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池湖畔,霜草搖曳,微風徐徐。
拂過的風,像是揉碎了玻璃,使得如鏡般的湖面,泛起層層褶皺。
老劍聖與安樂漫步在湖邊,沐浴着清風,天地一片安靜,有鷗鹭展翅飛翔,發出了鳴啼。
安樂的問題,對于老劍聖而言,其實有些超綱,三階心靈長河……這是老劍聖難以觸摸到的領域和境界。
老劍聖一心醉于劍,在心靈層面其實修爲并不高,他屬于單境破境,隻以鍛體修爲踏足到十境,如今又是以鍛體修爲破入十一境。
雖然心神力量不高,但是,作爲一位劍修,卻有着極其強大的鋒銳。
劍修心神純粹,心靈亦是純粹,如劍一般樸實,直來直去,面對魑魅魍魉,都有着極其強大的克制能力。
簡而言之,劍修雖然不修心靈,但心靈更加的純粹。
老劍聖腰間挎着承影劍,真正的劍修,都喜歡将自身的劍器随身佩戴,而不是收入空間法寶中,戰鬥的時候再取出。
像是安樂喜歡佩戴竹劍青山,老劍聖喜歡佩戴承影,李幼安喜歡佩戴千百度那般,這是屬于劍修的共通之處。
當然,王燕升的長河,則是因爲融合入了臂骨中,所以,并不常常佩戴,但是理念上是一樣的。
“公子,你想要追尋打破三階心靈長河的力量麽?”
老劍聖說道。
“這件事,老朽其實還真提不出什麽意見,畢竟……老朽心神不算強大,若是強行提議,就有些班門弄斧的滑稽之感。”
“不過,劍修雖然不修心神,可實際上,每一位劍修的心靈都很堅韌,不容易被斬滅,被影響……或許,這也算是心靈的一種。”
老劍聖看着安樂,眸光中浮現出一抹複雜的情緒,不由的說道。
不知不覺,安樂已經成長到了他都無法指點的程度了。
曾幾何時,這個趙黃庭帶來劍池宮的少年,還是一個面對劍鍾威壓都要極力對抗的小家夥,如今卻已經達到三階心靈長河,欲要沖擊他都難以想象的心靈境界的層次。
安樂折下一株霜草,霜草鋒銳,似吞吐着劍氣,聽聞老劍聖的話語,眼眸中流露出一抹認同:“劍修的确心志堅定,而劍修的意志,其實呈現在劍器中,哪怕修爲孱弱的劍修,亦是會影響到手中的劍器。”
“這也是爲什麽,劍鍾能夠誕生的原因。”
“劍鍾埋葬的是劍,可實際上,埋葬的……乃是劍修的意志,對劍的執念。”
安樂看向了坐落在石台上的劍鍾,劍鍾周圍,一位位劍池宮的弟子盤膝端坐,在感悟,在參悟。
老劍聖一怔,笑了笑:“公子說的對,或許……劍鍾能在心靈層面給公子一些幫助。”
對于劍鍾,老劍聖其實認知的不多,畢竟,劍鍾存在了漫長歲月,乃是無數劍修隕落之前,埋葬自身劍器的地方。
意義很不尋常,各種各樣的劍意雜糅,興許在心靈層面有着不同意蘊。
安樂看着劍鍾,點了點頭。
二人遂是邁步朝着劍鍾方向走去。
盤坐在劍鍾周圍的諸多劍池宮弟子,聽得腳步聲,不由從修行狀态睜開眼,看到了老劍聖和安樂的時候,一位位弟子頓感意外與激動。
不管是安樂還是老劍聖,如今在劍池宮,都是傳奇人物。
一位是劍池宮的老祖,一位是屢屢創造奇迹,如今更是名揚天下,覆滅了大理、大梁與大趙三國的絕代天驕。
誰能不激動?
安樂緩步走上了劍鍾高台,在萬衆矚目之下。
老劍聖身穿麻衣,白發飛揚,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有些期待。
不過,他并沒有抱太大的期待,劍鍾雖然不俗,但要說能夠幫助安樂突破三階心靈長河桎梏,踏足到更高層面,老劍聖覺得有點難。
劍鍾一如既往,表面上凹凸不平,仿佛無數的劍器燒的焦黑,熔鑄其上,更是隐約間能看出捕捉到劍器熔鑄所彌留下的痕迹。
安樂如今的體質,乃是劍祖聖體,比起曾經的劍道體質更加神奧,輕易就能與劍産生共鳴,甚至連祖劍劍靈都爲之而傾倒。
劍鍾又如何能免俗?
