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地面就堆了一座小山。
“這是……靈果?”一名煉氣中期的修士從竹筐裏拿起一顆水靈靈的桃子。
而這樣的靈果還不止一筐,而是足足有十好幾筐,除了桃子,還有西瓜、石榴、葡萄、梨子……每一種都靈氣十足,光是聞着那味兒,身體就已經發出迫不及待的訊息了。
——想要立刻吃下去然後将其轉化爲靈氣!
除了靈果,還有靈酒、熟食、糕點、靈藥!
每一種都蘊含了滿滿的靈氣。
那幾名修士見了,眼睛都紅了。
甚至就連那位常年閉關不到生死存亡之際不出現的一位前輩,也被驚動了。
這位乃是顧雪霆的母妃留給他的護衛,名喚馮之行。
他淩空而來,如一道流星降臨在院子裏,掃了眼地上那一堆足以令人發狂的寶物,得知這些東西的來由後,他當即淩厲地環視衆人一圈:“今日之事,不得洩露一個字,否則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衆人暗自心驚,都沉聲應了。
馮之行這般鄭重嚴肅的态度,讓衆人明确意識到,那位沈姑娘拿出來的東西到底有多稀罕,稀罕到一旦洩露出去,以他們宸王府的地位,可能都兜不住。
好在府裏的人,都是顧雪霆一手訓練出來的,無論是實力還是忠心,都是經得起考驗的。
馮之行再次向那一堆東西看去,饒是以他的閱曆和心性,此刻也無法保持平靜。
殿下找回來的那位王妃,到底是個什麽來曆?
“既然王妃說讓你們把這些東西分了,那就都分了吧,不過嘴巴都給老夫放嚴實點。”
“馮老放心,我們打死也不說!”
“要是我往外洩露一個字,就讓我爛舌頭,再也吃不了好吃的。”
“爛舌頭算什麽,要我就爛命-根子,一輩子睡不了女人。”
“切,當你現在能睡到女人似的。”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歡天喜地。
這頭,顧雪霆亦步亦趨地跟在沈意知後頭,卻見她越走越偏,而且方向貌似是往庫房走去。
“知知,你是要去庫房嗎?裏頭有些髒亂,不如我直接讓人把冊子拿來,你喜歡什麽吩咐人取來就是。”實在不必親自跑一趟。
有那個功夫,他們可以坐在一塊兒多說說話。
沈意知:庫房?她去庫房幹嘛?搜刮他的私房錢嗎?
她明明是要去他的住處的,誰知心煩意亂之下,根本沒怎麽看路,隻知道一股腦往前走,結果就——
沈意知看了看四周,蓦地停下來。
顧雪霆是可以及時停下來的,然而他沒有,反倒順勢撞了上去,在倒地之際,将她身子一攬,往旁邊的花叢裏一滾。
男上女下。
枝頭花瓣淩亂地落了一地。
夜風吹來,溫柔又涼爽,風裏有桂花的香氣。
蟋蟀不知在哪個角落一聲一聲響亮地叫喚着。
顧雪霆一手護着她的腦袋,另一手箍着她的腰,将她整個人都嵌在自己的懷中。
彼此的呼吸都近在咫尺。
他聲音飽含情愫:“知知。”
這一聲叫得她的心防瞬間崩塌。
搞清楚,她還在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起開。”她努力淡着一張臉,不讓自己前功盡棄。
還沒找他質問,這股氣勢可不能洩了。
顧雪霆卻耍起了無賴,腦袋埋在她脖子裏,聲音悶悶的傳出:“除非你告訴我爲何生氣,我才起來。”
馮之行來時正好撞見這一幕,瞬間:“……”
算了,那件事明天再來找他談吧,也不怕耽擱這一晚。
轉身離開,心中有種類似于“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若是小姐還活着,看到這一幕,不知得多高興。
“顧雪霆,你起來,我們好好談談。”沈意知聲音冷靜。
然而她越是這樣,顧雪霆反而越是心裏沒底,他倒甯願她沖自己發火撒氣。
起身後,沈意知面無表情道:“前面帶路,去你的住處。”
含光殿便是顧雪霆平日裏起居坐卧之處,他推開寝殿的門,讓沈意知先進。
寝殿内的布置很簡單,一目了然,一眼看去,多是玄、青、赤這等嚴肅厚重的顔色。
靠牆有一面博古架,上面陳列着形色各異的奇石,那些石頭,是這屋子裏唯一的裝飾品。
沈意知找了個位置坐下,顧雪霆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來,單膝跪地,抓着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那張好看得令她心碎的臉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手掌下是他皮膚的溫度。
他也不說話,就那樣看着她,眼睛似海,平靜的海面下,是激烈而湧動的情緒。
沈意知幾乎要被他的眼神燙到。
這樣教她如何還能再繃得住?
她歎息一聲,将手抽出來,将那張證明着他和卿寶之間血緣關系的測緣符拿出來,“可知這是什麽?”
“符篆。”隻不過具體是什麽符,他就不清楚了。
沈意知有些驚訝,“你居然不知道?這是羅老畫的測緣符。”
畫符?顧雪霆眼中微瀾,他怎麽不知道老頭還有這麽一項技能?
不過重點不是這個,而是——
“測緣符的作用是?”是他想的那樣嗎?
一瞬間,顧雪霆腦子裏就展開了一場頭腦風暴,看着她的目光帶着迫切的渴求,以及害怕希望落空的小心翼翼。
沈意知這一刻幾乎要忍不住将他抱進懷裏了。
不過她忍住了。
“沒錯,測緣符就是用來測試血緣關系的,而這張符,測試的是你和卿寶,這種鮮豔的紅色,代表着,”沈意知看着他的眼睛,“卿寶跟你,是父子關系。”
顧雪霆直接傻掉了,看着她,表情都空了。
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一晃,顧雪霆蓦然回過神來,看着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一把将她抱起來,瘋狂地在原地轉圈圈,邊轉邊笑得跟個一米八八的孩子一樣。
沈意知頭都被他轉暈了,隻能使勁兒抱着他的脖子,來維持平衡。
“知知,知知……”他一聲聲喚着她的名字,帶着無限的喜悅,這喜悅蔓延到了他身上每一處,就連頭發稍好像都被傳染了。
“是不是很開心?”沈意知低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