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雪霆的識海卻是無邊無際,簡直不科學!
識海中,漂浮着一個個淡金色的光團,那些便是他的記憶。
沈意知試探着接近了一個,當她的手觸碰上去時,光團中便播放起了那一段記憶。
這段記憶裏,顧雪霆還是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團子,模樣和卿寶幾乎一模一樣,他跟在一個放風筝的女子身後跑着,口裏喊着:“娘親——”
沈意知被萌得不要不要的,全程姨母笑地看着,當這一段結束時,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顧雪霆小時候,真可愛啊。要是她能穿到過去陪伴他一起成長就好了。
不過如果那樣的話,他倆也就沒有可能了。相比較陪伴他成長,她更願意與他一起度過往後的日子。
一個個光團看過去,沈意知相當于用旁觀者的身份,将他的人生經曆了一遍。
看到他獨自一人搬進偌大的王府裏,半夜睡不着爬起來坐在窗台上,她心疼得不行;看到他深入北境誘殺怒雪海中的妖獸,她一顆心提得高高的;看到他身受重傷卻神情淡漠地爲自己包紮,她恨不得沖進去幫他……
她的心情不斷變幻着,起伏不定。
良久,她才緩過來。
以後,她會一直陪着他。他們還有卿寶、元寶和念念……
光團都已經看過了,可是她并沒有找到他的病因。
甚至他的記憶裏,都沒有玄霆的存在。
“你在找我嗎?”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然而那說話的語氣和腔調,又是與顧雪霆截然不同的。
沈意知轉過身來,原本隻有一團團淡金色光團的識海,不知何時竟變了模樣。
腳下是一片平地,指甲蓋大小的紅花從腳下蔓延開去,直到視線盡頭。
數十米遠的地方,立着一株高大無比的巨樹,雪白的樹幹,鮮紅的花朵,絲絲縷縷的甜香氤氲在空氣中。
血眸黑袍的玄霆姿态随意地靠坐在一根樹枝上。
嘴角微翹,笑得是那麽的不懷好意。
沈意知:“!!!”
玄霆怎麽會出現在顧雪霆的識海中?
識海乃是一個人神魂的栖息地,玄霆出現在這裏,那顧雪霆呢?
沈意知感覺自己腦袋好似成了漿糊,怎麽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玄霆一步跨出,來到她面前,看着她這淩亂的模樣,似乎感到很滿意。
“看見我在這裏是不是很震驚?”
玄霆一把将她扯進懷裏,轉瞬又回到了巨樹上,将她抵在樹幹上,湊近她問。
他正愁找不到機會懲罰她,沒想到她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意知怔怔地看着他。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玄霆貼着她的耳朵問。
沈意知回想着僅有的兩次接觸,他都說過些什麽,蓦地,她想起來他曾說過,顧雪霆是他的一部分。
所以,他根本不像她先前以爲的那樣,是顧雪霆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
可是,顧雪霆是一個完整的人,如何就成了他的一部分了?
“你和顧雪霆到底是什麽關系?!”沈意知揪着他的衣襟問。
玄霆這時反而退開了,慵懶地在樹幹上斜躺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她。
沈意知深吸一口氣,轉身就欲離開這裏。
和玄霆待在一起,她總覺得很多事情會超出自己的控制。還是先出去再說。
然而原本對她大開的識海,此刻卻仿佛封閉了一般,她根本就出不去!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搞的鬼。
沈意知撲過去,大力掐着玄霆的臉,沖他低吼:“你到底想怎麽樣!”
玄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毫不留情地欺負到臉上來,一時間都驚呆了。
他眸子微眯,危險地盯着沈意知:“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知道啊。”沈意知又掐了一把。
下一瞬,天旋地轉,她整個人被玄霆壓在了身下。
“你好大的膽子。”他一字一句道,聲音裏帶着一股令人心驚的壓迫力。
“你以爲我是顧雪霆,會無底線地縱容你?在我這裏,你不過就是個新鮮點的玩具罷了。”
“哦?是嗎?”沈意知一巴掌朝他扇了過去。
玄霆:“……”
他血紅的眸子霎時暗沉無比,狠狠盯着她,似欲擇人而噬。
沈意知頂着他要殺人的眼神,卻是面不改色,還不怕死地問:“現在被玩具打了一巴掌,感覺如何?是不是很新奇?要不要再來一下?免得兩邊臉不對稱。”
她貌似認真地建議着,且真的朝他扇過來。
玄霆狠狠握住她的手腕,扣在她頭頂,讓她動彈不得,“沈、意、知。”
每一個字都帶着一股切齒的狠勁。
沈意知懶懶地應了一聲:“嗯?”
她看着他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懼怕,似乎笃定了他不會傷她。
玄霆冷笑一聲,這個女人真是太欠收拾了,以爲他真的會對她手下留情麽?他一個念頭,便能讓她生不如死!
然而心裏這麽想着,那個念頭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
玄霆的臉色愈發難看。
其實沈意知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無所畏懼,她心底還是很怕的,但是這個混蛋玩意兒,居然說她是他的玩具,這怎麽能忍?
隻是這半天過去了,她還是沒等來他的動手。
屬于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玄霆對她下不了手。
頓時,沈意知更加有恃無恐了。
“不是要動手嗎?怎麽還不動?不會對我這個玩具——”下不了手吧?
他驟然俯身逼近,雙唇與她之間,隻隔着一線,将她後面的話都逼了回去。
他手指從她臉上劃過,“怎麽不說了?”
沈意知伸手推他,卻被他捉住了一同扣在頭頂,于此同時,他的身體重重壓下來。
“你知道當小玩具惹主人生氣時,會是什麽下場嗎?”
兩人距離很近,近的她能清楚看見他眼中的欲念。
沈意知心猛地一沉,“玄霆,我——”
他唇舌堵了下來,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