安樂隻是剛剛靠近,劍鍾便發出了悶響,鍾波一聲聲的傳開,不斷的震蕩,響徹不休。
每一道鍾聲中,都蘊涵着劍的理解,那是将劍器埋葬劍鍾中的諸多劍修的劍意理解,如今随鍾波擴散開來,不少劍池宮的弟子,如獲至寶,認真的盤坐,進入感悟階段。
可以從這些鍾波中,感悟到不少對于劍道的理解,對自身修爲提升有着巨大的幫助。
劍鍾的鍾聲浩蕩,像是砸入靜湖中的巨石,掀起軒然大波。
片刻時間,劍鍾周遭,便彙聚滿了劍池宮的弟子。
他們目光落在了那伫立在劍鍾鍾台上,伸出手觸摸劍鍾的白衣少年。
少年腰佩墨色長劍,潇灑不羁,像是一位貴公子,又像是儒雅的文士。
一位位強者得知了消息,亦是趕赴而來。
剛離去不久的王燕升,還有宮主蘇幕遮,另外還有萬截柳等等劍池宮中的九境強者。
不少鑄劍大師,赤膊着上身就趕了過來,目光灼灼,感受着鍾波中的劍意,這份劍意對于他們鑄劍亦是有着極大的幫助。
“老師,公子這是?”
蘇幕遮如今踏足了十境,眉心劍宮之中,懸挂滿了劍器,叮叮當當,整個如一口絕世劍爐,氣質十分特殊。
王燕升亦是無比的好奇:“公子早前就與劍鍾産生過共鳴了吧?以公子如今的境界,劍鍾對公子的幫助……應該極少了。”
老劍聖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公子在心靈層面卡住了一個瓶頸,需要些觸類旁通,劍鍾蘊含無數劍修隕落後劍器熔鑄的劍意,或許有着些特殊的意蘊存在其中,會有奇效。”
“心靈蛻變?那公子該去感業寺。”王燕升道。
老劍聖看了王燕升一眼:“公子心靈長河踏足三階,感業寺……修的心劍,最高也就二階吧,幫不得公子多少。”
王燕升:“……”
倒吸一口涼氣。
三階心靈……
公子怎麽這麽牛啊?
冷不丁的就被公子給裝到了,像是他王燕升,心神層面或許是踏足了十境,可是嚴格算來,也不過才是初入一階而已。
十境才能凝聚出一階的心靈力量。
而安樂居然直接整出了三階心靈長河……
簡直是怪物中的怪物,無法相比。
難怪安樂的戰力這等強大,非單單是肉身強悍,心靈同樣可怕,唯有如此,才能駕馭的了強橫至極的肉身,不會迷失在力量中。
咚咚咚!
劍鍾的聲浪節節攀升!
幾乎要穿破雲層,蕩碎流雲,聲波擴散,席卷整個錦官城。
整個劍池湖都陷入了安靜,隻剩下了鍾波擴散的聲音。
所有人都虔誠且狂熱的望向了劍鍾旁的身影,身影閉目,白衣飛揚,手掌搭在了劍鍾之上,整口劍鍾之上,似乎有一道又一道的劍影生出,密密麻麻的,宛若漫天落下的雨劍,密密麻麻交織天穹!
十分的絢麗,十分的奪目!
