
不過,如今的安樂早已非剛剛穿越那會,初入臨安時候的孱弱讀書人,他乃是十一境的強者,更是在上蒼與人間皆有顯赫戰績的存在。
邁步登山,書山有徑,尋常人無法踏足,但是對于安樂而言,書山的路,并不難行。
書山的風景極好,不一會兒,安樂便登臨到了山巅。
微風徐徐,可窺見漫漫的學海。
學海之中,映放着讀書人勤奮讀書的畫面。
“晚輩安樂,見過前輩。”
安樂看着那端坐在山頂磐石上,身着儒衫的老者,老者雖白須白發,但是卻身材魁梧,有扛鼎之勢,力拔山兮的壯碩,不像是個讀書人,更像是地道的武夫。
老者眸光落在了安樂的身上。
眼眸中滿是複雜與感慨。
“你見到我,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儒聖說道。
安樂笑了笑,亦是不拘一格,席地而坐:“文曲碑中有儒聖,在下早有猜測,早在在下将文曲碑從臨安挪移出來,安置在西梁城的時候,就有所感知了。”
“文曲碑與武魁石,武魁石中……應該也藏有一位強者吧,應該與諸子百家的兵家有關。”
安樂的推測,讓魁梧的老者捋須而笑。
“好一個機智聰慧的少年郎。”
儒聖一笑,看向安樂的目光,帶着欣賞:“你于人間所做之事,老朽皆是知曉,有所感知,人間本源的變化,老朽感知更爲清楚。”
“你給人間帶來了不一樣的變化。”
“藝高人膽大。”
儒聖贊歎道。
說安樂藝高人膽大,并非嘲諷,而是真切的誇贊。
畢竟安樂獨戰趙仙遊,戰勝對方後,還以一己之力封禁升仙地……這不是藝高人膽大是什麽?
趙仙遊可是真武帝尊的轉世身,那可是真武帝尊!
上蒼頂級勢力的掌控者,上蒼僅有的幾位極限強者之一!
安樂笑了笑,抱拳拱了拱手:“前輩謬贊了,隻是人間本就修行枯竭,若是升仙地開辟,短時間内能讓人間修行恢複,可長時間看來,卻帶來無盡的後患。”
“上蒼是一界,人間亦是一界,總不能讓人間淪爲上蒼的後花園,那對于人間世人而言不公平,我等作爲人間站在修行頂端之輩,自當理所應該的站出來。”
話語很簡單,意思也很簡單,可是真的能夠做到的修行者卻是寥寥無幾。
不是誰都有足夠的勇氣去做這樣一件事。
畢竟,所要面對的……乃是上蒼啊!
魁梧的儒聖聞言,面容上浮現出的滿意之色愈發的濃郁了。
書山之巅,微風徐徐,儒聖與安樂相談甚歡,二者談了許多,有關修行,有關學問,有關心靈等等……
儒聖的底蘊很深厚,讓安樂很驚喜,對于修行,儒聖也有獨特的理解,且在心靈層面,儒聖的境界似乎極高,能夠給安樂醍醐灌頂般的解析。
要知道,如今的安樂在心靈層面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三階層次。
儒聖依舊能夠給出解析,說明儒聖在心靈層面……或許并不弱于安樂,乃至超越了安樂。
但是,這一點其實并不奇怪。
儒聖作爲創造儒道的人間傳奇,與始皇嬴秦其實非是一個時代,他給天下留下了傳說,便消失在了人間,隻留下了文曲碑。
可實際上,諸子百家時代的輝煌,乃是人間一場盛事。
締造出了許許多多的強者。
“文曲碑,乃是以吾之源符所化,吾的源符之中蘊含着極其龐大的浩然,吾以浩然締造文曲,便是爲了讓天下讀書人能夠有一個目标。”
“浩然,其實亦是心靈力量的一種。”
