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霆将豆腐咽下去,喉結滾動兩下,“嗯”了一聲。
乖得不得了。
輕易就爲她改變了數年來的習慣。
沈意知滿意了,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兩人并排而作,渾然一對夫妻。
她對媚央道:“蕭姐姐,習慣就是用來打破的,你說對吧?你看,我一出馬,雪霆這習慣可不就改過來了?”
笑容裏透着一絲俏皮的得意,好似在邀功一般。
媚央死死咬着牙,才勉強維持住面上的笑容,“是,還是沈小姐有辦法。”
飯間,她試着爲顧雪霆夾菜,結果她夾的菜全都被他晾在一邊,動都沒動,而沈意知給他夾的他一律都吃了。
這區别對待不要太明顯!
說好的相依爲命的義妹呢?!
爲何顧雪霆對她的态度這麽冷淡!
輪回盤:“我加諸于顧雪霆的隻是一段虛假的記憶,如何将這段記憶變成事實,是你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那麽你對他來說也隻不過是個符号罷了。”
媚央險些沒将手裏的筷子捏斷。
“别忘了我是你的主人,這是你對主人說話的态度嗎?”
輪回盤沒說話了。
一頓飯,媚央吃得食不知味,碗裏的飯基本沒怎麽動過,然而光是看着對面兩人,她就飽了。
飯後一管煙,這是顧雪霆鐵打不動的習慣。
媚央早就等着這個機會了。
就要接過煙鬥爲他點煙,卻被顧雪霆拒絕了。
沈意知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煙鬥拿過來,熟練地給顧雪霆點上煙。
媚央看着兩人,感覺自己完全插不進去,兀自氣結,撩了撩頭發:“雪霆哥,那我就先走了。”
顧雪霆淡淡應了一聲,對于她的去留毫不在意。
媚央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沈意知像隻慵懶的貓兒般趴伏在顧雪霆腿上,手指把玩着他衣襟上的扣子。
顧雪霆手指将她下巴擡起,渡了一口煙到她嘴裏,她嗆得連連咳嗽,眼淚都出來了,他反倒笑了。
笑意清淺,風華無限。
“你幹嘛呀!”沈意知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
顧雪霆隻是摩挲着她的發絲不說話,滿眼寵溺地看着她。
媚央被這一幕刺痛眼睛,深吸口氣,走出大門,看着外面無限明媚的春光,對輪回盤道:“結束這場曆練,下一次,将我的身份設定爲顧雪霆的女人,将沈意知設定成一個大胖子,除了是大胖子之外,還要是顧雪霆的兒媳!”
如此,她看他們還怎麽在一起!
雖然身份記憶都變了,但人骨子裏的某些原則卻是不會改變的,顧雪霆總不會去搶自己的兒媳婦吧?
更何況沈意知還是一個大胖子,男人愛的不都是那副好皮囊?等沈意知成了一個大胖子,顧雪霆還會對她深情不悔?呵!
第二次試煉世界。
媚央恢複意識,發現自己一身華麗宮裝坐在顧雪霆身邊,顧雪霆一身玄色的帝王服飾,面容俊美無俦,隻不過氣質要成熟許多。
他們此刻坐在一間大殿内,而她和顧雪霆坐在最高處。
面前的玉案上擺着瓜果點心,珍馐美馔。
顧雪霆手持酒杯,漫不經心地看着底下的歌舞。
媚央掃了底下一圈,發現沈意知就坐在左側下首第二張長案後,這一次,她果然肥胖如豬,腰都有水桶粗了,不過眉目間依稀還有原來的影子,所以她一眼就認出了她。
沈意知身邊坐着一個身着錦服的俊美男子,那應該就是這個世界裏她的丈夫,也即顧雪霆的兒子。
心裏跟輪回盤交流了一陣,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顧雪霆的寵妃麗妃,媚央很是滿意。
她看了身旁的顧雪霆一眼,發現他一眼都沒有往沈意知那邊看。
果然,沒了那副皮囊,沈意知拿什麽跟她争?
然而她放心得太早了。
翌日,顧雪霆就輕車簡行去了京郊的别宮,避暑去了,一個妃子都沒帶。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媚央可不敢放任顧雪霆離開自己的視線,得知消息後就立時趕過去了。
至于宮規?那算什麽?她可不是真的來當後宮嫔妃的。
沈意知被熱醒了,有些艱難地翻了個身。
迷糊中,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胖……
不隻是身材,整個人生都給她一種強烈的違和感。可又想不明白到底哪兒不對。
但她不是鑽牛角尖的性子,想不清楚就不想了。
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明黃色的輕紗幔帳,不遠處,立着一張紫檀木山水八扇屏風,和她屋子裏的那扇精緻的仕女圖屏風截然不同。
這裏不是她的房間!
沈意知混沌的腦袋一下子吓得清醒了。
她顧不得穿鞋,走了出去。
然後就看見她的皇帝公公坐在外間批閱奏折,她吓得呆立在原地,對此刻的境況有些反應不能。
顧雪霆察覺到動靜,一擡頭,就看見她呆呆地站在那兒,身上穿着的還是昨晚那件薄薄的淺粉色紗衣,一雙肉肉的嫩足就那麽踩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白如膩脂的臉上染上了一層薄紅,一雙眼睛小鹿似的,睜得大大的望着他,目光裏滿是茫然。
看着這樣的她,他心中那股難以抑制的情潮翻湧而來,朝她伸出了手:“過來。”
沈意知非但沒有上前,反倒受驚似的朝内殿跑去。
結果一不小心,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顧雪霆疾步上前,将她抱扶起來,沉着臉訓她:“跑什麽?”
沈意知靠在他懷裏,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源源不絕的熱氣,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她是他的兒媳呀,他怎麽能這麽不避嫌地将她抱在懷裏?
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被他按住:“别動,還嫌摔得不夠重?”
說着竟是直接将她橫抱了起來。
沈意知呆呆看着他,大腦再次當機。
“父,父皇……”
顧雪霆聞言,步子稍頓,沒有應聲,抱着她來到床邊将她放下,“可摔着哪裏了?”
沈意知拼命搖頭。
顧雪霆卻兀自掀起了她的裙擺,看到她膝蓋上的紅痕時,眉頭就是一皺,拿了藥油過來給她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