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張靈澈涼涼道。
以往哪次她闖禍,不是将鍋甩給他的?他名爲師父,其實就是給她背鍋+善後的!
最後事情暴露,大哥舍不得拿她怎麽樣,就可勁兒揍自己,這丫頭非但不幫着求情,還在一邊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他算是看透她了。
但是吧,誰叫這丫頭是他看着長大的呢?誰叫她嘴巴甜會哄人呢?
他就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下一次還是會被她哄騙!
想到過往的種種辛酸,張靈澈就忍不住爲自己鞠一把同情淚。
但行動上還是很積極的。
帶着沈意知來到一處海邊的峭壁,“好了,就是這裏了。”
張靈澈結出手印對着虛空處打去,一面透明的結界浮現出來,上面五彩的符文如同蝌蚪一般靈活地四處亂竄,看不出絲毫規律。
在他的操作下,結界露出來一道縫隙,“走!”
沈意知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從縫隙處竄了出去。
張靈澈緊随其後。
“師父,你怎麽也跟來了?”
“哼,我不跟着怎麽放心?”張靈澈表現得很傲嬌。
但其實是不想留下來承受沈江寒的怒火,以及毒打。
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逃獄”的一幕其實都被沈江寒看在眼裏。
秋重涯:“你呀,說一套做一套,嘴上不肯放知知出去,實際上還是忍不住遂了她的意。”
沈江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魚複城都要沒了,你還不趕緊想法子解決去?”
等秋重涯也離開,亭中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時,他望着天空,側臉滄桑中透着一抹憂郁。
“外公!我娘不見了!”卿寶三個呼嘯着跑來。
“你娘是去海裏抓大魚去了,等她回來咱們就有好吃的了。”沈江寒張開雙臂,将三個小家夥一齊攬入懷裏。
聞言三人立刻就放下了心,并期待起了美食。
“你們想打麻将嗎?”沈江寒問。
“想!”三道脆生生的聲音合在一起。
之前看大人打得開心,他們也想玩來着,可是娘親不允許!
他們隻能幹看着眼饞。
現在娘親不在,他們是不是可以偷偷玩了?
“來,外公教你們!咱們爺孫四個正好湊一桌。”
沈江寒愉快地安排起來。
*
短短幾天,魚複城就不複之前的熱鬧繁華,變得一片冷清凋零。
街道上,鋪子大都關門了,行人一個都沒有,隻有巡行的城衛。
轉過一條街,沈意知看見一個偷跑出來的小孩被家裏大人強行抱了回去。
“你這孩子,都說了不要出來,要是被染上疫病了可咋辦?走走走,快跟我回家。”
孩子一雙眼睛大睜着,裏頭滿是茫然。
沈意知心裏歎息了一聲,和張靈澈先去七寶胡同的宅子裏看了下崔玿兄妹倆,見他們沒事這才放下心來。
幸運的是,宅子裏沒有人染上疫病。
她留下許多吃食藥物,囑咐他們好生待在家裏,随後去了夏府。
夏嬿作爲疫症的源頭,得先去看看她的情況。
夏府大門緊閉,連角門都關上了。
門上被潑了髒水,門前一片狼藉,糞便、爛菜葉子等各種垃圾堆成堆,臭氣熏天,蒼蠅嗡嗡,不堪入目。
這些都是那些被傳染了疫病的人或其家屬幹的。
若是在之前,誰敢在夏家門前放肆?就連經過時都不敢高聲說話。
但誰叫疫病是從夏嬿這裏傳開的?
夏嬿就是瘟神!是禍害了滿城百姓的罪人!
恐懼使得百姓将一切都怪罪到夏嬿頭上。
若非夏府門牆堅固,防衛森嚴,怕不要被那些因爲怕死而喪失理智的人闖進來肆意妄爲了。
對于外頭百姓的種種行爲,夏府沒有做出任何回應,隻緊閉大門,與世隔絕。
沈意知封閉了嗅覺,勉強找到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上前敲了好半天的門,才有人移開角門上的一小塊擋闆,往外瞅着。
“夏府近日閉門謝客,你們走吧,不要敲了。”
在那人要合上擋闆之際,沈意知道:“我有辦法治好你家小姐的病。”
夏家家主夏正雄正感到焦頭爛額,聽了門房的話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什麽?她說有辦法治好嬿嬿的病?”
城中那麽多大夫都對嬿嬿的病束手無策,而且還被傳染上了,如今竟有人說能夠治好她?
夏正雄覺得那姑娘不是信口開河就是有着什麽企圖,但是她敢冒着被傳染的風險上門,就是有所企圖他也認了!
“将人請進來。”
當沈意知和張靈澈兩人被門房帶進來時,夏正雄不禁被兩人的容貌風姿驚到了,他從兩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同類的氣場。
那是同爲修士的感應。
然而他看不穿他們的修爲,這隻能說明兩人修爲都在他之上。
同時又覺得沈意知看起來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結合她會醫術的特點,夏正雄有了一個猜測,“莫非姑娘出自仙醫門?”
聽得“仙醫門”三字,沈意知腦海中迅速閃過什麽。
“不是,我隻是一介散修。”
簡單寒暄了兩句,夏正雄便帶着沈意知兩人去了雙清閣。
夏府所有被染上疫病的人都被集中在此處。好在雙清閣位置夠大,否則還真安置不下。
夏府上下有五百多人,一夜過去,被感染上的足有半數以上。
而城中染病的人比例還要更高。
可見這場瘟疫傳播的速度之快,範圍之廣。
到了院門口,夏正雄就止步了,看着沈意知兩人走進去,站了好一會兒,長歎一聲才離開。
院中一片死寂,就連原本鮮活嬌豔的花草都覆上了一層陰霾。
沈意知神識一掃,便将院内的情景盡收于眼内,踏入夏嬿的屋子。
屋内很暗,窗戶緊閉,空氣中的味道也不是很好聞。
沈意知走過去将窗戶打開,讓陽光照進來,新鮮的空氣流進來。
恰好一縷斜陽照到床前,頭腦昏沉全身發熱的夏嬿似有所覺,眼珠子轉了轉,卻怎麽也睜不開。
她心裏怒罵,她不是說不準開窗嗎?那些下人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等她病好了,一定要換一批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