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它的速度,估計是基于“缺啥補啥”的心态,草蛭爲了彌補原先自己無法快速移動的缺憾,蛻化後給自己生成了一雙翅膀,翅膀一扇,它就化作了一抹流光,速度快得肉眼難以捕捉。
沈意知還是展開了神識才看清它的飛行軌迹。
它頭上那兩根細小的觸須,很大程度上充當了它的眼睛,可以在震顫中收集到起碼方圓幾裏内的信息,再反饋到它這裏來,讓它決定是否要出擊。
最後,重點就是它尾巴上那根針,刺入獵物體内後,還會同時釋放毒素麻痹獵物。
和之前比起來,它的吸血速度也提升了好幾倍。
一隻雞,被它刺中後一秒不到就會變成一隻風幹雞。
一頭豬,不到三秒……
然而吸了那麽多血,也不知道它都吸到哪裏去了,身形還是那麽嬌小玲珑。
不過沈意知注意觀察了下,發現草蛭蝶吸飽了血之後,它的翅膀上會生出一個類似眼睛的圓形花紋,那花紋血色淋漓,像是一隻真正的血色眼睛,看起來怪吓人的。
估計這花紋是專門用來吓退敵人的。
草蛭蝶速度這麽快,又能迅速将獵物體内的血吸食一空,看似已經無敵了。
實則不然。
這世間萬物都講究平衡,不會有一種絕對強大的生物。
草蛭蝶也是有弱點的,而且還特别明顯。
它的身體特别脆皮,若是被人抓住了,輕輕一捏就能讓它送命。
沈意知攤開手掌,草蛭蝶就立在她掌心裏,翅膀輕盈地扇動着,美得如夢似幻。
她離開前給它準備了一些食物,又叮囑它不準随便吸血,就出去了。
回到甲闆上,看見眼前的一幕,沈意知險些窒息。
烤架淩亂地倒在地上,各種醬料撒了一地,如打翻了的顔料,将原本一塵不染的地闆染得一片烏糟糟的。
“看招!”念念朝卿寶扔過去了一塊肉。
卿寶待要躲開,卻一腳踩在了醬油積聚成的水窪上,滑到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也不哭,直接抓起手邊的一根雞腿砸回去。
羅杳杳非但不阻止,還在一邊笑眯眯地看着,還給他們鼓掌加油!
沈意知:“……”
她才離開了一會兒,他們竟然就給她整了這麽一出!
她深呼吸一口,反複告訴自己不能發火,不能發火——
“你們!”
一老三小受到了驚吓似的轉頭看她,純真的大眼睛特别無辜。
世界如此美好,我怎麽能如此暴躁呢。
沈意知硬生生擠出一個笑來,盡量将聲線平下來:“給我到一邊站着去。”
一老三小從她平靜的語氣裏感受到了不平靜,也不敢再鬧了,立馬乖乖站到了一邊。
還貼着船舷站成了一排,低着頭用眼神傳遞着信息。
沈意知看他們一眼就覺得頭疼,懶得再看,免得把自己氣死。
将甲闆上的一片狼藉收拾了,她瞥了那幾個搗蛋鬼一眼:“還站着幹什麽?麻溜把自己收拾幹淨了,看着就來氣。”
“走走走,師公帶你們洗澡去。”羅杳杳像一隻母雞,張開手臂帶着三個小的進去了。
沈意知按了按額頭。
一想到要飛到山海關起碼還得五六天,她就有種從船上跳下去的沖動。
小孩子還是三歲以前最可愛,一旦過了三歲,那惡魔指數簡直急劇增加,更何況還是三個湊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頑童,這日子,沒法過了!
沈意知正準備轉身進去,心口忽然一陣劇痛。
她捂着胸口,臉色煞白的滑倒在地。
顧雪霆出事了!
山海關。
一道高大雪白的城牆橫亘在大地上,如一條磅礴巨大的雪龍,将内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外面,是一片隻由白、灰、黑三色組成的單調世界,蒼涼、廣闊、冰寒,還很危險。
内裏,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目之所及都是荒草、冰雪以及灰黑色的樹木,沒有一絲綠意,但好在隔着一堵厚厚的城牆,危險被隔絕在外。
人類得以在這裏建立起聚居地。
距離山海關數十裏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小小的城池,是爲綏陽城,城中居住的多爲戍邊将士的家人。
而在綏陽城與山海關之間,還坐落着一片營地。
一隻黑色的巨鳥盤旋在營地上空,正是緊随顧雪霆而來的小滿,它按照顧雪霆的吩咐,充當着山海關的空中哨兵,時刻注意着關外的情況。
蓦地,它發出了一陣急促卻又規律的叫聲。
聽見這個聲音,衆人就知道妖獸又來了!
集結的号角聲響徹營地,士兵們迅速抓起兵器往城牆上沖去。
當看見底下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妖獸時,衆人心頭都是狠狠一顫,這一次的獸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浩大,他們真的能擋得住嗎?
然而妖獸根本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它們不懂得什麽戰術,隻是一個勁地沖過來,不斷往城門上撞,往上面爬,悍不畏死。
“殺!”顧雪霆聲如冰鐵,聲音蘊含着靈氣,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将他們從那股震撼失神中驚醒過來。
衆人不再多想,專心投入戰鬥中。
刻畫着破甲符的箭矢如暴雨一般射出去,立時便有一片妖獸倒了下去,但緊接着又有更多沖了上來。
城門上方,士兵們從城垛處将重石砸下去,将撞門的妖獸砸得稀巴爛。
僥幸爬上城牆的妖獸,也被手持刀槍的士兵圍攻而死。
然而妖獸實在太多了,簡直就像是殺不盡一般,更令人心情沉重的是,除了地面的,還有一大批飛鳥飛進來。
它們有着迅疾如風的速度,尖銳的利爪,抓起一名士兵飛上高空,一松爪子那名士兵就被摔得腦漿迸裂。
顧雪霆沉聲對身邊的人道:“地面就交給你了,蕭大哥。”
蕭雄拳頭錘了錘自己的胸膛,聲音朗若洪鍾:“沒問題,有老子在,那些畜生就别想沖破山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