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尼·丹尼森家的廚房，十分大，有着足夠三四個人同時忙活的空間，目測有四十個平米左右。
冰箱、烤爐、烘焙機
可以說。
這個廚房，就可以制作日常趴體所需的食物和飲料。
喬尼·丹尼森的屍體，就臉朝下，背朝上地趴在冰箱旁，後腦有着明顯的重擊傷痕，血迹留了一地，也将死者的衣領染成血紅。
死者的前面不遠，還放着一個黑布遮蓋的正方形物體。
黑布的上面，還放着一朵粉白妖豔的康乃馨。
迪恩眼睛微眯。
康乃馨，又名香石竹，這是美利堅最常用來悼念死者的花種。
黑布、康乃馨
這些東西，是兇手留下來的？
迪恩沒有急着去檢查那是什麽，先觀察了一遍廚房的環境之後，才蹲到死者的屍體面前，細細打量。
根據死者的側臉。
迪恩确定，這就是喬尼·丹尼森本人，因爲黛西的書上，就有對方的照片。
喬尼·丹尼森身高大約在一米八四，穿着一身居家休閑服，身體微微發福，大肚腩，朝上的側臉神情帶着驚愕，似乎在意識消亡之前，意外自己會被襲擊。
迪恩捏了捏對方的手臂。
觸感僵硬，但關節還可以活動，隻是相比正常人，就像是機械關節生鏽卡主了，多了不少遲滞感。
人死亡後，血液和體液停止流動，所以關節和肌肉，就會開始變得僵硬，而等到屍體體内的水分開始流失，血液和體液相互滲透，屍體又會重新變軟。
這個變化過程，一般爲70個小時：
死亡後的半小時到兩小時之内，肌肉和關節開始出現僵硬。
9至12小時左右，屍體會全身僵直。
一直到死亡的三十個小時後，屍體才會結束僵直狀态，開始逐漸軟化。
當然，這是指常溫的情況下變化。
如果環境溫度高于35度，70小時的僵直和軟化過程，會縮減到24小時内。
目前洛杉矶的中午溫度，大概在18~26度。
室内沒有開恒溫空調。
所以迪恩基本可以确定，喬尼·丹尼森的死亡時間，在今天上午十一點之前。
他又摸了摸喬尼·丹尼森的腋窩。
人死之後，身體開始停止産生熱量，體内的熱量也會開始向外流失，直到和外界溫度持平。
這個過程。
溫度流失速度，體表比内髒快。
正常法醫檢測，一般都是測肝溫，之前霍爾茲就做過這種事情。
迪恩沒有帶設備，隻能檢測死者體表的溫度。
而腋窩，就是誤差最小的部位。
喬尼·丹尼森的腋窩雜亂帶着股騷臭味，有些膈應人。
好在反饋結果不錯。
迪恩依稀能夠隔着輕薄手套，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殘存溫度。
這說明喬尼·丹尼森死亡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五六個小時，不然不會有明顯高于周圍溫度的觸感反饋。
現在是下午一點過三分。
這樣的話。
根據之前的屍僵情況。
迪恩就可以推測出，喬尼·丹尼森死于上午的八點~11點之間。
但這個時間，還是不夠精準。
迪恩繼續小心地托着死者小臂，往上微微擡起，然後打量着死者小臂，朝向地面方向的皮膚。
這是在看屍斑！
屍斑，其實就是屍體死亡後，血液失去動力，沉積在血管網絡的低下部位，導緻那些低下部位的毛細血管和小靜脈充滿血液，透過皮膚表面呈現出來的暗紅色、暗紫色的瘢痕。
這個過程，一般需要死亡兩個小時以後，才會出現，随着時間變化，瘢痕越發明顯。
而且一般會先出現在朝向地面的區域。
喬尼·丹尼森的小臂上面，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呈現點塊狀的屍斑，顔色不深不淺。
考慮到對方發福的體型。
迪恩沒有妄下推論，放下對方的小臂，轉而扒拉開了喬尼·丹尼森的眼皮。
人死亡後，角膜透明度降低，直至完全不能透視瞳孔，呈灰白色，而這個變化過程，也有着明顯的規律：
死後5-6小時角膜上出現小白斑。
10-12小時呈雲片狀。
15-24小時，呈雲霧狀，瞳孔仍可透視。
48小時以上，瞳孔不可透視，徹底變成死灰白。
喬尼·丹尼森眼皮下，可以看到角膜的透明度明顯降低，瞳孔擴散，但整體還未變成完全渾濁，隻是在角膜的内部，出現了一些小白斑。
