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很快就來了,檢查了宋棠的指尖傷口,消毒,包紮,還采了她的指尖血驗血糖,一些列動作下來,宋棠居然依然睡着。
“心跳、血壓、呼吸都是正常的,血糖也正常。”
“都正常?你保證?”
看到榮楚欽不太相信的表情,李浩淡定地解釋道:“她指尖的傷其實不大,流了血你們看着嚴重而已,其實就是普通的挫傷。”
“你睡着了有人給你紮手指,你能不醒?”
李浩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一臉“你太小看我的表情”,更加淡定地說道:“紮手指又沒有多疼,我太困了睡着的時候我老婆給我打吊針我也沒有醒。”
“……”
“你是關心則亂,她前段時間才在醫院做過詳細的全身檢查,各項指标比你都正常,你要還不放心,明天再帶她去做一次全身檢查,你看她答不答應。”
“……”榮楚欽連續兩次被說得語塞,“那你保證。”
“我是醫生,醫生不做保證。”
楚辛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勸慰道:“别在這裏争論不休,讓宋棠好好睡吧,有話出去再說。”
外面,榮從慕不太方便進他們的房間,所以一直坐在客廳裏等着,見大家都從卧室裏出來,他立刻看向妻子。
楚辛月朝他搖搖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榮先生,榮太太,”李浩恭敬地向他們鞠躬問好,“多年不見,身體可都安好?”
榮從慕笑着回應,“都好都好,你爸媽也都好吧?你爺爺還整天釣魚嗎?”
“他們都好,我爸每天都羨慕他爸,每天都盼望着能早日退休,父子倆能結個伴一起釣魚。”
“哈哈哈……唉,你爸也是勞碌命啊,讓他悠着點,畢竟年紀上去了。”
“好的,我一定轉告給他。”
在李浩的印象裏,榮從慕是一個不太容易親近的統治者,他擁有舉世無雙的權力,尊貴、霸氣、狠戾,在商場上運籌帷幄、殺伐果斷,掌管着榮氏家族百年基業,也掌控着整個都城的經濟命脈。
如今,八年過去了,他徹底抛開了統治者的面具,眉眼多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溫柔,不但變得平易近人,還多了幾分慈祥。
不止榮從慕,楚辛月的氣色看起來也非常好,她的精神面貌比八年前看起來好太多了。
足以可見,脫離家族之後,他們兩夫妻真正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時間不早了,李浩沒有久留,問好之後就是道别。
關上門,楚辛月挽着兒子,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别着急,你也還病着,早點睡去吧,睡一覺醒來再說。等明天,媽媽也想跟她好好聊一聊。”
“聊?婆婆說要跟媳婦好好聊聊,一般就沒什麽好事,媽,你可别吓到我媳婦。”
楚辛月輕輕捶了他一下,忍俊不禁,“哎呦,這麽快就幫着媳婦了,生怕媳婦受欺負?”
“那可不,好不容易到手的。”
“放心,媽媽肯定不會爲難她,媽媽會幫你圈住她的。你呢,有什麽自己不方便說讓我轉告她的?”
榮楚欽想了想,搖搖頭,“沒有,我的事我會自己跟她說。”
“好,快睡去吧。”
——
第二天早上,宋棠醒了,很自然地睜開了眼睛。
沉沉地睡了一覺,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特别是一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的男人時,心裏無比的踏實。
他是面向自己側着睡的,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穿進來,正好照在他的背後。
他的一隻手以十指緊扣的方式牽住她的手,另一隻手還搭在了她的小腹上,好像生怕她會逃走一樣。
宋棠摸索着拿到手機,一拿才發現自己手指上的傷被重新處理過了。
最嚴重的食指和中指用兩層紗布簡單包着,其他手指沒有包,隻是消了毒,還修剪了指甲,她也不覺得疼,隻是在拿東西的時候略微有些不便。
她一怔,細細回想,我昨晚不是在路以恒的車裏嗎?什麽時候回的家?是恒哥把我送回來的嗎?這些傷是他給我重新處理的?
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八點了,她七點半的鬧鍾被取消了。
“你醒啦?”她一動,榮楚欽就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頭暈嗎?”
宋棠搖搖頭。
“你昨晚吓死我了。”
“恒哥把我送回來的?”
“他怎麽會這麽好心,我要不去接你,他一定把你抱回自己家去。”
宋棠笑了一下,顯然不信,“你少胡扯,恒哥才不是那種人。”
“你就這麽相信他?”
“比你可信。”
“……”他昨晚還真查驗了當時街頭的監控,跟路以恒說的不差,可宋棠對他的信任還是讓他心生不悅。
爲什麽她可以這麽相信一個外人,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丈夫?
宋棠準備起床,已經八點了,今天上班肯定要遲到。
但是,榮楚欽卻圈住她的腰肢不放,還慵懶地說道:“今天你的工作内容就是陪我。”
“别鬧了。”鄭禮和沈舟的關系她還要去查,她沒空休息。
“誰跟你鬧了,你的工作不都是我安排的嗎?難道你還有私活要做?”
“……”
榮楚欽将她拉回了床上,拉回了自己的懷裏,他幾次想跟她剖心掏肝地好好聊聊,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機會,她總是在忙,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他真的害怕自己再也走不進她的心裏。
宋棠推了他幾下,他固執地将她抱着,怎麽都不肯撒手,她翻了翻白眼道:“你爸媽都在,你是病号賴床無可厚非,我也賴床算怎麽回事?他們要對我有意見了。”
“你也是病号啊。”
此話一出,宋棠沒有回應,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冷凝。
“你……昨晚爲什麽會暈倒?”榮楚欽柔聲問道,“你的血糖、血壓、心跳都很正常,所以,爲什麽會突然暈倒?”
宋棠啓了啓唇角,如鲠在喉,他把她的借口都首先給剔除了。
良久,她說:“可能太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