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纖纖風細細,萬家楊柳青煙裏。
天地間似平白多了許許多多難以捕捉,難以言明的劍氣,劍氣與春雨交織一堂,讓二皇子趙沛隻感覺渾身上下俱是寒意襲身。
對于這位從劍池湖中走出來的老劍聖,趙沛自然是敬畏無比,畢竟這位老劍聖乃天下有數的陸地仙,是真正的頂尖強者。
這樣的強者,他趙沛想要用皇權的身份來壓制對方,那顯然是徒惹笑談,哪怕是趙家天子在這兒,這位老劍聖依舊可以不甩臉色。
而這位老劍聖,突然來了一句“紫氣金蓮不錯”,近乎要讓二皇子遍體生寒。
作爲天師府以秘術聚二百年氣運方是結出的一朵紫氣金蓮,自然是珍貴與奇異。
老劍聖一句不錯,卻仿佛要将紫氣金蓮給取走。
二皇子趙沛可不願将紫氣金蓮拱手送出。
就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時候,身邊的那位天師府的李青川,面色凝重的往前一步,開口道:“劍聖前輩,紫氣金蓮乃我天師府之珍寶,唯有大趙皇族方可持有……”
然而,他話語尚未說完。
老劍身一眼便瞥了過來,恐怖的壓力,瞬間降臨這位天師府的新晉九境道人身上。
李青川的面色瞬間化作紫黑,那是被充斥天地間的劍意所壓迫的,仿佛死亡随時會降臨他身軀的感覺。
噗!
一口鮮血猛地從口中噴灑而出。
這位天師府的九境真人,瞬間倒飛,像是被人踹中一腳,整個人雙腿離地躬身,宛若炮彈倒射出近百米,方是艱難的以雙腳紮地,穩住身形。
“紫氣金蓮并不是隻有大趙皇族方能持有,而是你們天師府隻贈皇族,想要換得國教之名,聚大趙氣數,可惜,大趙天子不吃這一套。”
“故而,像這等寶物,從來都是有緣者居之。”
老劍聖淡淡說道。
“老夫活了這麽些年,這點道理會看不透,還需要你在老夫面前開口言明?”
天師府真人李青川心有餘悸,感覺到了極大的差距。
這位劍池宮的老劍聖,當真是強的離譜,他好歹是新晉九境,可卻是被對方一個眼神氣魄就給震出了内傷。
“放心,老夫一大把年紀了,不會出手搶你個小年輕的金蓮,不過,紫氣金蓮這等寶物,承載着氣運,可非尋常人能承受的了……正如老夫那句話,有緣人居之,伱好自爲之。”
老劍聖意有所指道。
他對安樂說話很柔和,但對于其他人的言語,卻就顯得缥缈且深邃。
江陵王抱拳作揖賠禮之後,默不作聲,拉過二皇子便朝着劍池宮外行去。
二皇子趙沛此刻也緩過來,似被恐懼給凍僵的身軀,終于重新恢複了動彈的力量。
但是,他未曾且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語。
他知道,想要得到這位老劍聖的青睐,大趙二皇子的身份絕然是不可能了,最有效最直接的辦法,那便是去敲響劍鍾。
隻要能如安樂一般敲響三十六聲,這位老劍聖肯定會對他慈眉善目。
但是,二皇子哪怕有紫氣金蓮在身,也沒有半點的把握。
劍鍾三十六響……簡直非人力所能及。
二皇子到現在都沒弄懂,安樂憑什麽能夠敲響三十六聲?打破了劍池宮的記錄,乃至讓劍聖都現身爲其而賀。
默不作聲的被江陵王拉扯着離開了劍池宮,被老劍聖瞪一眼便咳血的李青川,亦是不敢久留,連忙跟上。
三人一路沉悶,出了劍池宮。
本豪情壯志而來,最終卻灰溜溜離去。
走出了劍池宮的山門,伫立在那玉碑牌坊前,江陵王松開了拉扯二皇子趙沛的手。
二皇子趙沛面色陰沉且難看。
作爲趙家皇族的二皇子,他從未吃過這樣的虧。
登上天師府,天師府内的老天師面對他,依舊是客客氣氣,甚至傳下紫氣金蓮于他。
可在這劍池宮,卻被嫌惡萬分。
反觀那安樂,卻是能夠得到萬衆矚目,成爲諸多劍池宮劍道修行者眼中的香馍馍。
“我不喜歡劍池宮。”
二皇子趙沛冷聲道。
江陵王緩緩收回了目光,撐着油紙傘,像是一位儒雅的書生一般,輕笑道:“巧了,臨安府中,端坐皇座的天子,也不喜歡劍池宮。”
“且看這座錦官城,早已經與劍池宮融爲一體,可是,這座城是趙家的城啊,趙家的力量在此,無半點管束力。”
“陛下自然是不願意見到如此,故而對劍池宮很不喜歡。”
江陵王儒雅的說道。
三人沐浴着春雨,離開了劍池宮範圍,行走在青石街道上。
“我改變主意了。”
“我不想擒拿安樂了,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殺死他。”
二皇子趙沛深吸一口氣,凝重的說道。
“此子……成長速度太快了,今日,自身修爲連破,皆是踏足雙五境,那股無敵氣勢,此子一旦入六境,有如此無敵勢輔助破境,必将勢如破竹,甚至比曾經的傳奇狀元李幼安更快更猛!”
