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疊……兩疊……三四疊……
避塵符、烈火符、輕身符、斂息符……
看着沈意知像劃水一樣輕松地畫出數不清多少張符,猗昌經曆了震驚——震驚——麻木的心路曆程。
按理說,他作爲一個活了上萬年之久的大能,什麽大風大浪沒經過,早該練出一副任他泰山崩摧我自巋然不動的淡定心态。
然而事實是,他淡定個鬼啊!
雖然她畫的都是低級的一階符篆,但這恐怖的百分百的成功率,試問古往今來還有誰?有誰?!
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符聖,恐怕都做不到吧?
直到将體内的靈氣耗盡,沈意知這才停下來,她也畫累了,幹脆擱下筆活動了下手腕,就見猗昌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她:“幹嘛這麽看着我?”
“我勸你低調且善良。”被打擊得懷疑蛇生的猗昌幽幽道。
“你這絕對不正常,誰能像你這樣畫一張成一張?而且每一張還靈氣飽滿,品相完美?太不科學了……我跟你講,你出去了千萬要記得藏拙,不然後果會很嚴重。”
沈意知看他說得嚴重,點頭應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她這麽優秀,肯定會招來不少羨慕嫉妒恨,在徹底強大起來之前,她當然要藏拙低調。
“娘親,我也要玩。”卿寶走過來,趴在桌子上去抓那支符筆。
剛才看娘親畫“畫”,他早就眼饞了。
沈意知也沒制止,反正畫符沒什麽危險,就算失敗了,頂多符紙被靈力燒毀。
哦,卿寶現在雖然渾身都充滿了靈氣,但他還沒正式踏入修煉一道,所以應該是不知道如何運轉靈力的,更别提将靈力輸出來了。
畫符時要将體内的靈氣均勻地輸出,注入到筆下的符文中,全程不得有一點錯漏,靈氣輸多了,輸少了,或者中斷了,都會導緻功虧一篑。
她也是因爲先前給王潛堂修複經脈,才能将靈氣的輸出控制得這般精細,卿寶連靈氣是什麽都不知道,更别提做到這一點了。
看,小家夥連握筆的姿勢都不标準。
由于手指太短太胖,他根本做不出捏筆的動作,幹脆直接抓在手裏,然後鬼畫符一樣在符紙上随意滑動。
但是下一刻,沈意知就感受到了先前猗昌從她身上體驗到的震驚。
因爲卿寶居然将符畫成了!
雖然筆觸很稚嫩粗疏圓潤,完全就是小兒塗鴉的标準,但那張符,的的确确是成了。
還是一張一階符篆裏比較有難度的烈火符。
而她放在桌上的一疊符篆,最上面的那一張赫然就是烈火符。
所以這娃兒是完全照着她的來畫的?
“我們卿寶好棒棒哦,第一次畫符就成功了,mua一個!”
卿寶被親得眉開眼笑,興緻更濃了,繼續趴在桌子上認真塗鴉。
而旁邊的猗昌,已經被打擊得眼神呆滞了。
被沈意知比下去也就算了,現在他居然還不如一個三歲小奶娃?
他堂堂九華真人的面子真是蕩然無存了!
但是看着卿寶畫出來的符,他又油然生出一股莫大的驕傲來。
這是他養的崽!他養的!
最後卿寶将剩下的符紙都畫完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而他的成功率,也是恐怖的百分百。
猗昌:這母子倆,真是恐怖如斯!服了服了。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羅杳杳問起來:“昨天練得怎麽樣?第一次畫符,有沒有畫成的?沒有也不要緊,第一次失敗是——”
“正常”二字還未出口,一摞靈韻十足品相完美的符篆就遞到了面前。
看樣子,起碼有個二三十張。
羅杳杳接過來,沒錯,上面的靈力确實是徒弟的,而且靈墨還散發着一股清新的味道,這是隻有新畫成的符才會有的。
所以,他的小徒弟,昨晚上第一次畫符,就畫出來了這麽多?
羅杳杳捂着胸口,他得緩緩。
沈意知看他不說話,還以爲他是不滿意。
早知道就多拿出來一點了。
實際上羅杳杳給她的一百二十張空白符紙,她沒有一張浪費,全都畫成了符篆。當然,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卿寶的功勞。
有了猗昌先前的提醒,她就隻拿出了二十來張,将成功率控制在兩成左右。
對于一個初學者而言,這個成績應該不算差吧?
現在看羅杳杳的神色,她不禁有些後悔了。
“好徒兒,這些符紙拿去,再接再厲。”羅杳杳掏出來一大把空白符紙塞給沈意知,拿着她那一摞符篆,負着手悠悠出了門。
連飯都沒吃完。
沈意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師父這表現,好像也不是不滿意?
一出了門,羅杳杳就迅速加快速度,大步一跨,一個縮地成寸,轉瞬就出了村。
在無人處,他拿出那一摞符篆,寶貝地摸了摸,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後了。
“哈!哈!哈!”他叉腰仰天大笑三聲,“我羅杳杳,後繼有人了!”
沒想到,在天元界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碰到這般好苗子!現在還成了他的徒弟,一想到此,他就控制不住的興奮。
片刻後,羅杳杳一派淡然地來到長風面前。
長風正坐在樹頂亭子裏雕娃娃,那娃娃雖還未成型,但神态之間,已經頗具卿寶的神韻。
“來了?”他平淡地打了聲招呼。
“來了。”羅杳杳在他對面盤腿坐下來。
見長風兀自顧着雕娃娃,完全不理自己,羅杳杳憋不住了,拿出一摞符篆看似随意地丢在面前的矮幾上。
長風不經意瞥了眼,“咦?這符是誰畫的?”
每個人的靈力不同,筆勢不同,同樣的符文畫出來也就不一樣。就像字體,每個人都不一樣。
所以他一眼就認出,這不是出自羅杳杳的手筆。
而且這些符還都是新畫的。
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畢竟就連羅杳杳,煉氣圓滿之境,體内的靈氣也僅夠他畫出數張一階符篆。而無法一下子畫出這麽多來。
“這些符是哪裏來的?”
羅杳杳極力壓住想往上翹的嘴角,故作平淡道:“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收了意知那丫頭做徒弟,這是她昨晚上畫的。第一次能有這個成果,還算可以,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總算沒辱沒了我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