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大雨磅礴。
雨珠連綿在天地之間,讓一切都蒙上了灰敗的顔色,加上天色漸晚,漆黑的夜幕,使得整個人間都有些看不太清晰。
偌大的臨安府,依舊是那般的燈火通明,繁華依舊。
西湖上,雨幕之間,一艘艘花船仍然笙歌載舞,哪怕大雨惹得西湖的湖水翻湧不休,卻依舊難以澆滅花船間綻放出的點點輝芒。
臨花閣内,琴瑟之音,鍾鼓齊鳴,有修行者,有文人墨客仍舊在其中尋歡作樂,享受着奢靡。
滄浪江上的熱血搏殺,士兵們的渡江血戰,與臨安府内的繁華,絲毫沒有勾連,半點不曾影響此地。
皇城之内。
百官們俱數聚集在了天玄宮中,正在商讨着諸多的事宜。
趙家天子高坐皇座,身穿金黃龍袍,威嚴無比的俯瞰着底下群臣。
秦離士爲首的百官們,俱是站出發表各自的言論,大多數言辭皆是贊美,贊美着大趙皇朝各州各郡的富庶與繁榮。
當然,也有官員們注意到,趙家天子側畔那位得寵之後,紅極一時的童貂寺不見了蹤影。
按照往常,童貂寺應該是随同趙家天子一同上朝的才對。
大家都是心思玲珑之輩,俱是聽說了些什麽,心頭曉得這位童貂寺到底去了何處,去幹些什麽。
但是,他們都不敢多問,畢竟這事涉及的并不光彩。
趙家天子對于底下群臣們的吹捧與贊美,感覺到頗爲無趣,主要也是因其心思并不在朝會上。
想了想,止住了底下那位還在喋喋不休的禦史,趙家天子起身,一句無事散朝,便打算結束朝會。
忽而。
天玄宮外,有一位金甲侍衛取得了信件,隻是看了一眼,便感覺雙腿發軟,趕忙腳步匆匆,飛速的奔走,朝着宮阙中奔走而去。
“報!邊關加急信件!”
金甲侍衛于殿外高喊。
立刻有貂寺急匆匆的走過,接過了信件,朝着宮中行去,然而,這位貂寺隻是瞥了一眼信件,便感覺如遭雷擊,整個人身軀劇顫,竟是險些癱倒在了地上。
對于貂寺而言,這個信件的消息更加的沖擊身心!
這一幕,讓不少人俱是看到,一個個眼中流露出異色。
怎麽回事?
什麽樣的信件,竟是會引起金甲衛和貂寺流露出這樣的神态?
邊關加急……難不成是元蒙帝國鐵騎,越過了滄浪江?
這不可能!
一位位官員,心思交錯,彼此對望,似乎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家天子眉頭一蹙,止住了将要離去的步伐。
秦離士上前一步,從那癱軟在地上的貂寺手中接過了信件,掃了一眼後,心頭震動,瞳孔緊縮,不過,他的心理素質自然是好很多。
深吸一口氣後,便走上了高台,将信件交給了趙家天子。
“陛下……童貂寺……戰死了。”
秦離士歎了口氣,道。
他的話語聲并不大,但是滿朝文武,修爲俱是不弱,自然都聽得這個話語。
趙家天子身軀微微一顫,眼眸深處湧現出一抹茫然。
信件上說……童關被安樂所殺。
這……天方夜譚啊!
安樂不過區區五境,如何殺九境?
童關更是煉神鍛體雙入九境的強者,哪怕李幼安要殺他,都沒有那麽容易。
可是,信件中卻是千真萬确的提及了,安樂殺死了童關,并且還有描述具體殺死的方式。
滄浪江上出現一尊龐大的血觀音,西梁二十艘惡鬼舟船,與數十位地獄府修行者,俱數死去。
血霧散去,童貂寺被安樂持劍斬去頭顱,鮮血自傷口噴灑,直高數丈而不休。
最終,屍沉滄浪江。
趙家天子的确是茫然,童關是他的得力手下,左膀右臂,他登基開始,童關便輔佐着他,從未想過童關有朝一日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被一位五境給殺死。
“朕的童愛卿啊……”
趙家天子心頭不知道爲何,忽然湧現出一抹悲痛。
他閉上眼,輕聲呢喃。
茫然之後,便是憤怒,可憤怒之餘,卻也有些無力。
他回想起了那個在白玉廣場上,憤然舉劍,引起天上豪氣入人間,斬去他運籌帷幄,即将擒拿心劍的手掌。
他那孤注一擲的籌謀,被安樂斬去,使得如今的局面變得有些脫離他的掌控。
他派遣童貂寺去殺死安樂,卻未曾想,葬送了童關的性命。
趙家天子心頭冰冷無比,對安樂的殺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元蒙大都那一戰,他自是有所觀戰,亦是知道安樂從那竹劍青山中,引渡出了始皇意志,方是擊退元蒙皇帝,脫身大都,帶着老皇叔,奔走南歸。
始皇意志被此子繼承,這對于趙家天子而言,可非是什麽好消息。
這豈不是意味着,安樂亦是有帝皇之資?!