安樂白衣衣袂在狂風之下飄蕩舞動,黑發蒼勁,閉目,眉心泥丸宮光彩照耀,像是有虹霞蘊含其中,不斷的跳動着。
他的心神在這一刻躍動,如絲如縷般纏繞而出,與那劍鍾之上漂浮而起的每一道劍影勾連。
在安樂的心靈感應之中,這一刻,每一道劍影,都蘊含着變換的畫面碎片,那是劍器所承載的曾經與劍主或是一同成長,或是一同修行,或是一同流浪的畫面。
這種劍影給安樂一種獨特且奇異的感覺。
每一道劍影,就像是一縷歲月氣一般。
當然,與正常的歲月氣不一樣,無法凝聚歲月道果,但是……其中卻是蘊含着心靈層面留存的意念畫面
這對于安樂而言,自然是有不小的好處。
說實話,有些小驚喜,畢竟安樂之前可從未想到過劍鍾居然能夠帶來這樣的好處。
能夠對心靈層面有幫助。
漫天劍影閃爍着,呼嘯着,像是夜空漫天星辰陡然鬥轉形成的扭曲畫面,十分的奇異。
劍池宮的弟子們,無法看到這一幕畫面,但是,他們能感受到整個劍池宮似乎充滿了劍意,這些劍意若是能夠被他們所感悟,對他們的修行有極大的好處。
當然,并非所有人都看不到……
老劍聖麻衣在風中獵獵,眼眸微微睜大,十一境強者,凝聚出本源,早有感應天地的能力。
蘇幕遮和王燕升都做不到看清這些劍影,可是老劍聖做到了。
他的面容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腰間的承影劍在不住的顫動,其中所蘊含的劍意如水流般流淌。
劍修的劍意……其實亦是心靈力量的一種!
這一刻,老劍聖有些明悟。
原來劍修并非不修心靈,而是因爲劍修本身心靈便十分強橫。
老劍聖心神有所悟,竟是盤膝坐下,周圍亦是有劍意浮沉而起,他亦是嘗試着捕捉天地間飄蕩劍意,來加強自身心靈。
……
……
安樂的确感覺到,這漫天劍意,還真有幾分類似歲月氣。
蘊含着的劍意,都記錄着執劍劍修生前意氣風發的畫面。
安樂盤膝在劍鍾鍾台上,閉目,心神如潮,擡起手,點落虛空,點在那一道道劍影上。
被點到的劍影頓時如青霧般散開,随後,映照出畫面上心頭。
直映心靈。
這一道劍意點開,畫面波瀾。
有少年劍客走江湖,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意氣風發,斬妖邪,孤身一人一劍殺入匪徒群中,殺個血流成河。
有劍客少年得意,卻被強敵擊敗,斷了握劍一臂,不得已以獨臂練劍,隐居深山,練劍數十載,出神入化,再入江湖,斬殺強敵,報仇雪恨。
有劍客負短劍,伫立山巅,與友人告别,孤身一人直入京都,刺殺昏君,一去不複回。
……
一道道畫面,一幕幕煙雲。
如白駒過隙,如指尖流沙,在安樂的心頭上映照而出,各種各樣關乎劍客的情緒,關乎劍客的意境,俱是呈現出來。
每一位劍客,都有着屬于自己的執念與劍意,盡管他們死去,可他們的意卻是融入了陪伴着他們的劍器中,随着劍器的埋葬而埋葬。
這些意,盡數藏在了劍鍾之内,時至今日,才是被安樂激發而出。
或許這些意不強大,那些熔鑄的劍器品秩不高,乃至執劍的劍客修爲也不強。
可是,重點卻并非這些,而是他們留下來的意志,乃是心靈力量的一種,這些力量彙聚起來,其實有着極其不凡的效用。
心神空間。
安樂的元神端坐,背後升起萬丈霞光,心靈長河緩緩流淌在其中,與歲月長河交相呼應,而随着安樂觀摩劍影,便有一道又一道的星辰般的光輝,從心神空間之外飛速的墜下,漫入心靈長河之中。
慢慢的在心靈長河之中,彙聚成了一口巨大的鍾影。
那鍾影與劍鍾一模一樣,不過是虛影的模樣,乃是劍意的呈現!