再加上安樂今日敲鍾三十六響太過匪夷所思,二皇子趙沛心中忌憚萬分。
“将此子于劍池湖前敲劍鍾三十六響的消息傳出,整個天下都将會知道,劍池宮出了一位劍心通明的轉世劍仙。”
“這樣一位劍心通明的劍仙種子,勢必會惹得天下強者觊觎,被西梁國那對入了魔的父子奉爲國教的地獄府,那些人肯定渴望這樣一位劍心通明的劍仙種子的屍體。”
“我聽聞蓮華寺的渡海聖僧與此子也有恩怨,消息傳出,渡海聖僧肯定不會坐視他成長……”
“等等……他身上的無敵勢之磅礴,其實也是大機緣,我若能親自殺死他,那股無敵勢,我至少可承襲大半!”
似是想到了什麽,二皇子趙沛的眼眸中,流露出了璀璨的精芒!
心髒不争氣的怦然跳動,渾身血液難掩燥熱。
“對,必須由我親自殺死他!”
江陵王撐着傘,雨水在傘的邊沿,彙聚成了交織的雨幕,傘下的他,儒雅且微笑,看着内心逐漸湧上燥熱的二皇子,笑意愈發的濃郁。
“安樂一直在劍池宮内,沒辦法殺他的。”
江陵王說道。
二皇子趙沛唇角挂起一抹笑,無比期待殺死安樂之時,自己承襲那股無敵勢,再以最完美的姿态踏足六境,他的修行之路必将一片坦途,未來九境的壁壘,絕然可輕易沖破,成爲屹立修行絕巅之輩。
伸了個懶腰,下了必殺安樂的決心後,他今日在劍池湖前所遭遇的憋悶,頓時一掃而空。
“他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劍池宮中的……”
“我那位老皇叔還要北上。”
“劍池宮的門,他遲早要踏出。”
……
……
劍池湖前。
随着二皇子趙沛和江陵王的離去。
老劍聖收回了淡漠的目光,對這位二皇子,老劍聖不感興趣,對于那位江陵王,老劍聖更是發自内心的厭惡。
江陵王僅隻是儒雅的站在那兒,便散發着讓他不由蹙眉的厭惡氣息。
“幕遮,以後莫要讓江陵王踏足劍池宮半步。”
老劍聖淡淡說道。
蘇幕遮聞言,立刻點頭,她自是知道老劍聖對這位世襲罔替的江陵王一點都瞧不上眼,況且蘇幕遮也知道,這位江陵王一直對劍池宮虎視眈眈。
反正遲早要翻臉,便不許他入劍池宮自無不可。
老劍聖贈了安樂兩縷劍氣後,目光挪移,落在了趙黃庭的身上。
“此番北上,你必将有去無回,可是無悔?”
老劍聖望着趙黃庭,這位曾經混不吝的小子,如今不知不覺已然面臨大限,甚至燃起了涅槃。
“大限将至,北上一遭,觀一觀故土的萬裏山河,賞一賞曾經的人間煙火,挺好,自是無悔。”
“至于與元蒙皇帝一戰,求個爽利便是。”
趙黃庭灑然一笑:“此番來劍池湖應該是最後一次了,除了見一見幕遮,便是第五次來爲青山開鋒。”
“不過,這一次開鋒之人不是我,而是安樂。”
老劍聖聞言,視線落在青山之上。
青山劍器自動漂浮而起,懸浮在老劍聖身前。
老劍聖那滿是皺紋的手,輕輕點在青山之上:“你爲何一直執拗于想要爲青山開鋒?”