那安樂這個帝皇……是要做大趙的帝皇,還是元蒙的帝皇?
大抵還是威脅他身下這個位置。
趙家天子徐徐睜開眼,眼眸中冰冷之意無比的濃郁,但是,他并未有什麽太多的動作,隻是下達了一個旨意,從今日起,安樂爲大趙罪身,大理寺當全力追捕安樂,格殺勿論。
大理寺卿蘇清客持玉笏行禮,表示知曉,可他的心頭卻是喟歎不已。
趙家天子瞥了一眼蘇清客,面色冷寂,一句解散朝會,便徑直離開消失了。
趙家天子離去,整個天玄宮卻是徹底的炸鍋。
文武百官們一個個皆是不可置信,心頭的情緒激蕩,幾乎要沖出胸口。
“童關……居然死了?”
“被安樂所殺?此子……以五境殺九境?什麽怪物啊!”
“若記得不錯,安樂修行尚且不算太久,短短時間内竟是做到如此,簡直是比傳奇狀元更傳奇!”
“安樂若仍舊是狀元的話,他的傳奇怕是要遠遠超越李幼安,不,是已經超越了,李幼安在五境的時候,可沒有如此瘋狂,也不可能殺得了九境。”
童關的死,的确是宛若一顆巨石投入了這死氣沉沉的朝堂中。
秦離士雙手垂落,眸光開合之間沉凝不止。
安樂此子……越來越強了。
秦千秋的仇,想要報之……越來越難了。
……
……
關于趙家天子知道他殺死了童關後的心緒到底如何,安樂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
夜色逐漸深沉,越是遠離滄浪江,天色就越發的清明,積蓄雨水的暮雲都少了許多。
雲開見明月,星辰灑清光!
篝火升起,火光搖曳不定,安樂與趙黃庭坐在火堆前,正在進行趕路上的休憩。
此時此刻,安樂的心神完全入了點燃的歲月氣中,觀摩從元蒙皇帝那兒得到的流金歲月氣。
……
畫面泛起點點漣漪,遂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風輕輕吹拂而過,惹得草原上的青草,微微搖晃,壓低身子。
高空之上,星辰懸挂,點綴起點點光芒。
草原的天空像是清水洗過一般,無比的清晰,宛若鏡面,映照出的星辰,也十分的明顯,閃爍的星光,讓草原的夜顯得不那麽漆黑。
安樂的心神浮沉,是以獨特的視角開始觀摩。
可以看到草原上,有一位少年身影緩緩而行,那少年身軀魁梧無比,隆起的肌肉中,蘊藏着爆炸般的氣血。
這是少年時候的元帝,隻不過,此刻的元帝,修爲似乎尚未達到那雙破十境的天下第一程度。
少年元帝背負一杆玄鐵大弓,腰間挂有一個箭筒,其中藏有鐵箭些許。
像是一位獵戶般行走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
忽而,少年元帝止步,天地之間忽而有濃烈至極的妖氣,慢慢的席卷而來。
安樂眼眸一凝,認真觀摩,他知道接下來的一幕,應該便是爲元帝少年時期最爲高光的時刻。
能夠引起元帝心緒波動的高光時刻是什麽,哪怕是安樂也十分的好奇。
妖氣仿佛化作了黑雲,一點點的席卷而來,一下子遮蔽了璀璨星空閃耀的天空,遂那少年元帝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幽綠色眼眸浮現而出,密密麻麻……
天地之間,更是有一種獨特的音律,像是有人在吹奏笛音。
哪怕隔着歲月氣,安樂聆聽到,亦是感覺到靈魂微微一顫,有種陰翳之感湧上心頭。
少年元帝止步,面容之上滿是桀骜與冷酷,擡起頭,發絲飛揚之間,玄鐵大弓已然被他握住。
“堂堂七境的草原狼主,來殺我區區一個五境……”
少年元帝冰冷開口,眼眸中卻毫無恐懼。
那無數幽綠色的眼眸之後,竟是一頭頭野狼,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頭。
而這些狼群的每一頭野狼的身上,俱是彌漫着妖氣,皆非凡種,而是一頭頭妖狼!
七境……殺五境?