不過,此刻因爲漫入心靈長河的劍意太少,劍鍾虛影呈現的比較稀薄,像是随時要散去似的。
劍鍾之中埋葬了多少劍器,每一柄劍都是有故事的劍,他們的故事,蘊涵着劍主本身的劍意,這些劍意在劍鍾中發酵埋藏,慢慢的便使得劍鍾發生了不小的蛻變。
安樂承認,他小看了劍鍾。
同爲三階至寶,安樂甚至不覺得劍鍾比起身上所穿戴的虛空甲要弱上不少。
可現在,他才明白……劍鍾并非是尋常三階至寶,而是一種類似于心靈至寶的頂級法寶。
心靈至寶……極其珍貴,三階心靈至寶,雖然不及聖器,但卻足以說是至寶中最頂級的了。
心靈長河在壯大,這讓安樂有些歡喜,或許他的确能夠借助這劍鍾,将心靈長河推入聖階。
不過,這份壯大的過程,卻并不快速,這倒是讓安樂眉頭微微蹙起。
劍池宮中。
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盤坐在地上,享受着這一場劍意的狂歡盛宴。
的确可以說的上是盛宴,劍意交織,對于劍修而言,何等幸福,劍池宮的弟子,幾乎全部都是修習劍術的,都屬于劍修,能夠感悟劍意的劍修和不能感悟劍意的劍修,那是天差地别。
不僅僅是戰力上的差别,更是修行速度上的差别。
而如今,大家都有機會捕捉和感悟劍意,自然稱得上是盛宴!
就算是王燕升和蘇幕遮,都盤坐認真的修行起來。
不知不覺,便是五日時間轉瞬而過。
劍鍾在不斷的轟鳴,炸起的鍾波,傳蕩開來,覆蓋整個錦官城,乃至擴散到四周,連大理城和江陵府城都能夠聆聽到鍾波聲響……
當第五日的晨光破開雲層灑下。
安樂緩緩的睜開了眼。
眼眸瞳孔之中,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畫面轉瞬閃爍。
那是他觀摩諸多心靈劍意後遺留的畫面,很快,他的眼睛變得清明,目光望向劍鍾,顯得十分的柔和。
周圍,所有人都已經清醒了,紛紛睜開了眼眸,看向劍鍾側畔的安樂,面容滿是恭敬與狂熱。
蘇幕遮、王燕升、萬截柳和老劍聖等劍池宮的強者,也皆是從感悟狀态中清醒過來。
感悟劍意,本就是轉瞬即逝的靈感捕捉,五日時間足夠他們完成感悟了。
老劍聖的氣息更加的深邃,剛踏足十一境的他,似乎變得穩定了許多,
王燕升身上亦是劍意浮沉,剛踏足十境三災境界的他,甚至有股想要沖擊十一境的沖動……
當然,王燕升很清楚的知曉,這隻是他的錯覺。
他若是當真沖擊十一境,怕是……要失敗,到時候狀态受損,可就太吃虧了。
“公子。”
當他們看到安樂睜眼,且站起身的時候。
所有人俱是抱拳作揖,恭敬執禮。
安樂看向他們,笑着點了點頭,眸光掃過,熠熠生輝。
“看來,你們都有着不錯的收獲……挺好。”
安樂笑道。
老劍聖看向安樂,能從安樂的眉心感受到一股極其磅礴的心神力量。
心頭震動,不由流露出喜色:“公子可是有所收獲?”
安樂倒也沒有隐瞞:“收獲不錯,沒有想到劍鍾乃是心靈至寶……對我有不小的幫助,可惜,想要煉化劍鍾葬劍中的諸多劍意,卻是一個需要耗費時間的事情。”
微微歎一口氣,不過,安樂已經很滿意了。
心靈的突破,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能夠得到如今的成效,已經是極好。
況且,如今也并非是沒有突破的機會,隻要完全煉化了劍鍾……興許,真的能夠摸到聖階心靈長河的門檻。
“有收獲便好,能夠助到公子,乃是我等之幸事。”老劍聖捋須,開懷大笑起來。
安樂越強,劍池宮……自然就越安穩。
劍池宮早已和安樂捆綁在了一起。
隻要安樂不出事,在人間……劍池宮的地位将無比的崇高,甚至能夠登頂天下第一勢力。
“宮主,劍鍾可否讓我收走一些時日,待我完成了心神蛻變,便将劍鍾還回。”
安樂看向了蘇幕遮,抱拳道。
劍鍾對于劍池宮的意義太過重大,安樂想要取走,也要得到對方的同意,如今劍池宮主事的乃是蘇幕遮,安樂自然要問一問。
“公子此言差矣,若是劍鍾能夠相助公子,公子煉化了都沒有關系。”
“劍鍾與劍池宮的關系,其實并不複雜,劍鍾并非屬于劍池宮,隻不過是曆代劍修葬劍于劍池宮,形成了劍鍾。”
蘇幕遮認真說道。
哪怕看在趙黃庭的面子上,蘇幕遮都願意将劍鍾給安樂。
安樂笑了笑,再度抱拳,看向了老劍聖和王燕升。
二者同樣沒有異議,老劍聖滿臉笑意,劍鍾贈給安樂,等于是讓劍池宮和安樂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的緊密,老劍聖怎麽會有異議呢?