由此可以斷定。
喬尼·丹尼森死了最少有五六個小時。
現在是中午一點出頭。
結合之前的屍體症狀。
迪恩猜測，喬尼·丹尼森死于上午的7~8點鍾。
這個時間。
很多人才起床。
保姆特瑞沙，正常情況下，也會在這個時間前後，開始準備一家人的早餐。
但對方的報案時間，大概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
對方之前在哪裏？
還有死者喬尼·丹尼森的妻子、兒子，他們在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内，就算不吃早餐，難道不奇怪自己的丈夫、父親，人不見了？
迪恩将這些疑惑，暫時放在心裏，開始查看起喬尼·丹尼森的傷勢。
經過檢查。
喬尼·丹尼森體表的明顯傷痕，就是位于後腦勺位置的凹陷打擊傷。
傷口血液結痂凝固，但根據輪廓，經驗豐富的迪恩，可以确定兇器是某種帶弧面的鈍器，類似棒球棍之類的東西。
傷口幹淨，可以确定是一擊必殺，沒有後續追加擊打。
兇手應該是趁着喬尼·丹尼森背對他的時候，進行了偷襲，而且喬尼·丹尼森對于兇手，沒有絲毫的防備。
傷口呈現上凸下凹。
根據受力分析。
這說明兇手即使拿着兇器，發力重擊喬尼·丹尼森傷口的重心，也要比喬尼·丹尼森傷口位置要低。
這說明，兇手的身高絕對不高，并且兇器也不會很長。
迪恩腦海，不由再次浮現出保姆特瑞沙那張芭比娃娃般的面孔。
雖然沒有看到特瑞沙站起來的身高。
但他是誰？
隻是撇了一眼。
特瑞沙的三圍，腰身比例，還有大概身高，迪恩基本門清。
特瑞沙看着腿長腰細pp翹，但身高大概隻有一米六，如果拿上類似擀面杖一類的短棍，舉手砸過去，很符合死者喬尼·丹尼森後腦上的傷口受力分析。
關鍵特瑞沙是這個家的保姆。
她即使拿着兇器，站在死者喬尼·丹尼森的背後，死者也不會懷疑，隻會在将死未死的時候，臉上露出詫異驚愕的神情。
迪恩對保姆特瑞沙升起懷疑，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死者的傷口，位于後腦勺。
人的後腦勺，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部位。
那裏由骨骼、神經以及皮膚組織構成，内部包裹着腦橋和小腦，一旦遭遇重擊，輕則昏迷或出現神經性損傷，重則變成植物人或直接腦死亡。
所以經常有老年人，洗個澡、上個廁所，站不穩，後腦嘎嘣撞一下牆壁，人就癱了、死了。
喬尼·丹尼森雖然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最少兩百斤的男人，但如果被一個女人用鈍器重擊後腦勺，一樣可以輕松造成目前的傷勢。
這也是對方唯一能這麽輕易殺死喬尼·丹尼森的部位。
目前來看，保姆特瑞沙的嫌疑很大。
“這個案子看起來很輕松啊。”
迪恩吹了聲口哨。
特瑞沙是不是兇手，還需要确定她有沒有殺人時間和動機。
人就在現場，也跑不掉。
這些不急。
之前的勘察，看似繁瑣，實際上隻花了迪恩不到兩分鍾的時間。
他将目光放到死者前面、黑色布料遮蓋的正方體上。
這玩意，其實出現的很突兀。
在殺人現場，留下某些物品，是一些嚣張連環殺手最喜歡做的事情。
他們将這些東西，當做自己身份的象征，以用來區别于其他的兇殺案件，彰顯自己的與衆不同和獨特的殺人口味。
這種人，内心都是孤傲的。
保姆特瑞沙，看起來不像是這樣的人。
所以.
這塊黑布下，放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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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一章，還是十一點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