安樂眼眸一凝,心頭微微震動,開始認真的觀摩了起來。
那隐匿在狼群後面的強者并未與少年元帝有過多的交流,一聲尖銳的笛音炸響後,諸多野狼便紛紛撲向了少年元帝。
少年元帝氣血如虹,先天靈氣交織,面對無數的包圍,怡然無懼,沖向了密密麻麻近萬頭野狼,長刀舞動,野狼橫飛。
這一夜,草原上的狼血,染紅了天上的星辰。
當晨曦的光輝自草原的地平線上躍然而出的時候。
少年元帝拖着一位被箭矢洞穿頭顱的屍體,緩緩的伫立在草坡上。
身上有鮮血在止不住的流,宛若整個人從血海中走出。
初升的驕陽,映照着他鮮紅的身軀上,宛若一尊神魔。
畫面至此,戛然而止,如破碎的鏡面,紛紛消散。
……
安樂的意識回歸到身軀,緩緩睜開眼,眼底閃爍過一抹駭然。
五境戰七境……并且還操控有近萬頭妖狼,這樣的陣容,都比得上一支萬人軍隊了。
可卻是被五境的少年元帝,給盡數斬殺,并且連七境的修行者也被殺死。
安樂深吸一口氣,他在思考,若是換了他,不借助豪氣引,不借助血觀音……
能否殺死七境級别的修行者?
安樂殺死過元蒙帝國一尊六境統領,根據那一戰來預估的話,安樂感覺自己面對七境,或許還真的會很吃力,想要殺對方,基本上不用想。
也就是說,若是拿五境的戰力相比,安樂或許比起元蒙皇帝要弱上一些?
安樂眉頭微蹙,倒是沒有太過訝異,畢竟,他所修煉的武經是《古妖五禽經》,元神法門是《劍瀑圖》,二者在品階上雖然極高,但比起元蒙皇帝修行的法門應該還是弱了些。
當然,這一場歲月氣的觀摩,給安樂最大的收獲,倒不是少年元帝的修爲,而是少年元帝的戰意以及成熟的戰鬥技巧。
通過這一戰可以看出,少年元帝所經曆的戰鬥絕對不少,比起他多太多,而且每一場戰鬥都是生死間的磨砺厮殺。
眼前,湛藍色的字迹緩緩的湧現……
【獲得歲月道果:戰傀】
【注1:戰傀(道果):戰意凝神,歲月留痕,聚意于傀,戰傀得果】
【注2:戰傀(道果):得勝戰傀,可喚傀助戰】
一縷流金歲月氣,凝聚一顆歲月道果!
果不其然,随着歲月畫面的觀摩結束,流金歲月氣便轉化爲了一顆歲月道果。
相較于普通的歲月氣,流金歲月氣的确是難得了些,而且能夠凝聚道果,對安樂而言,意義非凡。
當然,有的時候,安樂汲取到流金歲月氣,也可以選擇不觀摩,不觀摩的話,便不會凝聚成歲月道果,可以直接選擇加持到道果上。
像【萬古奇才】、【通神劍體】這般道果的自蛻升級,都需要流金歲月氣。
而且,最近安樂也是總結出了些規律。
從不同級别強者身上汲取的流金歲月氣,所轉化的道果品階大多數時候其實也有所差異。
大抵上是修爲越強,所轉化的道果效果會越發強大些。
安樂心神沉凝在了歲月道果【戰傀】之上,與【血觀音】道果一般,有兩種功能。
第一種功能,安樂沉入了解後方是明白,戰傀……就像是複刻出了安樂所觀摩到的五境巅峰的元蒙皇帝戰力,仿佛從歲月長河中掀起的一抹浪花被捕捉,融入戰意,凝成戰傀。
安樂可以與戰傀交戰,來提升自身的戰鬥技巧。
等戰勝了戰傀之後,戰傀便可以被召喚到現實中來,等于說……安樂多了一個幫手的意思。
當然,安樂還好奇的一點是,這戰傀,是否會跟着他修爲的提升而提升?
若是他修爲踏足六境,戰傀依舊是五境,那就太過雞肋了。
不過,現在的安樂還不需要去關注這點,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借助戰傀來磨砺自身修爲,戰勝戰傀,方可召喚其來相助。
戰傀可是百分百複刻五境時候的少年元帝啊。
安樂心頭不禁激動起來,這種與少年天驕交鋒所帶來的期待,讓他不禁有些興奮。
然而,安樂很快心神抽離面闆,沒有繼續觀摩,也沒有進入【戰傀】,與少年元帝一戰。
眼前的篝火依舊在跳動。
趙黃庭躺在地上,閉眼睡眠,如今的趙黃庭和安樂不一樣,不睡眠的話,身體的死亡會快速加劇。
趙黃庭也睜開了眼,眼眸中閃爍過一抹淩厲,雖然沒了修爲,但是強者的直覺卻依舊留存。
“有殺氣。”
趙黃庭看向安樂,道。
安樂卻是坐在篝火前,僞裝的依舊蒼白的面色上,流露出了一抹燦爛至極的笑意。
“魚兒……果然上鈎了。”
安樂輕聲道。
趙黃庭聞言,立刻明白安樂的意思,也知道這殺氣的由來,一時間,神色複雜了許多。
“你身聚無敵勢,若是有人擊敗你,可以繼承個二三成的無敵勢,于後續修行中大有裨益,而對于趙沛而言,卻不一樣,他擁有紫氣金蓮,他若是擊敗你,可以大程度的保留伱的無敵勢,加諸己身。”
“因而,對于趙沛而言,你的誘惑或許會比你想象中的更大。”
趙黃庭輕聲說道。
他熟稔的起身,端坐在地上,看向安樂。
安樂眉毛一挑:“紫氣金蓮還有這個作用?”