“伱想要突破三階心靈力量……這并非是容易之事。”
儒聖眼眸深邃,卻是有些感慨。
“三階之後,便是聖階……老朽正是以心靈入聖階,但是,心靈聖階之後,老朽的肉身無法承載,便肉身破滅,無法再彌留于人間。”
儒聖感慨道。
“老朽在人間留下了文曲碑,且留下一縷心靈力量于學海書山,便是有朝一日,提醒後輩,若是要走心靈入聖階之路,打熬肉身必不可少。”
“嬴秦締造修行法,發展鍛體與煉神,其實亦是有老朽的影響在其中。”
“雖然雙管齊下的修行,會很艱難,會浪費很多時間,扼殺許多天才,可是……這其實是走上極限的一條路。”
儒聖眸光深邃,看着安樂說道。
安樂聞言,不由恍然,眸光熠熠,難怪始皇嬴秦會推廣全新的修行,不走單一的鍛體或者煉神,而是鍛體煉神雙管齊下。
原來背後是有儒聖的指點。
難怪安樂在見到儒聖身影的時候,會感覺到心靈悸動,對方在心靈層面,的确是踏足到了聖階。
不過,當安樂謙虛的詢問如何突破聖階心靈境界的時候,儒聖卻隻是搖了搖頭。
“這條路需要你自己去發現,心靈與思想是每個人最寶貴的東西,也是最爲獨特的東西,你需要自己去摸索出道路。”
“若是能夠傳授與教導,天地間能夠踏足聖階心靈層次的強者,就不會少之又少。”
儒聖看着安樂,搖頭遺憾的說道。
安樂聞言,倒是沒有太過失落,或者說是早有預料。
否則他也沒必要集百家之長,來尋求突破心靈的契機了。
安樂與儒聖在書山之巅聊了許多,儒聖很随和,雖然隻是一縷心靈意志,但是,卻給安樂很多啓發。
許久之後,安樂站起身,抱拳作揖告辭。
儒聖魁梧的身影亦是起身,同樣儒衫輕揚抱拳,執讀書人之禮。
“興許,你我會有再見之時,希望那時候,你的心靈已然突破了三階,成爲人間頂梁柱,撐起人間一片天。”
儒聖笑着說道。
“以你之才華與修爲,未來定然會前往人間關。”
“你我屆時再暢談。”
安樂漫入文曲碑中的心靈力量開始逐漸如清風般溢散。
“在下,萬分期待。”
話語落畢。
清風徐徐,書山之上,安樂的身形已然消散不見。
……
……
竹海起波濤,此起彼伏的綠色浪潮疊起。
碑廬之前,狂風開始慢慢的停歇下來。
安樂的白衣飛揚,漫入文曲碑中的心靈力量漸漸的退出,連帶着取出的,還有濃厚的浩然。
這些浩然力量如長河滾滾,漫入安樂的泥丸宮,融入到了心靈長河中,讓剛剛融合了劍鍾劍意的心靈長河再度壯大,朝着突破三階緩步的前行着。
夫子王半山和朱火喜,飄然而來,落在了碑廬之外。
有些驚歎的看着安樂,看着沐浴在浩然之下的安樂,心緒潮起。
許久,安樂緩緩睜開眼眸,深邃的眼睛中似乎蘊含着星空,強橫的心靈力量波動擴散,讓兩位夫子感覺一陣壓抑與沉重。
安樂朝着文曲碑作了一揖,随後方是起身,看向了兩位夫子。
三人緩慢的走出了碑廬,漫步竹海,繼續閑聊。
“文曲碑乃是儒聖前輩所留在人間的一場機緣,或許專心讀書不涉及修行,未來會難有作爲,但有文曲碑在,若是在讀書上能讀出名堂,引渡浩然,未來……不比專注修行的修行者弱多少。”
“儒道浩然,是一條已經被開辟出來的道路,專注此道行走,未來錦繡。”
夕陽西下,竹海被映照的紅霞所覆蓋。
安樂腰挎墨池,與兩位夫子說道。
朱火喜陷入了沉思,王半山則是面帶喜色:“公子于文曲碑中得見聖人了?”
