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附近有妖獸肆虐?若果真如此,他倒是不好甩手離開了。
顧雪霆便落了下來,“你們都起來。誰來說說,那妖怪是怎麽回事?”
人群中,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走到他面前,納頭就拜:“剛才真是多謝仙師了,否則我們村子怕是要被燒個精光了。”
顧雪霆忙将他扶起來:“老人家不必如此,我隻是恰好路過此地,舉手之勞,實在當不得。”
老人家握住他的臂膀,“仙師真是好人呐!老朽乃是這槐樹村的村長,那妖怪之事,就請仙師移步老朽家中,老朽仔細說與仙師聽吧。”
“也好。”顧雪霆掃了人群一眼,随老村長去了他家。
老村長的家并未被火勢波及,進屋後,老村長請顧雪霆在炕上坐了,讓老伴端茶來。
然而進來的卻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穿着水綠色掐腰的裙子,烏油油的一頭黑發上插了支蘭花簪子,還抹了頭油,一股有些濃烈的栀子香逸散開來。
她将茶壺放下,給老村長和顧雪霆各倒了一杯茶,動作間一截雪白的腕子露出來。
“爺,仙師,蘭兒退下了。”
語氣嬌嬌柔柔的,離開前羞答答地看了顧雪霆一眼。
顧雪霆神色始終淡淡,從小長在宮裏,對于這等把戲他見得多了,這女子的手段,實在不值一提。
“仙師,喝茶,喝茶,這茶葉是小老兒的孫子從深山裏摘回來的,可香了,平時我都沒舍得喝。”
顧雪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察覺到一絲微弱的靈氣,倒真是有些驚訝了。
“不錯。”
過了會兒,那蘭兒又進來了,端着一隻托盤,裏頭是三碟小菜。
“都是些粗野之物,還望仙師不要嫌棄。”老村長說。
顧雪霆道:“老丈還是說說那妖怪吧,我好盡快将它除了,也免得村人再擔驚受怕。”
老村長摸出自己的旱煙杆子,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
“這事兒,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三個月前的月圓之夜,一隻長毛怪闖進村子裏,将一個恰好起來小解的婦人給拖走了,村人被驚動,追上去,卻沒追上。找了大半夜,都沒見着那長毛怪的影子。
結果第二天,村人就在村頭的那株大槐樹下發現了那婦人。
婦人死相恁地凄慘,赤-身裸-體地被吊在樹上,身上被抓出了道道血痕,下-體更是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她丈夫将婦人葬了之後,默不吭聲就拿着家裏的鋤頭進山了,誓要爲自己的婆娘報仇!
但是最後他非但沒能報仇,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幾天後,他的屍骨被上山打獵的村人發現了。
下一個月圓之夜,那長毛怪又出現了,再次擄走了一個婦人。
婦人同樣死得極慘。
老村長歎一聲,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刻着悲苦。
“那長毛怪已經糟蹋了村裏三個女子,再這樣下去,咱們槐樹村恐怕就要絕後了。”
這時蘭兒突然闖進來,撲在顧雪霆腳邊,想要去抓他的衣擺。
顧雪霆一拂衣袖,蘭兒便被揮開,撲倒在地。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冷意,蘭兒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差點連自己要說的話都忘了。
她定了定神,仰頭望着他,淚水漣漣:“仙師,求求您幫幫我們吧,隻要您能除掉那千刀萬剮的長毛怪,蘭兒,蘭兒什麽都願意!”
顧雪霆沒理會她,對老村長留下一句話:“明晚便是月圓之夜,若長毛怪再來,我便除了它,老丈且安心。”
話落,就不見了人影。
趴在地上的蘭兒起了身,待要張口,卻被老村長的一記眼神給制止了,低着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村口的大槐樹上,顧雪霆的身影突兀出現。
他拿出留影石,給沈意知發消息:“知知,我這邊要耽擱一天,勿要擔心。”
他将留影石收進懷中,在樹枝上盤腿坐下,開始修煉。
他不知道的是,沈意知根本沒收到他的消息。
這一夜,他懷中的留影石都毫無動靜。
清晨,旭日東升之際,顧雪霆将天地間最純粹的一縷靈氣納入丹田,而後睜開了眼睛。
第一時間便是拿出懷中的留影石,卻不由得失望了。
知知還沒有回複他。
或許她還在空間裏吧。
小世界會阻隔留影石消息的傳遞。
然而一天過去了,留影石還是沒有回複,顧雪霆的心情不由變得焦慮起來。
難道知知出事了?
好在同生契并未有什麽異樣,否則他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等将長毛怪除了,他就立刻趕上去。
這一天,正是十五,當夜晚到來時,一輪皎月升上了天際。
顧雪霆一直待在槐樹上,并施了個障眼法,讓人無法發現。
當村長以爲他離開了時,他給他傳了音,“老丈不用擔心,今晚有我。”
老村長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芒,繼續若無其事地抽着旱煙。
顧雪霆探出神識,整個村子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隻要長毛怪一出現,他就會立刻發現。
至于村中人的夜生活,他都刻意屏蔽了,畢竟他可沒有窺探人隐私的癖好。
當月亮升至中天時,預料中的長毛怪并未到來。
顧雪霆心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他一步踏出,來到了村子東邊的山腳下。
既然長毛怪不來,那他就自己去尋它!
然而當他離開村子的範圍時,卻感覺腳下一空,仿佛踏入了虛空。
山巒、明月、夜空這些景象全都消失了。
下一瞬,他出現在了村子的另一處。
顧雪霆看着夜色中的村莊,神色莫名。
轉頭從另一個方向出去,再次被傳送到了村子的某一處。
顧雪霆又召來小滿,讓它一直往上升,然而到達某一個高度時,他便觸碰到了界限,再次回到了村子裏。
這個村子,竟是一處小空間。
如此,他先前察覺的那些異常,就都有了解釋了。
以往他遇到的那些小空間,靈氣都很濃郁,且大多都沒有人迹,即便有,也是有修爲在身的修士。
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一個凡人村子形成的小空間,和外面的村子并沒有什麽不同。
若不然,他不會到現在才發現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