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是自己的基本盤。
迪恩不會爲了一時歡愉,耽擱了自己立身根本。
安撫完不舍的妮爾。
他處理掉自己以備不時之需的幾萬美金武器,乘坐上最早一班的飛機,趕回了洛杉矶。
“哇哦,蒙恩隊長,你居然來親自接機,看來這起案子, 很麻煩。”,迪恩看着熱情的蒙恩,調侃道。
“哈哈,我隻是看了最近的新聞,知道紐約那邊,最近發生了一起大事,有些擔心你的安危而已。”
蒙恩笑臉相對。
因爲阿蒙特意封鎖清理了迪恩在飛機上的痕迹, 處理掉了他出行的記錄。
所以他不知道,迪恩當時就在那架飛機上。
迪恩見蒙恩這個反應, 愈發感覺案件恐怕不簡單,于是揉了揉額頭:“沒事的,隊長,直接說案件情況吧。”
“先上車,你回來的很及時,因爲死者的特殊身份,所以我們現在還維持着現場的痕迹。”
車上。
蒙恩簡單叙述了案件的情況:
今天早上。
一個學生晨跑的時候,在小樹林發現了一具死狀凄慘的屍體,報了警。
因爲處于第四中隊的轄區。
案件轉接到黛西這邊。
老亨特帶着衆人,趕到現場。
鑒證科這邊, 霍爾茲帶着人跟着出發,然後一眼就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蒙恩有些疲倦道:“死者名叫麥克·史密斯,英籍,今年38歲。
他是洛杉矶鑒證科的心理犯罪專家,同時是多家名牌大學的名譽心理學教授,在學術界很有聲望。
如果隻是這樣,還不算太麻煩。
但他還有一個身份。”
迪恩點燃了一根香煙,好奇道:“什麽身份?”
“阿斯頓家族的特别顧問!”
蒙恩單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語氣惆怅:
“你不是好奇我背後的人是誰麽,就是這個家族的一員。
阿斯頓家族在洛杉矶的名聲不大,也比不上以前的卡門家族,但整個加州,很多衣食住行上面的公司、公會還有幫派,其實都由他們家族的成員控制。
如果說以前的卡門家族,是洛杉矶政壇的天,那麽阿斯頓家族,就是洛杉矶的黑夜王者,在整個加州都很有聲望。
所以我才說這是一起大案,而不是單純的兇殺案件。”
迪恩秒懂。
一個有名望的學者,死了也就死了,最多給警探局一些輿論上的壓力。
但當這名學者,是一個大家族的心理顧問,性質就變了,因爲他可能知曉很多不爲外人道也的秘密。
任何一個家族,都會本能地想搞清楚對方的死因。
他的死亡, 也就成了大事。
迪恩雖然對此有些不爽。
但人生在世不稱意,十之八九。
他現在還是一顆小樹苗。
既然享受了對方的庇護,不麻煩的情況下,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迪恩吐出一口煙霧:“好吧,這個案件,我會盡力,隻不過,隊長,我們現在好像并不是行駛在返回警探局的路線。”
蒙恩淡淡一笑:“是的,我們現在正準備趕往發現屍體的樹林。”
“早上發現的案發現場,現在還沒轉移走?”
蒙恩聳聳肩:“因爲我覺得,這樣或許對你破案會更有幫助。”
他對于迪恩,有一種迷之自信。
因爲案件特殊。
蒙恩果斷讓老亨特等人,維持了現場,并沒有按照流程,将屍體帶回鑒證科進行屍檢。
迪恩:“.”
蒙恩這是赤裸裸地告訴第四中隊和鑒證科的衆人:我隻相信迪恩,不相信你們!
這給整的。
此刻。
小樹林。
數個探照燈下,将這裏照的宛若白天。
一群大老爺們,蹲在一角,噴雲吐霧,有滋有味地打着牌,絲毫沒有等待的煩惱和不爽。
“FK!”
手氣不佳的哈裏,一把丢掉手上的牌,郁悶看向一旁美滋滋收錢的霍爾茲:“夥計,你今天運氣不錯,說起來,你的兩個小助手呢?”