安樂點了點頭。
“儒聖前輩乃是心靈超越三階的強者,我與之對談,受益匪淺,此段話亦是儒聖前輩的意思。”
“專注讀書,做好學問,教化天下,得獲浩然,乃讀書人之路。”
朱火喜和王半山聞言,頓時面色肅然。
二者抱拳,深深作揖。
“多謝公子傳道。”
二人很鄭重,代表的是天下讀書人對安樂的崇敬與感激。
安樂笑着擺了擺手,回禮告别。
一步邁出,便化作流光消失天地之間。
朱火喜與王半山收回了目光。
朱火喜目光深邃,唇角挂起了笑意:“老王,公子這番話,讓我明白我的路沒錯……讓我堅定了往這條路走下去的決心。”
王半山捋須而笑,回首看向了碑廬。
隻見浩然如龍。
……
……
去了劍池宮,去了感業寺,又走了一趟書院。
安樂心靈上得到了不小的收獲。
劍池宮的劍鍾,書院的文曲碑,都給他的心靈長河壯大不少,雖然距離沖擊聖階,還暫無眉目,但是至少在壯大,便是一個好消息。
心靈的強大,需要足夠強大的肉身來承載,這是儒聖的經驗之談。
掌握虛實劍氣的安樂,對此卻是十分的認可。
因爲,當心靈強大到一定程度,是能夠影響到現實,肉身無法承載,自然會崩塌。
不過,安樂或許不需要擔心這一點,他肉身之強悍,世間少有,掌握有人道祖經,他鍛體之強,站在人間與上蒼之巅。
哪怕在上蒼,想要在肉身層面媲美他的,亦是少之又少。
而今日與儒聖交流之後,安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可以不再遏制壓抑自身鍛體修爲的提升。
他或許可以将身心投入到肉身的增強之上,因爲肉身越是強大,才能讓心靈越發的穩固,得到足夠的承載。
安樂先前是擔心肉身踏足十一境,心靈未曾破境,會使得二者失衡。
可是與儒聖交流後,便沒有了這份顧慮。
告别了兩位夫子,離開書院之後,安樂又去拜訪了陸依山、李幼安等人,不過,他們在心靈層面的理解有限,安樂并未久留,隻是收取了歲月氣後,便飄然離去。
回到第七山。
夜色降臨,深沉如淵。
黑雲滾滾,看不到半點星光。
安樂回到院子中,将墨池彈出,插在老槐樹上,心神一動,五髒閃爍光華,五禽真靈躍然而出,開始吞噬與煉化聖器綠銅先天八卦鏡中的能量。
不再遏制自身肉身變強,安樂自然選擇放開手腳來修行。
在至寶五禽吞噬能量增強自身的時候。
安樂則是心神沉浸心靈長河,開始觀摩劍鍾之上劍意畫面,使得每一道劍意紛紛融入到心靈長河中,壯大長河之力。
連續三日時間,安樂都在第七山之上修行,增強自身。
轟!!!
終于,第四日時間,山巅之上,有光束沖起,一道兩道三道……連續五道,寶光漫漫,直沖九霄!
五尊五禽真靈橫亘在山巅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與啼叫。
妖虎、兇罴、神鹿、魔猿與劍鶴……五大真靈,在吞噬了聖器之力後,終于紛紛晉升,五大至寶,相繼提升到了三階層次!
端坐小院中,安樂身上氣息節節攀升,肉身之上,五髒散發燦爛的光芒,至寶五禽的提升,對于安樂肉身的增強有着極大的作用。
而最大的好處,則是在于人道祖經的第六篇感悟成功,開始有經文浮現!
待得氣息收複,安樂緩緩的睜開眼眸,面色平和。
“肉身越來越強了,至寶五禽跨足三階,肉身再度得到了提升,人道祖經第六篇亦是感悟而出,接下來我還要去四師姐那兒取第六尊山河鼎……屆時肉身會更加的強大。”
“希望心靈長河突破三階之後,能夠跟上肉身的腳步。”
……
……
滄浪江以北,元蒙大都。
緊張的氣氛籠罩整座城池。
元蒙皇帝閉關了,從臨安退兵歸來後就立刻閉關,沒有半點動作,元蒙帝國的大小事情都交由左相伯言在處理。
伯言倒是沒有多少怨言,因爲他知道,元蒙皇帝的壓力太大了,而這份壓力,來自安樂。
雖然元蒙皇帝亦是戰勝了上蒼大能,可是,比起安樂的輕松寫意,差距存在。
元蒙皇帝對上如今的安樂,沒有任何的自信能勝,所以……壓力便來了。
這份壓力也蔓延到了整個元蒙。
畢竟,作爲元蒙帝國的神,元蒙皇帝若是敗了,便代表着元蒙帝國敗了,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懸念,沒有人能夠如元蒙皇帝一般,扛起一整個國度。
況且,安樂聯軍一方的實力太強。
元蒙皇帝除非戰勝安樂且斬殺安樂,才有帶領元蒙翻盤的可能。
否則在強者對比上,元蒙落了巨大的下風。
鲲鵬王、東海與北海兩位龍君,還有老劍聖、老天師之流老牌強者,俱是踏足了十一境,十一境強者基本上可以影響到戰局了。
所以,伯言同樣壓力巨大,甚至大到難以喘息,看不到任何勝的希望。
宮阙之中,左相伯言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因爲宮外有人行來。
元帥圖雷身披甲胄出現,面容上帶着頹色。
“左相,陛下……還沒有出關麽?”