“興許這柄竹劍,無需開鋒呢?”
劍指并攏,摩挲過青山劍身,老劍聖的眼睛逐漸的眯了起來,眼底之中似乎閃爍過一抹精芒。
“不,青山肯定要開鋒,開鋒之後的青山才可撥開迷霧,得見真正的青山!”
趙黃庭的眼中卻是流露出一抹很少出現的狂熱。
“曾經贈我青山者,未能給青山開鋒,便輪到我趙黃庭,我趙黃庭不行,那便安樂來,安樂不行……他以後也會尋得适合執劍青山之人,一直傳承下去,傳遞下去!”
“青山依舊在。”
聲音頗爲铿锵,萦繞在四周。
蘇幕遮眸光複雜,老鑄劍師面上浮現出一抹欣賞與歎息。
老劍聖面色逐漸恢複如常,看不出神态。
忽而擡起手,滿是斑紋的手,點在了趙黃庭的胸口。
一縷磅礴劍氣轟然湧入趙黃庭的體内。
那涅槃之火似乎瞬息便被平壓了下去。
“那老夫,便期待一場你的爽利。”
老劍聖輕聲道。
趙黃庭面色恢複幾分紅潤,精氣神似乎都歸于己身,原本以心劍鎮壓的涅槃之火,再得一縷劍氣鎮壓。
使得趙黃庭身上的痛苦都少了許多。
“涅槃之火乃十境三災之一,心劍能替你鎮壓,老夫卻隻能以劍氣錦上添花。”
“不過,此劍氣可助你入那元蒙大都,否則,你豪氣萬丈北上,結果連大都之門都入不得,可就成了天下第一笑柄了。”
“我徒弟蘇幕遮的男人,請淪爲笑柄。”
老劍聖淡淡道。
趙黃庭一笑,抱拳作揖,謝過了老劍聖。
老劍聖将青山遞還給了安樂,臉上又浮現一抹慈祥笑容:“小家夥,你亦是要爲青山開鋒?”
安樂接過青山,佩于腰間,沒有猶豫,點頭回應:“是的,前輩。”
他知道爲青山開鋒是太廟老人的願望,在點燃涅槃之火,所剩爲數不多的時日中,安樂願意爲老人的這個願望而努力。
老劍聖輕輕一笑,腳尖點在了地上,無數的劍氣開始自他身後呼嘯而起。
他的身形便飄然落在了劍池湖的中央上方。
麻衣獵獵,白發白胡盡數飛揚。
“想要爲青山開鋒,你至少需要親手鑄造出一柄劍。”
“你敲鍾三十六響,劍池宮按規矩将替你鑄造一柄劍,王燕升,便由你來輔助這個小家夥鑄劍與開鋒。”
“青山若能開鋒,于你亦有大益。”
話語落下,兩側劍池湖湖水翻滾起巨大的浪花,老劍聖身形重新落入了湖中,湖水歸于平靜,波瀾不起,仿佛一切不過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劍發銀絲的老鑄劍師朝着消弭在劍池湖上的老劍聖微微欠身後,遂目光看向了安樂:“接下來,你随我鑄劍。”
“待得劍成,你方有把握和能力爲青山開鋒。”
安樂聞言,面色肅然,并未多言。
哪怕他急着爲青山開鋒,可是,這種事急不得。
可若是在太廟老人大限臨近時,都未能完成青山開鋒,怕是會成爲安樂心頭永遠的遺憾。
“截柳,你先帶安樂修整三日,讓他穩固好剛突破的境界,将氣血、心神等調整好狀态,明日帶他來我鑄劍坊。”老鑄劍師背負着手說道,話語落下,便瞬間破空離去。
萬截柳恭敬作揖,目送其離開。
……
……
一位白衣少年敲劍鍾三十六響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甚至不僅僅是劍池宮,消息甚至從劍池宮傳至錦官城,再從錦官城,一路傳遞到整個天下。
劍池宮之名,自然是響徹天下,先不說鑄劍之名,就單單劍池宮那位不出世的老劍聖,便足以讓天下各方勢力爲之正色。
這可是與道門真武觀與天師府,還有佛門三寺相媲美的江湖勢力。
劍池宮的劍鍾之名,自是也聞名遐迩,自古以來便有許許多多自忱與劍有緣的江湖遊俠,奔赴劍池宮去嘗試敲響劍鍾。
若能敲得九響,便可得劍池宮爲其鑄劍。
能得十八響,便可名揚天下!
