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經紀公司,資源互通,姜哲是悟成新晉的一哥,又是沈瓊的藝人,一哥有難,整個公司都在想辦法挽救,沈瓊要他去幫一把也是無可厚非。
再說了,他之前明确拒絕了沈瓊換到她手下的要求,沈瓊自然不會重視他的人氣和名譽。
他說:“繁星姐,人家是老闆,我們是打工的,打工的聽老闆安排就是了,除非你想離職。”
姜繁星搖搖頭,終于道出了原委,“不是你想得這麽簡單,沈瓊要保的人不是姜哲。”
“不是姜哲?那是邊恺?”
“也不是,是天虹娛樂的沈舟。”
“什麽?”銘天震驚。
他和沈舟算是同時期藝人,但是定位不同,他是科班出身,畢業後才簽的經紀公司,之後就在各個影視劇裏打醬油。而沈舟才剛成年,是以唱跳練習生的身份出道的,參加過一些選拔比賽,但最終都沒能成團。
兩人無論是成長環境,還是學曆背景,都千差萬别。
姜繁星拿出了沈瓊遞過來的宣傳紙,上面的文案,令銘天忍不住發笑。
——“一起住過地下室,一起趕過通告,一起爲夢想而奮鬥過,他是一名新人,他是我的好兄弟,希望大家像喜歡我一樣喜歡他。”
“我敢保證,我要是真的這樣發一條微博,大家肯定要問我是不是受人脅迫。我跟沈舟,根本不熟,還是顯而易見的競争對手。”
姜繁星無奈地說道:“我已經向瓊姐争取過了,沒有用。”
前面開車的司機小陳,忽然說道:“隻要是瓊姐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小陳雖然年紀小,但其實是公司的老員工,工齡比姜繁星還要長。這一行流動性大,他給許多小經紀人和新人開過車,新人倒還好,那些個經紀人,仗着經紀身份就自以爲高人一等,根本不把司機當人看。
但是姜繁星沒有這種臭毛病,還很體貼他,每次要早起或者熬夜,她自己吃飯還會給他也帶一份,嘴上也總是說着“謝謝”和“麻煩了”。
現在一聽他們被沈瓊爲難,他就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還有啊,瓊姐強勢又好面,她不會允許公司其他經紀人帶的藝人,比自己帶的藝人紅。銘天,你現在爆紅,如果你不轉投瓊姐名下,又不聽話,怕是會受到她的打壓。”
姜繁星問道:“怎麽打壓?”
小陳:“冷藏呗,在她眼裏,藝人隻是一件商品,是賺錢的工具。她人脈廣,手裏有的是資源,她想捧誰就捧誰,不缺人。而且,她不喜歡太有想法的人,不好掌控。上次她提出她帶你,你卻不答應,當時我就想提醒你了。”
姜繁星更加不安了,她自己倒是不怕,大不了換公司,但是這對銘,上升期被冷藏,三五個月不露面,那可是要葬送這大好演藝生涯的。
“那怎麽辦,已經得罪了……不如這次就聽她的話?”
“我想想。”銘天拿出一支筆,直接在紙上劃去了幾段,又修改了幾個字,“這樣發還比較妥帖。”
姜繁星一看,修改後的文案是——“同爲新人,我知道他的不易,希望他能被更多的人看到。”
沒有指名道姓,沒有過多煽情,更沒有過分的自我感動,就是一句簡單的鼓勵。
“我來跟沈瓊溝通。”說着,銘天就拿出手機翻号碼。
姜繁星叮囑一句,“你态度卑微一點。”
“我知道。”
其實銘天已經很累了,半個月以來每天連軸轉,睡眠時間嚴重不足,今天錄制的綜藝又是拼體力的,徹底卸妝之後,他的眼下有了一大塊明顯的烏青。
但是,他依然不忍心看到身邊的人爲難。
電話通了,沈瓊那邊幾乎是秒接,“銘天?”
“是,是我,瓊姐,這麽晚,是不是打擾到您了?”
“沒有,你錄制結束了?”
“剛結束,我們正往機場去,一會兒在車裏小睡一下就行。”
“夠努力的啊。”
“呵呵,應該的。”
“怎麽樣,想聊什麽?”
“瓊姐,我之所以這麽晚給您打電話,是想跟您溝通一下要發的文案的内容。”
“姜繁星已經跟你說了?”
“對,我修改了一下,發過去你看看。”
通話的同時,銘天将自己修改後的文案拍照發了過去。
他解釋道:“之前您定的文案,有一種我拉他的感覺,好像他起來是我的功勞一樣,我這樣修改,既可以讓他受到關注,又說明了他的困境,還肯定了他的努力,我覺得更加妥帖。您覺得呢?”
沈瓊久久沒有回複,應該在思考。
姜繁星滿臉期待,看來,有戲。
良久,沈瓊那邊才有了回應,“銘天,你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好,就照你說的發。”
“不過,”沈瓊又道,“我一直都沒怎麽注意你,讓你埋沒了這麽久,實在是屈才了。”
“瓊姐言重了。”
“并沒有,我現在知道了,你原來是一個這麽有頭腦,這麽有想法的人。”
“多謝瓊姐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電話是沈瓊挂斷的,沒有任何道别之言,直接挂斷。
姜繁星和銘天互相看着對方,車子裏一下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靜。
還是司機小陳打破了這片安靜,“聽出瓊姐的語氣沒有?她雖然采納了銘天的意見,但心裏很不爽,居然有人比她想的文案還要好。”
姜繁星:“……”
銘天倒是一臉淡然,“管她的,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繁星姐,你也累了,睡一下吧。”
身爲一名經紀人,姜繁星絕對要有預判,公司裏因爲不聽話而被冷藏的藝人不在少數,那些藝人,解約需要高昂的違約金,不解約,隻能幹耗着,耗空人氣,耗光青春,等合約到期恢複自由身的時候,娛樂圈早就更新換代好幾代了,隻能改行。
想着銘天被冷藏的危機,她怎麽可能睡得着?!
車子開上了機場路,夜深露重,此時的機場路格外冷清,她想,實在不行就再去求求小榮,有宋棠這層關系在,那麽大一位金主要好好利用。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時,銘天突然俯身過來,他鬓角的頭發劃過她的鼻尖,一下把她的瞌睡給趕跑了。
“你……”
“我給你蓋毯子,”銘天笑着指了指裏面,“被你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