“回學校深造去了。”,霍爾茲看土鼈一樣看着哈裏:“她們隻是來臨時實習的,正式入職,需要等她們畢業,而且”
他有些憂傷地抽了口煙,躺了下來,連赢錢帶來的快樂,都少了幾分。
“而且什麽?”,原本打着哈欠的老亨特,來了精神。
憑借着他多年當警探的直覺,他感覺到,這裏面藏着一段凄慘而感人的故事。
霍爾茲瞥了眼這個老油條,蔫巴巴道:
“而且,她們已經變成迪恩的形狀了,就别想着有的沒的了。
你們絕對猜不到,我問她們爲什麽心甘情願和迪恩這個渣男分手,她們是怎麽回答我的!”
“說說。”
哈裏和老亨特,還有剛放水回來的羅伯特,三個人異口同聲道。
八卦吃瓜。
不分男女。
霍爾茲叼着煙,任由煙灰掉落在自己腳上,指着哈裏:
“她們說不想以後上一天班,請一天病假!
FK,那可是兩個女人!
我絕對不相信有人的戰鬥力這麽猛!
迪恩這家夥,絕對有問題。
我甚至懷疑他是公驢轉世,要不就是移植了驢鞭,等他哪天殉職了,我絕對會申請親自幫他解剖。”
剛剛下車走過來的迪恩:“.”
艹!
四個大老爺們,縮在一起,不聊女人,聊自己的..大兄弟?
什麽時候第四中隊,這麽基裏基氣了!
霍爾茲說的起勁,卻沒看到哈裏三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他剛想繼續發洩一下自己的不滿,卻有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覆蓋了他頗爲貧瘠的‘辟谷’。
霍爾茲雙腿一縮,身體一僵。
迪恩站在他身後,笑眯眯道:“說啊,霍爾茲,這裏環境這麽好,你想不想試一下一步到胃的快樂?”
簡單喧鬧。
迪恩神色一正:“隊長在路上,已經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現在開始查勘現場,早點解決這個案件,到時候我請大家去洛杉矶最好的脫衣舞酒吧嗨!”
一旁幾個苦逼的巡警,壯着膽子喊道:“迪恩探長,包括我們嗎?”
“當然。”,迪恩習慣性收買人心道:“你們沒聽過一句話嗎?當你和迪恩探長站在一起,那麽恭喜你,你将收獲金錢、功勞,還有女人!因爲沒有案子可以抵擋住他的雙眼!”
反正不管有沒有人聽過。
從今天開始,就有了。
這就是爲何哈裏等人,沒有因爲蒙恩隊長的安排,而對迪恩有所怨言的原因。
在之前的潛移默化中,他們心底,已經承認了迪恩的能力和地位,并且下意識将他當成了主導者。
而這種潛移默化,已經開始向着周圍的分局擴散了。
因爲霍爾茲第一時間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所以案發現場,被封鎖的很及時。
帶着衆人。
迪恩換上裝備,進去圈起來的案發現場後,沒有第一時間靠近屍體,而是觀察起周圍。
從遠到近,從左到右,周圍的一切信息,仿佛數字化一般,呈現在迪恩的腦海,分納歸類。
霍爾茲見他站着不動,好奇道:“迪恩,你在看什麽?”