如今,竟有消息傳出,有少年劍仙敲鍾三十六,惹得劍池宮的老劍聖出世而賀!
待得少年劍仙之名傳開,更是宛若清水滴入油鍋,沸騰無比。
因爲,少年劍仙名安樂,乃是大趙皇朝本屆春闱狀元,卻在天玄宮前斬破趙家天子籌謀,被剝奪狀元之位。
但本來其名便傳天下,再加上今日于劍池宮敲鍾三十六響。
安樂之名簡直在各地如驚雷,各種各樣的事迹俱是被翻了出來。
少年曾于武魁石上惹來曆代武魁推演武經。
少年曾被污蔑科春闱舞弊,于秦相府前引渡浩然。
少年曾從小聖榜之末,一路連勝,聚得無敵勢,白蟒化天龍!
一項又一項事迹,堆疊而起,乃當世傳奇。
當真乃是天下誰人不識君!
……
……
錦官城外山如畫,春雨飛花紅滿川。
萬截柳帶着安樂在錦官城正街柿子巷尋得一處寬敞的二開院。
春日的錦官城,總是細雨綿綿,整座城都籠罩在花香中。
趙黃庭則是與蘇幕遮到錦官城周圍遊山玩水去了,享受爲數不多的二人世界。
比起臨安府太廟巷中的那間小院,錦官城中的這處二開院着實寬敞許多,比起繁華如夢的臨安,錦官城的地皮相對而言便宜許多。
柿子巷中的小院,自然是以多柿子樹而得名。
安樂的小院中亦是有一株柿子樹,如今春意盎然,沐浴着春雨,自是汲取養分的時候,自然未曾結出柿子。
屋内很簡單,萬截柳帶他來到這兒後,簡單安置一番,便告辭離去。
這處柿子小院,便也算安樂在錦官城中暫時安得了的家。
從臨安到錦官,山河鬥轉,漂流轉換。
但對安樂而言,錦官城中的氛圍,卻是比臨安府舒适太多了,雖然錦官城未有臨安府的如夢繁華,可該有的東西皆不缺少,甚至在劍池宮的把持下,整座城的節奏頗爲緩慢,人人習劍佩劍,十分舒服。
雖然說,老鑄劍師給了他三日時間調整剛突破的境界,但安樂卻并未完全一頭紮入修行之中,在感受這座溫順古城的古韻之時,會調整心境來平複躁動的氣血與元神。
因爲是借助劍鍾鍾波而踏足的境界,所以,氣血與心神俱是起伏不定。
自内丹中流淌而出的先天靈氣亦是需要蘊養,讓先天靈氣從一縷生出兩縷,再增加至三縷四縷,數量越來越多,彙聚成海,便是鍛體第六境,觀氣海。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先天靈氣的蘊養,是十分花費時間與功夫的事情。
熹微的晨光灑落,伴着淅淅瀝瀝的如油春雨。
安樂從觀想中醒來,遂在院子中鍛體,演練古妖五禽,得腰間妖源寶玉的妖氣來淬煉肉身,穩固氣血。
先天靈氣的蘊養與增加是通過内丹聚氣血而生出,所以,氣血的熬煉,仍舊是必不可少。
因爲懷念太廟巷中小院那株老槐樹,安樂便習慣性的将青山墨池插入柿子樹的軀幹中。
不過柿子樹比起老槐樹要纖細些,安樂不敢插的太深。
至于定風波這柄金背刀,安樂倒是敢插,選擇挂在柿子樹的枝丫上。
氣血熬煉完成後,安樂便習慣的換上一身幹淨的衣裳,佩上劍與刀,撐起油紙傘,漫步錦官城長街。
吃過街邊小攤中的美食,安樂便徑直來到劍池宮。
如今的安樂在劍池宮中名氣極盛,甚至有了不少崇拜者,例如呂十三。
一得知安樂入劍池宮,呂十三便飛奔而來爲安樂領路。
安樂倒也樂得有一位向道,二人漫步在劍池宮中,一路上安樂請教了呂十三不少關于鑄劍的知識。
劍池宮的弟子,每一位都會接觸到鑄劍,對此呂十三毫無保留,将自身的鑄劍經驗全數道出。
安樂聽的認真,順帶從他身上汲取了五縷歲月氣,并且每一縷歲月氣都認真觀摩。
鑄劍對于每一位劍池宮弟子都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他們的第一柄劍,一定是自己親手鑄就,所以,關于鑄劍時的歲月畫面還真不少。
呂十三的五縷歲月氣中,竟是有三縷都與鑄劍有關。
安樂在呂十三的帶領下,又親自見了劍池宮的那些在鑄劍上頗有天賦的弟子,順帶薅取歲月氣。
随着安樂修爲的突破,如今歲月氣的汲取數量每個人依舊是五縷,但是人數增加到六人。
也就是說,安樂一天可汲取歲月氣三十縷!
