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在湖邊散步,前面是小恩牽着一隻小泰迪,慢慢悠悠地遛着,後面是小兩口手挽着手,慢慢悠悠地跟着。
“小恩,你表演是什麽時候啊?”
“明天,在大劇院,你們要來看嗎?”
“可以嗎?”
“可以啊,每位上台表演的小朋友都有兩張家長票,我的在媽媽那裏。”
“那我征用了,明天我們去。”
第二天,榮楚欽和宋棠起了個早,開着車送小恩去大劇院。
表演在十點鍾,他們把小恩送到劇院門口,交給老師就止步了,作爲觀衆,他們不能去後台。
年輕的女老師是第一次看到榮楚欽和宋棠,目不轉睛地看着兩人,語氣裏都帶着感歎,“小恩,這是你的爸爸媽媽?”
因爲平時帶的學生多,老師也記不住每一個學生的家長,而且,也不一定都是家長來接,很多都是爺爺奶奶來接的。
小恩自豪地說:“徐老師,他們是我的哥哥嫂嫂,是親生的,同一個爸媽生的。”
徐老師詫異極了,既因爲自己的提問感到冒昧,又感歎這一家人的顔值實在是太高了,都長得跟明星似的。
徐老師羨慕地誇贊道:“小恩,你可真是太幸福了。”
榮楚欽溫和地一笑,說:“徐老師,那我家小恩就拜托你了。”
“沒問題沒問題,整台晚會大約一個半小時,結束之後仍然在這個點接孩子。”徐老師将兩張家長票交給他們。
“好的,謝謝。”
旁邊又來了送孩子的家長,徐老師耐心而又細緻地一一交待,然後才讓其他老師把幾個孩子一起帶進去。
宋棠一邊走,一邊看了看票,原來是一次國慶表彰大會。
按着票上的座位号,他們找到了座位。
周圍也都是家長們,一眼望去,爺爺奶奶居多。
剛找到座位,旁邊的一位老先生就認出了他們,“诶,你們不是……那對小夫妻麽?!”
原來是上次在桂蘭山上遇到的那位老先生。
榮楚欽立刻上前一對座位号,還是坐在一起的,“真巧,老先生,你身體還好吧?”
“完全沒事,你看我有沒有事?!”
宋棠一直沒說話,隔着榮楚欽,她有點緊張。
老先生又問:“你太太身體無礙吧?”
“謝謝老先生,我很好。”宋棠大方地回應道。
老先生是和他夫人一起來的,原來,他們的小孫女和小恩是同一個合唱團的。
他們也算是共同經曆過生死的,是患難之交了。
老先生幽默地說:“我今兒個一大早可是繞着桂蘭山跑了一大圈,才送孫女過來的。”
榮楚欽朝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您老厲害。”
距離開場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觀衆席上人也不多,刷刷視頻,聽聽音樂,基本都在幹自己的事。
這些天以來,宋棠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是需要她自己邁出去的,别人幫不來。
之前從方子俊那裏得知,二十年前她父母的那場車禍似乎另有隐情,但她當時隻以爲方子俊隻是爲了從她這裏拿錢而故意戳她的軟肋,她不想讓方子俊得逞,就理智地把這件事歸納爲是方子俊在胡編亂造。
方子俊所說的什麽調查報告之類的,她也沒有放在心裏,更沒有看到。
但是那天,老先生在廢棄的盤山路上提到了二十年的車禍,說那對外地來的夫妻,因爲突發事件非要在晚上急急忙忙開下山,這才出了車禍,車禍人亡。
她這幾天,都在反複想着這件事,那時候她小,不太記事,還得了病,隻知道父母是因車禍喪命,而現在,她也大了,病情雖有反複,但整體是好轉的,是時候去了解一下當年的真實情況了。
況且,如果她不去查的話,那她父母車禍的原因,将永遠埋沒在歲月的長河裏。
想清楚之後,宋棠鼓足勇氣對老先生說:“老先生,你們下午有事嗎?我想請你們中午一起吃個飯,順便跟您打聽一下二十年前那場車禍的事。”
老先生一愣,“車禍?”
宋棠:“對,就是從桂蘭山那段廢棄的盤山路上沖下去的車禍。”
榮楚欽看着宋棠,她此刻的眼神堅定而又勇敢,所以他也沒有阻攔。
老先生不解,問道:“你打聽這件事幹嘛?”
宋棠抿了抿雙唇,内心百感交集,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實不相瞞,我就是您在亂草叢中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老先生驚訝無比,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盯着宋棠看,腦海裏反複回想着當年那個女孩。
時間太久,記憶早已模糊,他隻記得那對夫妻很慘,小女孩一下子成了孤兒,太可憐了。
宋棠又道:“老先生,您能不能回想起來都不要緊,請給我一次感謝您的機會。”
老先生在震驚中爽快點頭,“好,我們下午也沒什麽事。”
不久後,表彰大會開始了,一項接着一項順利進行,期間穿插着歌舞表演,孩子們的大合唱赢得了全場最熱烈的掌聲。
榮楚欽在大劇院的附近找了一家親子餐廳,大人能好好地聊天,小孩也能盡情地玩,兩不耽誤。
老先生姓沈,原來是一名巡林員,家也住在桂蘭山上,他從小就在山上跑,對山裏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沈老的家原來在桂蘭山的半山腰上,出門就能看到盤山公路,後來桂蘭山全域開發,把他們這些住在山上的老百姓都安置到了山下。
沈老今年76歲,二十年前就是56歲,那時候,他們一家還沒有從山裏搬出來。
“那件事你問我,真是問對人了,我是第一個趕去現場的人。”
沈老默了一下,仔細回想,又說:“那天下午剛好下過雨,你父母是晚上十點左右下的山,那會兒我已經躺在床上睡了,突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刹車聲,然後就是連續好幾下撞擊聲。我當時就跳了起來,擔心出事,拿了手電去看。但夜裏山路難行,路面又濕又滑,我找了兩個小時也沒找到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