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上前,卻見她朝着崔老揚了揚手:“外公,你要照顧好自己啊。”
“你放心吧,等外公這邊忙完了,就去李家莊找你。”崔覓站在巷口的柿子樹下,沖她笑道。
然後,韓寶絡就坐了回去,全程一個眼風也沒賞給墨飛揚。
他暗自磨牙,總有一天,他會讓這小丫頭見識到自己的厲害,讓她再也無法忽視他!
回程依然是歡快的。
隻不過沈意知幾個換了種玩法。
元寶全程安靜的窩在沈意知懷裏,很好地發揚了觀牌不語的精神。
李春桃有些納悶,“怎麽感覺卿寶變乖了好多?”
元寶心裏一慌,難道他露出破綻來了?下意識朝沈意知看去。
卻見她面色淡定從容得很。
不緊不慢地出了張牌,這才道:“昨晚這小子瘋玩了一宿,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呢。寶寶是不是又困啦?”
元寶配合地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在她懷裏蹭了蹭,“娘親,我睡一會兒。”
“嗯,睡吧,等到家了我就叫你。”
沈意知摸摸他腦袋。
見他睡了,韓寶絡兩個都将聲音放輕了。
馬車轱辘在官道上滾滾而行,道旁的樹上傳來一聲聲知了的叫聲。
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夏日。
元寶嗅着沈意知身上令人安心舒适的氣息,感到無比的滿足。
他是傀儡,并不需要睡覺,但他很享受這樣躺在娘親懷裏的感覺。
進了村,村道上并沒有多少人。
這會兒還是半上午,是一天中少數不太熱的時候,村裏的人大都去了地裏,忙着收拾莊稼。
然而路過醫館時,人聲卻有些鼎沸。
外頭長長的草亭子裏,基本坐滿了人,李小冬正忙進忙出地招待着。
“小冬子,沈大夫還要多久回來啊?我這都等了兩天了。”有病人問。
李小冬也不知道啊,之前沈大夫說快的話當天下午就能回,結果這都第二天了。
恰此時,一輛熟悉的馬車駛過來。
李小冬驚喜地叫道:“沈大夫回來了!”
他撒丫子跑過去。
沈意知幹脆下來了,問元寶:“你是跟乾五叔叔他們回家,還是跟娘親呆在醫館裏?”
“跟娘親一起。”元寶抓住她的手指。
沈意知便對乾五道:“你們先回去吧。”
韓寶絡和李春桃也幹脆不回家了,直接随她一起進醫館,開始工作。
“大夫,我這兩天吐瀉不止,頭腦昏昏,看了大夫說我是得了赤痢,開了下痢的方子,但是我抓了藥喝了也不管用,您給我看看。”
第一位病人走進來坐在了脈案前。
沈意知先看了下他的臉色,問了些症狀,再行診脈,便确認了:“你這是患了白痢疾,我給你開一瓶太乙紫金丸,你拿回去用米湯送服,一日三回,過兩天便能好了。”
現在正是盛夏,容易患暑熱痢疾,所以沈意知便制了許多藥丸子,專門治這類疾病的。
韓寶絡引着病人去旁邊的藥房拿藥。
後面排隊的第二位病人立刻上前。
這一整天看下來,沈意知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隻瞅着空隙吃了幾塊肉幹。
一直忙到八九點鍾,病人才看完。
她從椅子上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搖了搖脖子,骨頭發出錯位的咔咔脆響。
元寶擔心地看着她。
沈意知掇了掇他肉嘟嘟的臉蛋,“娘親沒事,這兩天積累的病人有點多,平時沒有這麽累的。今天一直跟在娘親身邊,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下次——”
元寶捉住她的手搖晃,眸中滿是濡慕親賴:“不無聊,陪着娘親,我很開心。”
這小東西,真惹人疼。
“走,娘親帶你回家。”沈意知将脈案整理了一下,牽起他的手,往外走去。
“寶絡,你跟我一塊兒回去吧,現在醫館裏病人增多,你再住在這裏就不太合适了。”
“知知姐,你這是要讓我住在你家?”
“怎麽,不願意?”
“願意願意!”韓寶絡點頭如搗蒜,她哪兒能不願意呀。
她可是早就想住到知知姐家裏去了,隻是知知姐沒開口,她也不好意思提。
出門的時候,沈意知又囑咐了一句:“春桃,翠芬,你們也都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啊。”
“好,我忙完了這一點就回去。”廚房裏楊翠芬沖外頭道。
韓寶絡牽住元寶的另一隻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可見心裏有多麽雀躍。
沈意知将韓寶絡安排在内院第二間廂房裏。
東廂房一共有三間,坤三住了一間,還空着兩間。
廂房裏一應家具物什都有,隻消鋪上被單被褥就行。
沈意知找出來一套新的已經洗過的被單四件套,韓寶絡麻利地給自己鋪上了。
她從前雖然是韓家大小姐,但過得還不如小丫鬟,也因此鍛煉出了不少生活技能,鋪床疊被什麽的完全不在話下。
不然她也不能這麽适應鄉下生活不是?
沈意知又囑咐了幾句,就回了小樓。
韓寶絡将自己整個摔進柔軟的床榻裏,抱着枕頭滾了滾,嗅着上面清新芬芳的氣息,感覺整個人如在雲端。
自從遇到知知姐以後,她的人生就開始變得陽光又燦爛了呢。
不僅将韓寶琴這顆毒瘤從心裏拔了出去,現在還有了一個疼她的外公。
想到外公,她的心情又變得惆怅起來。
她到底要不要随外公離開呢?
她真的舍不得離開這裏,離開知知姐他們,可外公現在年紀大了,又隻剩下她這麽一個親人,她若是因爲自己的私心而丢下外公一個人,她在這裏也無法安下心來。
糾結之際,她将那支玉檀簪拿了出來,細細摩挲着上面的紋路,“娘,我該怎麽辦呢?”
小樓二層。
沈意知啓動幻陣,帶着元寶一塊兒進了空間。
不用想也知道,這會兒卿寶肯定在上面的遊樂園裏。
她先帶着元寶在空間裏逛了一圈,讓他熟悉了下環境,而後帶着他來到遊樂園。
找到卿寶的時候,他正開着碰碰車和猗昌兩個在淺水區裏撒野,将水沖得都飛起來了,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