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裏雖然富裕,但媽媽一向管她管得嚴,不準她胡亂花錢,所以零花錢是有限的。
她也不敢告訴家裏人說跟同學打賭将錢輸了,隻能硬生生熬着。
誰想今天顧棠居然要主動将錢還給她,秦露露有心想硬氣點說不要,但就在這時,肚子裏傳來一陣腹鳴。
她忙捂住肚子,怕被人聽去。
在肚子面前,面子什麽的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秦露露:“真的還我?”
沈意知:“不要的話我就收回來了。”
秦露露一把将錢抓了過去。
放學後,沈意知去考察了下這個時代的夜市,可惜這會兒天色還沒暗下去,夜市上很多攤子都沒開張,不過還是能看出一點東西來的。
轉了一圈,她心裏有了底,已經想好到時候要做什麽生意了。
沒錯,她打算到夜市上來賣吃的,賺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什麽娛樂場所,下班之後的時間怎麽安排呢?有人待在家裏,但也有很多年輕人喜歡出門逛一逛,這時候夜市就成了比較好的去處。
回了家,沈意知放下書包,就撸起袖子開始做飯了。
不知道爲何,到了這裏來之後,她做出來的東西比以往要好吃多了。
固然有食材比較天然的緣故,但她的廚藝也明顯有了提升。
或許是這具身體本身比較有天賦吧。
沈意知打開米缸,發現原本快要見底的米缸居然被裝滿了大半!油壺也裝了小半壺油,夠用挺長一段時間了。
估計是二哥添的。
沈意知從原身那裏繼承來的記憶中得知,顧二哥一直在外面做事,具體做什麽不知道,不過一直有拿錢回家就是了。
養家的任務基本大半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飯後回了房間,沈意知在櫃子裏找了一通,找出來一件珍珠衫。
珍珠衫自然不是用珍珠做的,而是用珍珠毛做的。
珍珠毛,又叫胎羊毛,是在胎羊已經生毛但還未降生時,就從母羊肚子裏剖腹取出來的。胎羊的茸毛蜷起,就像一粒粒米星珠子似的,尤其黑珠羊羔産量極爲稀少,分外珍貴。
用這珍珠毛制成的衣裳便叫做珍珠衫。
秋季天氣嫩涼還未寒透的那短短十來天,穿上一件珍珠衫,極爲輕軟保暖。
原主的這件羊絨珍珠衫,是顧父一次跑貨從藏區帶回來的,當時帶了三件,賣了兩件,價格出到三百都有人搶着要,剩下的那件最珍貴的黑珍珠衫,便留給了原主。
到現在也不過穿了三次回,畢竟一年裏能穿上這羊絨珍珠衫的日子就那麽短短十來天,衣裳還很新,摸着極爲舒适柔軟,很是親膚。
在顧家最艱難的時候,顧家值錢的東西都賣得差不多了,但顧家幾兄弟誰也沒提出讓原主将這件珍珠衫拿出來。
現在,沈意知打算将它當掉,好拿到一筆啓動資金。
珍珠衫的制作過程太過有傷天和,所以現在基本已經被禁止了,可以說珍珠衫的存世數量是有限的,将這件當出去,還不知能否有機會贖回來。
但和人比起來,再珍貴的衣裳也不足爲道了。
沈意知狠狠心,将衣裳好生疊好,裝進書包裏。
這天是星期五,放學比平時要早,沈意知出了校門後直奔當鋪。
當老闆問是死當還是活當時,她猶豫了下,“活當多少錢?”
“五十。”
原價超過三百的珍珠衫,居然隻能活當五十!
“那死當呢?”
“一百。”
奸商!
沈意知裝可憐、賣萌一起上,最後死活将價格講到了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在這個時候抵得上絕大多數人三四個月的工資了,然而沈意知心情很沉重。
甚至有些後悔了,她應該活當的。
在當鋪門口躊躇良久,算了,當都當了,再糾結也沒用,現在要緊的是趕緊将手裏的錢盤活。
當鋪外面的馬路牙子上,幾個看起來像混混的少年聚在一起,其中瘦高瘦高的那個看見沈意知從當鋪出來,當即将手裏的煙頭丢到地上碾了碾,跟了上去。
沈意知走了一段發現後面有人跟着自己,心裏不禁有些發怵,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
等到進了自家院子所在的那條巷子,她撒丫子快跑起來,跑進院子将院門抵住,不住喘着氣。
顧天奇坐在院子裏的小馬紮上整理自己撿回來的廢品,見她這樣,不禁問:“姐姐,怎麽了?”
沈意知喘勻了氣,撫了撫胸口,“沒事,剛才在路上碰到一條狗,可兇了,我怕它咬我,就跑回來了。”
顧天奇教她:“姐姐,遇到狗不能跑的,你越跑它越是追你,隻要你假裝蹲在地上撿石頭,它就會怕你了。”
沈意知表示受教了,“好,下次我就這麽幹。”
吃晚飯的時候,顧雪霆回來了,一進門就問:“顧棠,你把那件珍珠衫給當了?”
沈意知詫異:“你怎麽知道?”她正想着找個機會告訴他呢,結果他就知道了。
“明子看見你從當鋪裏出來,進去一問就知道了。”
經過顧雪霆的講解,沈意知才知道,原來那個跟蹤了自己一路的看起來像小混混的少年,就是明子,李小明,顧雪霆的好哥兒們。
而明子之所以跟蹤她,并非是她以爲的那樣想要搶她錢,而是怕别人搶她錢,跟着保護她呢。畢竟她一個小姑娘從當鋪裏出來,身上說不定就揣了不少錢,落在有心人眼裏,肯定要将她當成一隻小肥羊的。
沈意知心中升起一份暖意,明子能這麽看顧她,肯定是看在顧雪霆的面子上。
她給他盛了飯,“二哥,我的确将珍珠衫給當了,不過我不是胡來的,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再跟你細說。”
顧雪霆将信将疑,坐下來大口扒飯,看樣子餓壞了。
吃完飯,将碗筷收拾了,沈意知将書包裏寫好的一份計劃書拿了出來。
計劃書是寫在格子本上的,沒辦法,小學生用的都是這種本子。
她說要做生意,自然不是說着玩的,而是做好了詳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