況且,這一次,劍池宮的弟子們,都收獲頗豐,短時間内也無法從劍鍾上再感悟到些什麽。
“那便謝過諸位。”
安樂鄭重的執禮。
衆人回禮。
随後安樂看向了身側的劍鍾,擡起手,輕輕的拍在了其上。
劍鍾傳出了鍾波震動,遂化作漫漫劍光長虹,漫入安樂的眉心泥丸宮中。
安樂感受了一番心靈長河之中懸浮的劍鍾,感受劍鍾周圍蔓延的心靈劍意,唇角挂起一抹笑意。
與衆人道别之後,便離開了劍池宮。
再度來到了酒館,打了兩壺老黃酒,便回到了第七山。
在第七山上呆了一日,沒有過多的動作,甚至沒有修行,隻是依靠心神力量煉化劍鍾的心靈劍意,提升心靈長河的力量。
不過,效果不佳,速度并沒有想象中提升的那麽快。
安樂想到了搏衆家之長,便離開第七山。
他飄然來到了感業寺。
感業寺中,六耳猕猴正守着山門在打盹。
當安樂出現的時候,六耳猕猴猛地睜眼,如今六耳猕猴距離十一境越來越近,天地修行的恢複,對于這等天地靈獸的提升是巨大的。
安樂帶了老黃酒,與六耳猕猴對飲,一人一猿,端坐在山林之間,尋得一塊青石,拂去塵埃與落葉,對坐飲酒,暢聊着。
安樂将自身關于心靈層面的困惑道出。
六耳猕猴飲了口老黃酒,眯着眼,渾身絨毛在微風中拂動。
“好小子,你居然将心劍蛻變爲心靈長河,又将心靈長河提升到了三階層次……這在感業寺的記載中都前所未有過。”
“三階心靈長河,已經是老猿我所能認知的極限了。”
“想要助你也有心無力。”
六耳猕猴感歎道。
安樂聞言,倒是并不感覺到奇怪,感業寺雖然傳出心劍凝聚之法,可是,安樂早已經将心劍之法,修到了極緻。
“但是啊……安公子,老猿我倒是有個建議。”
“感業寺雖然無凝練三階心靈之法,但是,老猿知曉哪裏有破境之法。”
六耳猕猴眯眼,神秘說道。
安樂頓時好奇,饒有興緻的詢問。
“上蒼頂級勢力中的佛土靈山……定然有心靈破入聖階之法,公子不是可以踏足上蒼嗎?或許可以去佛土靈山走一遭。”
六耳猕猴想了想,說道。
“不過,佛土靈山卻也非尋常之地,公子如今去……怕是會有些危險,老猿這兒有一信物,可以相助公子。”
“就當……公子請老猿我喝這一頓酒的回禮吧。”
老猿揚了揚手中的酒壺。
安樂聞言,頓時抱拳謝過。
老猿從耳朵中取出了一根繡花針,屈指一彈,繡花針便打着轉,飄向了安樂,被安樂擡起手給接住。
“這根神針,便是老猿給公子的信物,公子若是去往佛土靈山,便可借此信物來尋找破心靈境界的機緣。”
安樂接過神針,小小一根神針,竟是無比的沉重……
這讓安樂眉頭不由一挑。
“佛土靈山……有一心靈寶地,名曰佛海,公子若要尋求心靈上的突破,入佛海是個不錯的選擇。”
六耳猕猴說道。
安樂聞言,不由一怔,佛海?
靠譜嗎?