“在聆聽大自然給我的反饋。”
迪恩指向四周深淺不一的落葉:“看到那些痕迹了沒有,這意味着這片區域,平時經常有人來往,特别是死者所在的大樹下面,有超過五個身高不一的人,在三天之内,站在原地長時間抖動。”
衆人順着迪恩指的痕迹看去,懵逼回頭。
即使是資深法醫的霍爾茲,也聳聳肩,無力道:“抱歉,我隻能看出來這裏有很多足印,但是看不出留下的時間,也反推不出他們在這裏做什麽。”
迪恩翻了個白眼:“沒注意到足印周圍的小雨傘嗎,再看那些足迹明顯超出了正常的腳底長度,那分明就是有人扶着大樹,被人從後面輸出”
這麽一說,衆人恍然。
特别是哈裏,一臉猥瑣:“對了,這附近是一所大學,發現屍體的人,就是學校出來晨跑的學生,這群荷爾蒙爆棚的小青年,爲了刺激,很喜歡在這種地方運動。”
迪恩不理會耍寶的哈裏,收集完周圍信息,便快步走到屍體旁,打量起來。
死者名叫麥克·史密斯。
他原本應該是一個走到哪,都會受到尊敬目光注視的心理學專家、教授,現在的模樣,卻頗爲凄慘。
他低着頭,渾身被麻繩類似某國的行爲藝術一般,進行了專業的捆綁,整體呈現跪下的僵直姿态。
繩子的盡頭,是頭頂的大樹。
有人用滑輪組,将他吊在了這裏,然後綁成了現在的模樣,丢在了地面。
屍體表面,傷痕密布,貼着地面的小腿,被兩根纖細的鋼筋穿透,連着樹上的繩索,将他固定成了現在的模樣。
迪恩仔細查看了麥克·史密斯身上的傷痕。
大大小小的痕迹,超過了五十處,全部是那種傷口不大、但深可見骨的傷痕,周圍還有處理止血的痕迹。
而且在這些傷痕的下面,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老舊傷痕。
這種痕迹,迪恩隻在一些經常被審訊的硬骨頭身上見到過。
除此之外。
麥克·史密斯的體表,有大塊大塊呈現片狀的淤紫色。
這是繩索捆綁時間過久,造成的淤血。
這種症狀,隻會出現在活人身上,才會在死後留下這種痕迹。
這意味着,死者是活着的時候,就被擺成了這個造型。
迪恩摸了摸下巴。
難怪蒙恩将這起兇殺案,當做了大案。
因爲任誰見到屍體的第一眼,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嚴刑逼供了麥克·史密斯。
估計蒙恩将兇手,當做阿斯頓家族的敵人了。
但迪恩卻有些不同的見解。
他從死者的死亡姿态上面,感受到了洩恨的味道。
這是一起仇殺案!
不過是什麽情況,還需要更多信息。
迪恩完成基本的目測,蹲下身子,開始檢查起麥克·史密斯的肢體。
雙手十指彎曲,指關節有壓痕,等于說這家夥的指關節,隻有表皮連接,裏面已經變成了獨立存在。
這麽整齊的壓痕,像是鈍形的器械造成,單純人力很難做到。
雙腳小腿被鋼筋貫穿。
小腿的肌肉不多,大部分是皮膜和骨骼構成。
不用看,也能知道,鋼筋是直接貫穿了麥克·史密斯的小腿肌肉和骨骼,将他釘在地上。
鋼筋的頂端,有擴散壓痕,屬于機械鍛壓造成。
這種機械,一般十分厚重。
但奇怪的是,周圍并沒有看到有機器拖行帶來的痕迹。
迪恩将這點疑惑放在心裏,擡起麥克·史密斯低垂的腦袋。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呈現在衆人眼簾。
哈裏眼神古怪,嘀咕道:“這家夥遭受了這麽凄慘的對待,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他是受虐狂嗎?”
一旁的霍爾茲白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的小點沒有?那是回形針,有人用回形針将他的表情固定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迪恩點頭贊同:“霍爾茲說的對,這種技巧并不容易,下手之人,絕對精通人體構造,說不定在整容上面,也有一定的造詣。”
麥克·史密斯的眼睛瞪大,配合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給人一種怪異的狂熱之感。
迪恩低頭仔細查看。
死者的眼皮四周,有凝固膠水的痕迹。
兇手爲了逼迫他看一些不想看的東西,讓死者一直處于睜眼狀态。
這倒是方便了迪恩的觀察。
對方死亡時間距離現在,超過12個小時以上,晶體已經渾濁擴散,眼白幾乎不見,全部被眼仁占據。
久視之下,讓人無端泛起恐懼邪異之感。
但對于迪恩這種從小就躺在屍堆裏睡覺的變态來說,這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他注意到,麥克·史密斯的眼角膜有燒灼傷的痕迹。
這是紫外線對眼角膜造成的損傷,一般出現在雪盲症患者身上。
但洛杉矶現在處于一月的寒冷季,陽光照射時間短,大部分是陰沉的天氣,所以即使是死者的眼皮被人用膠水定型了,也不應該會出現這麽厲害的灼燒痕迹。
除非,他經受了長時間的強光照射!