連續三日時間,安樂汲取了九十縷歲月氣,通過歲月畫面,觀看了諸多劍池宮弟子鑄劍的過程與經曆。
這些歲月氣俱是等分加持到【萬古奇才】和【通神劍體】之上。
【萬古奇才】提高的是修煉的天賦,而鑄劍……亦是一種天賦,需要悟性,故而安樂沒有完全将歲月氣通通加持劍體上,而是均衡加持。
在歲月氣的加持,以及每日的平心靜氣的修行中。
第三日,晨光萬丈灑落人間之際。
萬截柳禦劍而來,出現在了安樂的小院之外,叩響了緊閉的門戶。
門戶大開。
院子内,安樂剛剛完成了古妖五禽的熬煉,渾身氣血蒸騰,熱浪滾滾。
“安公子,王老讓我請你前往鑄劍坊。”
萬截柳恭敬的說道。
安樂換了一身幹淨的劍池湖統一穿着的青衫,精氣神皆是攀升自巅峰,像是一朵迎着朝陽盛放的花朵,帶着蓬勃朝氣,與萬截柳一同漫步長街,直往劍湖宮而去。
入得劍湖宮順着青石闆路前行,伴着耳畔兩側,叮叮當當響徹不休的捶打鑄劍聲,安樂的眼眸中逐漸流露出一抹期待與驚喜之色。
這些時日觀摩劍池宮弟子們的鑄劍歲月畫面,安樂對于鑄劍已然有了許多了解。
但是,還尚未親自上手體驗過。
“來了。”
鑄劍坊内,劍發銀絲的老鑄劍師王燕升,捧着一缸熱茶,靜靜的等候着。
安樂拱手作揖。
“截柳,鑄劍爐中有一塊煅燒了三天三夜的元靈精鐵胚,你且去教導安樂如何揮錘,先讓他将鐵胚敲變形。”
老鑄劍師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
萬截柳點了點頭。
帶着安樂踏足熱浪滾滾的鑄劍坊内。
鑄劍爐中地仙火在咆哮,嘶吼的火焰,迸濺出四散的火星,灼熱的溫度,一瞬間而已,便足以讓人大汗淋漓。
安樂的眼眸盯着鑄劍爐中那塊赤紅的不規則鐵胚。
抓住了萬截柳遞來的沉重無比的千斤大鐵錘。
心頭心緒不由起伏,體内氣血開始湧動翻滾,微微閉目,這三日頻繁觀得劍池宮弟子鑄劍的歲月畫面,俱是浮上心頭。
宛若歲月長河上一朵朵打起的浪花,陡然與那炸起的地仙火火星般迸濺。
安樂猛地睜眼。
眉心泥丸宮陡然開裂,劍爐铿锵,其中元神端坐,身後霞光點點!
一旁的萬截柳正提着鐵錘,正準備開口給安樂指導與介紹。
卻是眼眸微微一縮。
忽而發現安樂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像是一位常年打鐵的劍池宮弟子,無比娴熟的掄起了千斤大鐵錘。
青衫衣袂陡然繃直,無數氣血翻騰,磅礴勁力自五境肉身之中洶湧而出,仿佛有一頭兇罴錘砸山嶽,有元神劍爐橫亘而出!
腰肢發力一擰,雙腳紮實如古松磐石。
巨錘高高掄起劃過弧度,随後,發出壓哭空氣的嗚咽,狠狠砸下!
“噹——”
一聲比起劍鍾敲響更加尖銳刺耳的炸裂聲,在鑄劍坊内宣洩開來!
洶湧的火勢陡然騰起!
火星恰如夜空中四迸的煙花般綻放!
鑄劍爐中燒紅的元靈精鐵胚,瞬間宛若軟糕一般,凹陷下去,被錘變了形狀!
敲擊之聲,伴随着熱浪滾起,使得鑄劍坊内,陡然生起大風。
端坐椅子上,劍發銀絲的老鑄劍師王燕升,滋了一口大瓷缸中的熱茶……
卻已然忘了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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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