“紫氣金蓮的作用比你想象中更加強大,畢竟是天師府聚氣運而成的天地奇物。”趙黃庭輕笑道。
安樂目光望向遠處。
那兒,有身影自黑暗中緩緩走來,腳下升起一朵朵燦爛金色蓮花,在黑夜中無比的耀眼。
二皇子趙沛一身華服,發絲在夜風中飛揚。
腰間佩着一柄雷擊桃木劍,隐約間有紫色雷弧在竄動着,身上的戰意與殺機滾滾上湧,隐約間,似是惹得夜色都變得更加的深沉。
遠遠的,趙沛的目光便與安樂的目光相撞。
他沒有隐藏自己的行蹤,就是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與安樂一戰。
遠處。
江陵王儒雅一笑,儒衫飛揚,此一柄油紙傘,朝着天穹邁步而去,與趕赴而來的劍池宮的蘇幕遮戰在了一起。
另一邊,剛跨滄浪江而歸的萬截柳則是被天師府的李青川給攔住。
在北地被追殺的滿肚子怒火的萬截柳,自然是毫不客氣,抽出腰間細柳劍便狠狠的殺向了李青川。
安樂平靜的看向了二皇子趙沛,似乎對他的出現并不意外。
趙黃庭則是搖了搖頭,眼中對趙沛愈發的失望。
實際上,在趙沛此刻出現的刹那,趙黃庭便明白,趙沛輸了,因爲他選擇在安樂最爲虛弱的時候出手,這便代表了心境上的怯懦。
代表着他沒有把握能夠戰勝全盛狀态下的安樂。
既然沒有必勝的信念,那自然和凝聚無敵勢的安樂沒有了可比性。
可是,安樂真的很虛弱嗎?
趙黃庭并不覺得,安樂的氣機有青山遮掩,但是……實際上,趙黃庭能夠清晰感覺到,那股蓬勃向上,幾乎要沖破入六境的力量。
安樂的修爲不僅僅沒有虛弱,甚至還增強了許多,達到了五境巅峰,實現了巨大的提升!
趙沛平靜的看着安樂,望着那眉心一抹死氣萦繞的安樂,眼眸微微一眯。
“安樂,你應該知道我出現于此的目的吧。”
“我爲小聖榜第一,你若要穩穩對話聖師,自然要沖小聖榜榜首,因此,你我一戰,不可避免,那今夜,便讓這一戰提前吧。”
趙沛淡淡說道,說的是冠冕堂皇。
安樂望着趙沛,不由嗤笑,這股道貌岸然的不要臉,倒是與趙家天子一脈相承。
而趙沛說完,便不再言語,腦海中亦是浮現過曾經在劍池宮劍鍾台上所遭遇的屈辱……那一日的屈辱,亦是要在今日做個了結!
他擡起了手中的雷擊桃木劍,這柄桃木劍,乃是天師府老天師贈于他的寶劍,論及品秩,甚至比起李青川曾經握着的那柄桃木劍更高。
話語落下,趙沛擡起手,兩指并攏,在雷擊桃木劍上自劍珥抹至劍尖。
随着劍器抹過,周圍頓時有湛藍色的雷霆在跳動在轟鳴,刺耳的雷音,像是形成了兇禽的嘶鳴一般!
趙沛渾身氣機大盛,煉神鍛體雙五境巅峰的他,在這一刻,毫無保留的爆發自己的修爲。
一劍,遞出!
黑夜中,桃木劍纏繞電光璀璨,自平地掠起,宛若一道天雷疾射而來!
安樂拍了下腰間的竹劍青山,青山掠起,落在了趙黃庭身邊,庇護着他。
遂單手握住劍匣中的燕歸巢,緩緩拔出,劍器出匣之際,劍氣劍吟呼号!
完全出匣,劍氣生輝,風雷大作!
面對疾射而來的桃木天雷。
一劍拍了上去。
刹那間。
黑夜驟亮,蒼穹變色。
天雷燕歸巢,針尖對麥芒!
轟鳴相撞,一線炸開!
雷光劍氣交織之間,趙沛眼眸陡然一縮……
這安樂……更強了!
ps:又熬夜了,作息調的太難了,周一,求新鮮出爐的推薦票支持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