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十個數報完,白真魚還沒動靜的話,那麽就徹底輸了。
夏嬿扒在圍欄上,看着白真魚肚皮朝上在水中沉浮,而那條巴掌大的小魚卻懶洋洋地遊着,她覺得這一幕真是荒唐極了。
不,她的白真魚肯定沒死,它可能隻是被電麻了!她還沒輸!
她赢不過沈意知也就算了,怎麽可能會連她幾歲大的兒子都赢不了?
夏嬿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試圖翻過圍欄,親自下水去看一看。
旁邊的夥計忙上來将她拉住,“夏小姐,可去不得!”
“滾!”夏嬿怒喝。
然而就在這時,池中變故再生!
隻見那巴掌大的小魚,猛地竄向白真魚,撕咬它身上的肉,咔嚓咔嚓,一眨眼的功夫白真魚身上的肉就少了一大塊。
“不要——”夏嬿發出一聲絕望的呐喊。
難道白真魚輸了,連個全屍都留不下嗎?
以往她在鬥魚時,白真魚哪一次不是将對手打敗後又吞下的?那會兒她隻覺得暢快。
雖然吃掉對手的是白真魚,但作爲它的主人,每當這個時刻她就會有種自己是強者,在肆意支配蹂-躏弱者的錯覺。
而現在,慘遭蹂-躏的是她的魚,她終于體會到了以往那些輸了之後被吃掉鬥魚的人的感受。
“我認輸!快讓你的魚停下!”她沖卿寶聲嘶力竭地喊。
什麽叫她認輸,她本來就已經輸了好吧。
卿寶才不理會她,盤腿坐了下來,拿出零食開吃。
看着小花吃得那麽香,他也餓了呢。
夏嬿又沖夥計叫嚷:“趕緊下去阻止那條該死的魚啊!”
夥計心裏苦,那條小魚連那麽大一頭白真魚都能一下子給電死,他下去不是找死麽?
所以夥計沒動。
夏嬿氣死了,但看着個頭小小卻極爲兇殘的小花,她也不敢下水。
隻能眼睜睜看着她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鬥魚,被一條比它小上幾百倍的魚給啃噬殆盡。
最後隻餘一個完整的骨架。
那骨架上,一絲血肉都沒有留下,白得反光,啃得是真幹淨!
衆人看着那座龐大的骨架,再看在骨架中悠遊穿行的小花,心頭都有些毛骨悚然。
這條小魚,真特麽兇殘!
此刻,衆人一緻升起一個想法,那就是以後鬥魚時決不能跟這條小魚對上,否則下場必定凄慘無比!
夏嬿已經癱軟在了圍欄後。
她怔怔地看着鬥池裏那尊屬于白真魚的骨架,眼角滑下一行淚來。
樓上包廂裏,突然傳來一聲歡呼:“哈哈哈哈,我賭赢了!我赢了……”
正是先前在鬥魚前臨時改了投注對象的那位觀衆。
他的這一嗓子,霎時讓衆人從莫名的震撼膽寒中回過魂來,紛紛捶足頓胸,哀歎不已。
早知道他們就賭沈意知赢了!那樣可就是十倍的回報了!唉,現在後悔也晚了。
看台上哀聲一片。
卿寶淡定地起身,拍拍小手,問裁判:“叔叔,我赢了嗎?”
“赢了赢了。”裁判忙不疊點頭。
“那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裁判巴不得他趕緊離開。
這個小男孩看起來可愛無害得很,甚至很讨人喜歡,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像那條小魚一樣突然變成小惡魔?
還是趕緊遠離的好。
卿寶拿出玳瑁盆,朝池子裏吃飽喝足正在吐泡泡的小魚招了招手:“小花,走了。”
小花便一個跳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圓弧,穩穩落在卿寶端着的盆子裏。
原本鬥魚比試完了後要原路返回,再由鬥魚堂的夥計交給魚的主人。卿寶這樣直接帶走鬥魚是不符合規定的。
但裁判愣是沒敢攔下他。
罷了,就讓他直接帶走吧,知道了小花的厲害,他們是不敢再和它有任何接觸了。
“卿寶棒棒!小花威武!”三樓包間的窗口,沈意知十分自豪地爲自家寶貝打call。
元寶和念念也跟着喊:“卿寶棒棒!小花威武!”
崔玥和肩上的朱來鳥也加了進來。
崔玿覺得有些難爲情,但也不由得被他們的情緒感染了,先是小聲地跟着喊,後面放開了,反倒喊得最大聲。
那些觀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也跟着起哄,一時間滿場都回蕩着“卿寶棒棒!小花威武!”的聲音,如山呼海嘯,聲勢驚人。
卿寶原本還沒覺得什麽,此刻被這麽多人歡呼着,小臉都紅了,眼睛亮晶晶的,昂首挺胸端着盆子往樓上而去。
如凱旋歸來的小英雄。
一進包廂,沈意知就打算給他一個熊抱,卻被玳瑁盆給阻隔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捧着他的小肉臉一連“mua”了好多下。
“我家寶寶真棒!”
卿寶咧嘴露出白白淨淨的小牙齒,笑容燦爛如小太陽。
底下,夏嬿失魂落魄地朝外走,夏贲忙追了上去,生怕他姐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
走出天一樓時,夏嬿忽然撞上一個人,原本憋着的火氣霎時有了宣洩渠道,伸手猛地将那人一推,“你走路沒長眼睛啊!”
那人被推得一個趔趄,眼見就要摔倒在地,旁邊同行的男子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懷裏。
“夏嬿,你有病吧!自己走路不看路,反倒怪起别人來了。”斥責的話從男子嘴裏說出。
他絞着眉看着夏嬿,滿眼不耐之色。
這男子正是城主府公子,司馬況。
而那被夏嬿撞到的女子,容色出衆,眉間一點殷紅的胭脂痣更是奪目,足以令絕大多數女子自慚形穢。
此刻她被司馬況半摟在懷裏的一幕更是刺痛了夏嬿的眼睛。
“賤人!竟敢勾引我的未婚夫!”
她一巴掌朝女子扇去。
夏贲趕來時看見的正是這一幕,想到這一巴掌落下去的後果,想死的心都有了,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然而到底慢了一步。
“啪!”
這一下子引得樓内樓外的人都看過來。
夏贲心道糟糕,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
貌似被扇耳光的是他姐?
夏嬿手還揚在半空,然而臉卻被打得偏了過去,這一巴掌打得十足用力,她頭上的發髻都被甩得散了下來,嘴角流出血來,臉上更是印着鮮紅的指印。
這一巴掌,正是出自司馬況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