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是龜,又不是龍,不住在泥坑裏就算好的了,哪兒有那麽多講究?
裏裏外外就是一些石頭隔出來的空間,那些石頭還長得特别随心所欲,烏漆嘛黑的,毫無美感可言。
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冷冰冰硬邦邦,别說寶貝了,連棵草都沒有。
萬年孤冷的風格。
以至于她在最裏面一間石洞裏發現一個水池子時,都覺得有些興奮。
池子也就床鋪大小,底下散亂地堆疊着一塊塊圓潤的黑色石頭,在池子中央有一個臉盆大小的石頭凹槽,裏頭蘊着一汪水,準确來說,是一顆顆水珠,那些水珠互不相容,彼此單獨存在。
未免太過奇怪。
沈意知走過去,伸手碰了碰,水珠破碎後又會重新凝聚在一起。
“别動它!”少皞趕過來,走得有些急,說完之後就忍不住咳了起來,臉色通紅。
“這是什麽?”沈意知問。
少皞臉色有些臭,不想告訴她,但思及自己現在的身份,也沒底氣跟她剛,不情不願吐出兩個字:“重水。”
重水?沈意知咀嚼了一遍。
試着舀起來一顆,果然特别重,她的手猛地一沉,感覺這顆水珠像是要穿透手心一樣。
“這重水有什麽用?”
“沒什麽用。”少皞硬邦邦道。
沈意知笑了笑,“沒什麽用還特地擺在這裏?要不要我給你全都潑了?”
“你!”少皞氣呼呼地瞪她一眼,這個女人真是太讨厭了!
“這些重水是我從河眼裏取來的,可以滅異火,行了吧?”
至于爲何要滅異火,他沒說。
凡火用普通的水便能滅掉,然而異火,通常是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下孕育出來的,無根無相,凡水奈何不得,唯有重水才能克之。
沈意知從鳳凰璃皇那裏得來的一絲鳳凰真火,便屬于異火之一。
到現在爲止,她丹田裏的那一絲真火,已經蘊養到了拇指大小。
甫一放出來,便灼得空氣都扭曲了。
她手指朝凹槽裏的重水一點,一團真火便撲了過去。
卻是轉瞬就熄滅了。
這還是第一次,沈意知遇到了無法用真火焚燒的東西。
若是敵人手裏恰好有重水,豈不是就能将她的真火給克得死死的?
看來她得好生研究一下這重水。
沈意知拿出瓶子來裝。
結果剛裝進去一滴,瓶子就被重水給穿破了,掉進了底下的水池裏,直接沉了底。
仍舊是單獨的一顆,并不與其他的水相融。
少皞嗤笑出聲,“這重水,可不是尋常的容器能裝的。”
語氣悠悠,帶着看好戲的意味。
心裏還想着,若是她來問的話,他必得趁機提一番要求才告訴她。
沈意知撫了下額,“是我犯傻了。”
她拿出碎星錘,當着少皞的面從凹槽上敲了一小塊石頭下來,用鑒定球鑒定了下。
沉羽石,三階靈礦石,可用來構建重力場。
短短的一句話,透露的信息卻不少。
沉羽河,該不會就是因這沉羽石而來的吧?
重力場,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可以改變重力的場域嗎?如果真的能夠布置出來,那以後煉體就方便了。
到時候還可以在明月書院裏布置一間重力教室,誰要是調皮搗蛋,就把他丢進去。
也可以用來布置陣法,将敵人困在裏面。
試想一下,當敵人一不小心踏入重力場中,陡然數倍重力加身,定然會承受不住,輕則跪倒在地,重則說不定當場就給壓死了。
沈意知越想越覺得妙。
“這個沉羽石,你還有麽?”
不等少皞拒絕,她就拿出了一盤香噴噴的烤魚。
“想吃嗎?”
少皞聞着空氣裏誘人的香味,肚子很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他本就剛從沉睡中醒來,正是需要大量進食的時候,結果剛一進食就碰到了沈意知這個硬茬子,還被她弄得差點疼死過去。
想到自己先前所受的苦,他很想有骨氣地拒絕,但視線卻落在香噴噴的烤魚上拔不出來。
“喏,吃吧。”沈意知遞過去。
這麽好心?
少皞将烤魚接過來,直接用手撕了一塊送進嘴裏。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亮了!
好好吃!比那些修士好吃一百倍!
如果他能天天吃到這等美味,他還吃人幹什麽?
一盤子烤魚,很快就進了少皞的肚子。
他看着空了的盤子,舔了舔唇,意猶未盡。
沈意知露出一抹狼外婆誘惑小紅帽的笑容,“我這裏還有很多哦,隻要你告訴我哪裏可以找到沉羽石,這些吃的就都是你的。”
她一揮手,一張桌子出現,桌子上,擺了一堆吃的。
光是聞一聞,看一看,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少皞毫不猶豫,朝周圍一指:“喏,那些都是。”
他指的是那些堆砌起石牆的石頭。
那些,全都是?
沈意知倒吸一口涼氣。
一整座洞府都用三階的靈礦石建造而成,這已經不是一個壕能形容的了。
簡直是壕無人性!
她原先真是有眼無珠,竟還覺得這裏太簡陋,沒有寶貝。
她錯了。
擺在眼前的這些黑不溜秋的石頭,就是大大的寶貝啊!
“這些沉羽石,你從哪裏弄來的?”沈意知雙眼發光地看着少皞。
他吃得頭也不擡,模糊不清道:“河底到處都是。”
到處都是!
沈意知感覺一條金光大道在自己面前鋪展開來。
當然,也就是少皞身爲五階大妖,才能在河底自由來去,其他實力不夠的妖獸,越往下所承受的重力就成倍疊加,稍不注意就會爆體而亡。
哪裏能夠潛到河底?
河底是少數大妖的底盤。
等少皞将桌上的食物吃完,沈意知讓他将自己送上了岸。
給船上的人喂下迷魂香的解藥,他們陸續醒了過來。
“啊,我沒死!”
“這是在哪裏?”
沈意知也裝作才醒過來的樣子,看了下周圍道:“我們已經到了河對岸。”
雖然不知道爲何被妖獸吞下去醒來後就到了河對岸,但衆人也無意深究,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想那麽多幹啥?
衆人向沈意知告辭,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崔玥挽着沈意知的胳膊,“知知姐,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