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知感應到顧雪霆身受重傷,且因爲同生契的關系,她的生命力正在不受控制地快速朝他那邊流去。
短短幾秒她就變得虛弱無比。
他到底是受了多重的傷!
沈意知拿出一把補充元氣的丹藥直接吞下去,又将仙人藤凝結出的蘊含生命力的木靈珠全部吞了。
這樣還不夠,她又狂灌靈泉,不斷運轉功法。
想到之前結婚陽大宗師送了她一顆九階生生不息丹,她毫不猶豫拿出來吞了,極力運轉功法将丹藥藥效化開。
生生不息丹,号稱隻要還剩下一口氣,就能将人救回來的半步仙丹!
但畢竟是九階丹藥,蘊含的藥力磅礴無比,根本不是她一個低階修士能夠承受得起的,甫一服下去,她整個人差點沒被撐爆,但現在顧雪霆那邊生命力在極速流失,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快點,再快點!
沈意知拼命運轉功法,努力化解藥力。
藥力化解後,轉化爲生命力,通過同生契流轉到顧雪霆那邊。
不知持續了多久,沈意知終于感覺顧雪霆那邊情況穩定了下來。
她緩緩收功,睜開眼睛,就見羅杳杳盤腿坐在不遠處,滿眼擔憂地看着她。
“知知,出什麽事了?”
他出來看見她臉色白的跟什麽似的,太吓人了,但是爲了不打擾她運功,他隻能靜靜坐在一邊看護她,不敢出聲。
沈意知撲過去,抓住他的手,“師父,雪霆他,他差點就死了!”
先前忙着給顧雪霆輸送生命力,腦子裏根本顧不及想别的,現在回想起來,一陣濃濃的後怕湧上心頭,她直接就崩潰地哭出來了。
要是顧雪霆真的——
她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有她在,他不會有事的!
羅杳杳再次被吓了一大跳,既因爲她的眼淚,更因爲她話裏的内容。
他拍撫着她的背:“雪霆怎麽了?”
沈意知擦了淚:“師父,我跟雪霆締結了同生契,就在你們進去不久,我感應到他出事了,生命力都要消散了,若非我一個朋友送了我一顆救命的丹藥,他這會兒說不定都——”
羅杳杳被她說的話震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應過來:“既然你還好好的,那就說明雪霆沒事,我們盡快趕到他那邊,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嗯。”沈意知将天舟的自動模式改成了手動模式,馭使天舟全力向山海關前進。
原本四五天的路程,硬是被她縮短到了兩天。
山海關。
這一次的獸潮持續的時間格外長,城牆上士兵們已經精疲力盡了,因爲那些妖獸不禁數量龐大,還沒日沒夜地攻擊,搞得他們根本沒法休息。
高強度地作戰了兩天一夜,他們都快散架了。
本來顧雪霆重傷就令士氣大受打擊,更令人絕望的是,妖獸群中,竟然又來了兩頭重量級的妖獸。
一頭長達二三十米的冰蟒,燈籠大的冰綠色眼睛,昂起身子來,帶給人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一個照面就讓不少士兵吓得直接丢下了武器,癱倒在地,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力。
另一隻,是一頭雪狼,身型雖然沒有冰蟒帶給人的沖擊力那麽大,但也同樣可怕。
它的縱跳力簡直讓人心驚膽戰,輕輕一躍,就能躍到城牆五分之四的高度。
它要再加把力,豈不是直接就能跳進城牆裏來了?那樣他們豈能還有活路?
這樣一想,衆人愈發恐懼。
寒冷、饑餓、疲乏這些都能忍受,恐懼卻無法克服,因爲恐懼源就在那裏,清清楚楚地擺着,每看一眼,衆人心中的無力感便增加一分。
極度的恐懼後,有人幹脆破罐子破摔,沖雪狼叫嚣:“他娘的白毛畜生!爺爺就在這裏,有本事你就上來啊!”
于是,雪狼就真的縱身一跳。
眼見着它的身體不斷升高,升高,最高點都超過城牆的高度了。
可以想見,它落下來時,就是他們喪命之時!
沈意知一行就是在這時趕到的。
看見底下那一幕,她想也沒想,直接将造化爐朝雪狼扔了過去,爐子在空中急速旋轉着,不過爐口始終朝着雪狼。
雪狼起初并沒有将那隻突然出現的爐子放在眼裏,畢竟那隻爐子還沒它一隻爪子大。
它都不屑得出手。
然而就是這樣一隻小小的爐子,竟傳來了一股莫大的吸引力。
等它反應過來想要躲開時,已然晚了。
它四肢掙紮着撲騰着,喉嚨裏發出了驚恐的叫聲,然而這依然阻擋不了它被吸進爐子裏的命運。
一隻體型堪比三四頭牛那麽大的雪狼,就那麽被一隻碗口大的爐子給吸了進去。
這一幕,看在底下衆人眼裏,是那麽的魔幻。
絕大多數人都以爲自己大白天出現了幻覺,使勁兒揉眼睛。
然而再看,空中那隻雪狼已經隻剩下一根尾巴尖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根尾巴尖也沒了,被徹底吸了進去。
小小的爐子在空中滴溜溜轉動着,沈意知手一招,它就飛回了她手中。
衆人順着看過去,這才發現竟然有一隻舟浮在空中。
沈意知将天舟降下去,直接将猗昌往底下一丢:“那頭冰蟒就交給你了。”
雖然她想立刻見到顧雪霆,但眼下的情況,還是先将獸潮解決了再說。
猗昌落地後,身形迅速漲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頭比冰蟒還要大的赤紅色巨蟒。
張嘴朝冰蟒吼了一嗓子:“小樣,你很嚣張啊,爺爺來教你做人!”
冰蟒:“你一頭蛇居然要教我做人?人類的走狗!”
一言不合,兩頭巨蟒打了起來。
羅杳杳先一步跳下了船:“徒弟,我先下去練練手。”
沈意知讓卿寶三個留在船上,加固了防護罩,保證他們出不來,又将神皇珠與卿寶的小空間之間的通道暫時切斷,免得卿寶從小空間進來,又從她這裏出現。
而後,拿上碎星錘跳下去,将天舟升空。
草蛭蝶、小蛙、鬼哭草全都放出來。
最棘手的兩隻妖獸,一隻被沈意知收進了造化爐中,一隻被猗昌各種吊打,其餘的一衆妖獸,也就不足爲慮了。
草蛭蝶專門挑那種體型笨重又血厚的妖獸吸血,翅膀上的血色眼睛越來越多,一會兒功夫就變得密密麻麻了。
小蛙則充當着沈意知的忠實護衛,始終跟随在她身側,幫她抵擋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
鬼哭草則是最陰險的,悄悄寄生在一頭已經死去的妖獸屍體内,将其血肉精華吸食一空,再轉移到另一隻體内。
……
自沈意知幾人加入後,戰鬥的頹勢瞬間被扭轉過來。
城牆上衆人見了,一陣振奮,重新燃起了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