安樂不知道,六耳猕猴或許是好意,但是,對于安樂而言,如今的上蒼,非常的危險。
莫要說蓬萊仙島的真武帝尊,就是其他的頂級勢力掌控者,都對安樂有所關注。
畢竟,安樂破了升仙地的籌謀,對上蒼的計劃影響極大。
安樂如今入上蒼,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不過,也想得到,在人間,怕是很難尋到心靈破聖階的機會了。
謝過了六耳猕猴後,安樂收起了神針,他還是選擇相信一手。
随後,又拜見了靈珠、玄珠、素珠三位上師,以及見到了花夫人,老友相見,自然是閑聊了一番。
花夫人修爲如今也達到了瓶頸,在諸多資源的相助下,達到了九境圓滿,或許會趁着天地修行複蘇的機會,早日破入十境。
閑聊過後,安樂告别了感業寺的老友們,空間本源湧動,他閑庭信步般漫步天地之間,潇灑自在,無拘無束。
随後,安樂又去了西梁城,入了書院,見到了夫子王半山,除了王半山之外,還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正是大夫子朱火喜。
“再見公子已非池中物,腳踏風雲化神龍,老朽佩服。”
朱火喜神色複雜的看着安樂,既是驚歎,又是感懷歲月的神奇。
王半山、朱火喜與安樂一同漫步在西梁城内建起的書院,漫步在書香之間,看到書院之間抱着書卷苦讀的讀書人。
這些讀書人很多都非是修行者,他們隻是懷揣着一顆求學的心,他們不知道讀夠了書,做足夠多的學問後,從書院離開能做些什麽,但他們的目的便是讀書求學。
比起曾經臨安文院的那些讀書人,多了一顆純粹的心。
他們的知識純潔無瑕,他們的心靈純粹無垢。
兩位夫子聽聞了安樂的困惑之後,先是詫異,詫異之後,便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帶着安樂來到了文曲碑前。
“心靈的破境我等不太懂,畢竟,我等非是儒聖,不曾像是聖人那般心靈境界深似瀚海。”
“但我等知曉,讀書或許能提升心靈層次,直至躍遷。”
兩位夫子的論調出奇的一緻,倒是給了安樂不小的啓發。
文曲碑坐落西梁城書院之内,碑廬搭起,文曲碑被遮掩了陽光,漆黑的碑上,隐約有浩然流轉。
安樂來到了文曲碑前,這一次的到來,感覺卻與當初完全不同了。
如今的心靈境界,安樂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阻隔。
“公子,文曲碑……乃是諸子百家之儒家至寶,乃是三階至寶,與尋常至寶并不一樣……公子可記得龐紀,龐紀犧牲在了襄陽城,與元蒙皇帝拼死一戰,誓死守護大趙讀書人最後的尊嚴。”
“可公子應當知曉,那時的元蒙皇帝已經是十一境,而龐紀……不過初入十境,二者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可那一戰,龐紀讓元蒙皇帝受傷了……公子可知爲何?”
安樂聞言沉默下來,那一戰,龐紀向天下讀書人借三尺浩然,安樂親自以戰傀護送浩然而去……
自然知曉。
“儒道聖人?”
安樂說道。
朱火喜和王半山聞言,俱是點頭。
“文曲碑中藏有聖人之意……龐紀能夠請來儒道聖人,便是因爲他曾經溝通了文曲碑中的儒道聖人……”
朱火喜開口道。
“我等……其實也曾溝通過,若是拼死一戰,亦可請出聖人來戰。”
王半山思忱片刻亦是說道。
安樂聞言,眸光閃爍,點了點頭。
他似乎懂得了些什麽。
文院文曲碑,武廟武魁石。
二者皆是至寶,安樂曾經在武魁石中感受到一雙眼眸,感覺武魁石中也許有強者存在。
而文曲碑中,難道也與武魁石一樣?
“公子想要尋求心靈層面的幫助與破境,我等二人是做不到,幫不了什麽忙,但公子可以嘗試溝通文曲碑中的儒道聖人……”
“興許有所幫助。”
朱火喜與王半山開口。
微風徐徐,吹動碑廬周圍的竹海翻騰,發出沙沙作響。
安樂行至碑前,望着星光點點的文曲碑。
以安樂的心靈層次,如今再看文曲碑,卻的确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同尋常。
眼眸深處有光芒閃爍。
安樂擡起手,點在了眉心。
一縷又一縷的心靈力量化作匹練般湧動而出,碑廬周圍狂風大作,竹海起波濤!
文曲碑上,星光疊起……
浩然湧現!
安樂的心靈力量被文曲碑所牽引,盡數漫入其中,漸漸的安樂眼前的畫面……
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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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