這種方法,一般都被用來刑訊逼供。
迪恩起身,打量着死者身上專業的繩結、痛苦而不緻命的傷口、專業手法固定的臉部表情陷入了沉思。
根據線索來看。
兇手是一個專業的刑罰逼供人士,對人體組織很熟悉,對于刑罰手段很熟悉,而且和死者有過恩怨,所以花費了很大的心思,折磨死者。
但有一點,迪恩想不明白。
對方爲什麽要将死者擺成半跪姿态?
做的多,錯的多!
專業人士,一般情況下,很少會做多餘的動作,因爲這意味着他們留下線索的可能性會變大。
如果能弄清楚這個疑惑的話,說不定案子就會找到準确的思路!
一旁打醬油的羅伯特,無聊地踢着腳下的落葉。
他其實也想去跟着迪恩學點東西。
但他盯了半天,都沒看出來迪恩在觀察什麽玩意。
羅伯特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就和數學一樣,不會就是不會,裝模做樣看着,最後還是不會。
老亨特同樣如此。
以往這些東西,都是交給鑒證科的人來勘察。
他們最多就是收集一些痕迹,然後将主要精力,放在調查死者身份、周圍關系、沖突等等上面。
迪恩卻直接搶了霍爾茲的工作,無疑是一個怪胎探長。
他正想拉着羅伯特去外面抽根煙,低下的腦袋突然瞳孔微縮,拉開羅伯特:“嘿,這下面似乎有東西!”
隻見被羅伯特踢開的落葉一腳,土壤顔色和四周有着明顯差異。
老亨特再蠢,也知道這下面埋着東西。
他的驚呼,引來了迪恩幾人的注意。
迪恩看到羅伯特腳下的土壤,又看了眼屍體跪拜的方向,眼前一亮:“拿工具,挖!”
不多時。
一具呈現半腐爛、殘缺不全的狗屍,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霍爾茲忍着惡臭,将手指伸進好似果凍一樣的狗屍内部扒拉兩下,肯定道:“這是一頭秋田犬,根據質感,我隻能确定狗狗的死亡時間,超過了半個月,因爲溫度原因,屍體才沒有完全腐爛。”
迪恩補充道:“它是被人虐殺緻死的,你們看它身上的一些痕迹,像不像麥克·史密斯身上的痕迹!”
老亨特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有些遲疑道:“迪恩,你是說,麥克·史密斯因爲殺了一頭狗,結果被人以同樣的方式,虐殺了?”
迪恩點點頭:“結合麥克·史密斯被固定跪在這個方向,可能性很大,你們不要忘了,他是心理學專家,一般研究到這個程度的人,本身心理也多少有些不對勁。”
什麽是心理學?
研究心理的學問。
這門學科在學習的時候,總是會不自覺的思維代入進去。
所以一般越是變态,反而越容易在這一門學科,取得突出的成就,同時成就越高,也越容易變态。
相輔相成。
哈裏聽到這話,有些遺憾:“可惜勞倫斯不在這裏,不然他最有發言權,畢竟他可是有個當心理醫生的前妻。”
“這樣不好嗎,至少保護了你可憐的小Pp。”
迪恩哈哈一笑,拍拍手,讓霍爾茲帶着同事,将屍體、樹上的滑輪組等等能發現的痕迹,全部打包,準備帶回好好研究。
這邊養秋田犬的人不多。
再考慮到兇手可能認識麥克·史密斯。
基本的探查方向,也就有了。
今天終于恢複一萬字了。
明天再努力一點,盡早找回狀态!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