圖雷身材魁梧,膀大腰圓,面容滿胡須,顯得有些張狂,可此刻問話,卻是十分的小心翼翼。
“沒有。”
伯言搖頭,與元帥圖雷對坐,沏了茶與他品茗聊天。
“這些時日,我們安插在滄浪江以南諸多城池的探子,全部都失去了聯系……都被連根拔起,再無聲息,陸依山手段雷霆狠厲,接管了大趙的諸多城池後,如今已經穩住局勢了。”
“葉龍升、狄藏、種師極這些原大趙絕世武将,一個個恨不得立刻過江讨伐我們,收複中土失地,坐鎮滄浪江的邊軍,傳回的訊息,已經見到葉家軍、種家軍的旗幟。”
“聯軍北伐……應該快了。”
圖雷揉着粗糙的發絲,搓了搓面容,吐出一口氣,滿面苦澀。
左相伯言一頓儀式感滿滿的操作之後,給圖雷斟了一杯茶。
“喝杯茶靜靜心。”
伯言自己亦是自顧自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左相啊,怎麽可能靜的了心……”
“聯軍來勢洶洶,一旦跨越滄浪江,元蒙鐵騎未必能擋得住,主要他們有十一境的強者坐鎮……一旦交鋒,我們必敗啊。”
圖雷哭喪着臉。
修爲踏足十境後,他才明白十一境的恐怖,那是一種無法抗衡的境界。
左相伯言如何不知道這點,他安靜的品茗,心中苦,可是他不能說。
元蒙皇帝讓他暫時管理帝國事務,他得穩住軍心。
“左相……不然去問問陛下,可否有辦法,讓我等亦是踏足十一境?”
忽而,左相伯言眯起眼,壓低聲音,悄咪咪道。
左相伯言猛地睜開眼,眸光鋒銳的看向了他。
“你在想屁吃?”
伯言厲聲道。
圖雷摸了摸鼻子:“陛下既然能讓我等九人突破入十境,興許也有辦法讓我等入十一境嘛……”
左相伯言搖了搖頭:“暫時莫要想這些,若是可以,陛下定然會賜予我們機會,陛下未曾言,我等……不得問。”
“一個字都不得開口。”
圖雷感覺到了左相伯言的嚴肅,面色亦是肅然起來。
轟!
忽而。
整個元蒙大都陡然震動,宛若地龍翻身,整座城池都在不住的搖晃着,塵埃簌簌抖落,煙塵滾滾。
伯言和圖雷卻是已經習以爲常。
他們知道,這是元蒙皇帝正在吞噬融合龍脈之力的緣故。
這聲勢,的确可怕。
“希望陛下能成功吧,如今的我,有些明白當初大趙面對元蒙的恐懼了……”
“如今的安樂,就如當年的陛下……給整個天下都帶來壓抑與恐怖。”
“呼……希望陛下能吞噬融合九道龍脈之力吧。”
“如此,才是元蒙唯一的希望。”
左相伯言歎息一聲。
震動持續了很久,元蒙大都中不少房屋難以承受,直接坍塌,地面更是裂開了裂縫,如深淵般蔓延開來。
皇宮中,歎息之後,正在與圖雷對飲品茶的左相伯言駭然色變。
“不對……這一次的地動,持續的有點久!”
元帥圖雷悍然起身,看向左相,忍不住道。
左相伯言已經無法鎮定,顧不上飲茶,手中的茶盞早已破碎,茶水傾灑一地。
面色蒼白且恐懼。
“陛下……這是……失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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