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沈星抄起筷子就開吃。
沈氏給他夾菜,“慢點吃,這麽多呢,又沒人跟你搶。”
在家裏,沈星着實過了幾天好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沈氏将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像是要将前面那麽多年的缺憾都補回來一樣。
沈星也很享受,然而很快,他就樂極生悲了。
因爲沈氏開始關心起了他的個人問題。
“小星,你現在雖說在修仙,但終歸還是要成家的,娘也不催你,隻是你如今也二十多了,普通人家的男子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抱到孫兒……”
沈星一聽就頭皮發麻,“娘,我……我肯定是要成親的,隻是這不是沒遇到喜歡的姑娘嘛。您還這麽年輕,肯定能長命百歲的,怎麽可能抱不上孫兒呢。就是抱不上我的,這不是還有——”
視線剛掠過沈意知,就被她狠狠一瞪,他立馬改口:“不是還有小鯉魚嘛。”
沈氏嗔他一眼,“等到小鯉魚長大成親生子,我那會兒都老了,哪裏能抱得動孫子?娘也認識不少老姐妹,她們家裏都有未出嫁的适齡姑娘,要不娘給你牽牽紅線?娘也不是那迂腐的老頑固,隻按着自己的意願來選兒媳婦,主要還是看你喜不喜歡……”
沈星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娘,我收到了師兄的傳訊符,他估計找我有事,我今天就不回來吃飯了。”
說完就立馬溜了。
沈意知怕沈氏将矛頭轉向自己,也跟着出門了,“娘,我去看着小星星!”
沈氏待要喊住她,她人就已經不見了,不禁笑罵:“這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蘇豺羽扶住她的肩膀,溫聲安撫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遲早能遇到各自的姻緣的。”
“你說得輕松。”沈氏嗔了他一眼,又歎了口氣:“其實小星我倒是不擔心,主要還是知知,她一個姑娘家,如今已經不小了,轉過年就十八了,大姑娘了,再不說婆家,以後可怎麽是好哦。”
卻說沈意知追上沈星後,兄妹倆對視一眼,都有種從母上大人陰影裏逃出的解脫感。
“小星星,顧公子真的聯系你了?”沈意知問,她還挺期盼再見他一面。
沈星搖頭,“我哄咱娘呢。”
沈意知想也是,按下心裏的失望,揚起笑容:“走,我帶你去逛逛,這些年汴梁城可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說來也巧,兩人逛到當年那家酒樓附近時,顧雪霆正在包間裏和曾經的小夥伴叙舊。
媚央也跟着顧雪霆過來了,裴斐、周達一見兩人進來,就對了個暧昧的眼神。
“行舟,難不成這位是弟妹?”裴斐端着一杯酒過來,想摟住顧雪霆的肩膀,結果發現他長得比自己足足高了半個頭,自己完全摟不上去,隻能順勢把住他的臂膀。
媚央正準備流露出一抹羞澀笑意,将“弟妹”這個稱謂給默認下來,就聽顧雪霆淡淡道:“不是,她是我師父的女兒,蕭骊珠。”
裴斐知道他的性子,他既然這樣說,那就真的和這位蕭姑娘沒有什麽男女之情了,當即表情正經了許多,朝媚央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她在席間落座。
顧雪霆依然選了窗邊的位置,走過去時,恰好看見從外面大街上走過的沈意知和沈星兩人。
修仙之人五感敏銳,沈星立刻察覺到了顧雪霆投過來的視線,看過去時,發現是他,當即笑着沖他揚了揚手。
顧雪霆對他點了點頭,并給他傳音:“我和朋友在此聚會,沈師弟也一起來吧。”
沈星問:“我可以帶上我妹妹嗎?”
顧雪霆視線略略掃過沈意知,“可以。”
“太好了,我這就過來。”沈星拉着沈意知就朝酒樓跑去。
顧雪霆告知了具體的位置,沈星帶着沈意知沒一會兒就過來了。
“沈星,你們都認識的,這些年我和沈師弟在門内互相扶持,沈師弟幫助我良多。”顧雪霆這樣介紹沈星,比起剛才介紹媚央時可要鄭重熱絡多了。
沈星摸着後腦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顧師兄說哪裏話,應該是你照顧我才對。要不是你經常接濟我靈石,我也不會修煉得這麽快……”
他一說起修煉,裴斐兩個立刻将他圍住了,十分感興趣地問起修仙的各種話題。
沈星也不藏私,有問必答,一一滿足他們的疑惑和好奇。
三人聊得十分熱絡,顧雪霆身姿清冷地坐在一旁,偶爾搭一句話。
媚央湊過來,加入了聊天的小團體,試圖将沈意知孤立起來。
然而沈意知一點也不care,她在顧雪霆身旁落座,從美食的角度切入話題:“這家的清蒸鲈魚味道很是鮮美,顧公子不妨嘗嘗。”
若非怕唐突了美男子,她都想直接給他夾一塊沒有刺的魚肉放他碗裏了。
顧雪霆低應了一聲,卻并不動筷,媚央這時轉過頭來道:“沈姑娘,我們都已經辟谷了,平日裏基本不吃東西的,就是要吃,也是飲用那些沒有雜質的靈食,否則容易在身體裏積累雜質,影響修煉。”
這話有點降維打擊的意思了,就差明晃晃說,我們都是修士,根本看不上那些滿是雜質的凡食,你就别白費心思了。
她這話一出,駁的可不隻是沈意知的面子,連裴斐和周達的面子也一塊兒駁了。
兩人心裏都不大痛快,怎麽,就你高貴,咱們凡人吃的東西玷-污你了?
難怪顧雪霆對她态度淡淡,就這口無遮攔眼高于頂的性子,若非她是玉霄宗宗主的女兒,在外面恐怕早就被人給套麻袋了吧。
裴斐嗤笑一聲:“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沒考慮到蕭姑娘是個隻吃靈食的仙女,我們實在是招待不周了。”
First blood!
媚央心頭不耐,要不是看在你們是顧雪霆朋友的份上,誰願意應付?一個輪回境幻化出來的假人罷了,居然也敢陰陽怪氣地諷刺她?
嘴上卻道:“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