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動靜驚動了守在屋外的丫鬟,“姑娘,您沒事吧?”
先前韓寶琴吩咐過,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所以丫鬟并不敢直接進來。
韓寶琴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穩了穩氣息:“沒事。”
再次回到孟汝嫣面前跪好,低垂着頭,一副恭順的模樣,甚至臉上連一絲不滿怨恨都沒有。
然而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她此時有多恨。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站在至高的位置上,俯視衆生,揮手就能将那些讨厭的東西滅成渣渣。
孟汝嫣也懶得問群芳會上具體發生了什麽,直接将手按在她頭頂,施展搜魂術。
韓寶琴睜大了眼睛,驚駭欲絕,因爲她感覺這一刻,自己完全成了一個透明人,腦子裏的東西全都無所遁形。
好在孟汝嫣隻是針對白天的記憶進行查看,沒有興趣窺探她方才的心思,否則指不定要一掌将她斃命。
看完後,孟汝嫣冷冷吐出兩字:“蠢貨。”
她不惜拿出靈瑞花種交給這個女人,再三交代一定要奪得花魁,結果她倒好,渾然将她的交代忘到了腦後,隻顧着在群芳會上搔首弄姿。
做的那些事,心計有餘而手段不足。毒也就罷了,還蠢。
害人不成反被害,技不如人也是活該。
她反倒是對那個沈意知感興趣起來。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直接等到花魁出現再找上去,白白在韓寶琴這個蠢貨身上浪費了那麽多時間。
不過她原先也是聽說群芳會上好幾年都沒出現過花魁了,這才使出迂回的手段。
花魁雖然不是她安排好的韓寶琴,但那個沈意知也不過區區一介凡人女子而已,到時她找上去,以進入仙門爲餌,不怕她不上鈎乖乖聽話。
想到此,孟汝嫣勾了勾唇。
至于地上這個——
她朝趴在地上抱着腦袋痛苦呻吟的韓寶琴看去,搜魂之後她就算不死估計也要廢了,也沒什麽利用價值。
孟汝嫣也懶得殺她,起身飄然離開。
良久之後,韓寶琴身體猛地抽搐一下,睜開了眼睛。
翌日,沈意知吃過早飯,帶着卿寶前往城主府。
半路卻被一個鼻孔朝天的女人給攔了下來,“我們姑娘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吧。”
說完就自顧自轉身朝旁邊的茶樓走去,壓根兒沒考慮過沈意知會不會跟上去。
沈意知一陣莫名其妙,這女人自我感覺太好了吧?
他們姑娘是誰啊?她又不認識,憑啥她說有話跟她說她就得屁颠屁颠地跑過去啊!
有病吧。
沈意知心中鑒定完畢,渾沒理會,直接走了過去。
察覺人沒跟上來,紫菀滿心不可思議,返回來一看,人居然已經走出去好遠了。
她恨恨地一跺腳,追上去,“你怎麽回事啊?我們姑娘要見你,你跑什麽?”
沈意知避開她抓過來的手,清淩淩掃她一眼,隻一個字送給她:“滾。”
紫菀懵了一瞬,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自從跟在姑娘身邊之後,誰見了她不道一聲紫菀姐姐?争着搶着巴結她?
這個醜女人倒好,她好聲好氣地來請她,她居然讓她滾?
果然是下賤胚子!一點修養也沒有!
正要反唇相譏,一道飄飄欲仙的身影驟然來到面前,紫菀臉色一喜,忙不疊跟她告狀,“姑娘,她……”
孟汝嫣豎起手指,“我已經知道了,不用多言。”
她打量了沈意知一眼。
那眼神怎麽說呢?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眼中赤-裸裸地透露着:爾等都是蝼蟻。
這樣的感覺。
呵呵,不過一個煉氣二層也在她面前狂?
沈意知真想送她一記大白眼。
但想想覺得挺沒意思的,何必跟一個自大的井底蛙計較呢?
她可是一個低調的高人。
于是她抱着卿寶轉身就走。
孟汝嫣:“……”
“站住。”
孟汝嫣身形一晃攔在沈意知面前,“你若再往前走一步,就别我對你不客氣了。”
喲呵!她想怎麽對她不客氣啊?沈意知倒是想見識一下。
不過這女人幾次三番攔住她,到底想幹什麽?
沈意知好奇心被挑起來了,“行吧,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地邀請我了,那我就勉爲其難地走一趟吧。”
孟汝嫣臉色扭曲了一下,這女人是從哪裏看出來她誠心誠意了?
她明明是在命令她好嗎!
這個無知蠢鈍的凡人!
進入茶樓包廂,孟汝嫣對紫菀道:“你在外面守着。”
沈意知随意地掃了眼包間,自顧自坐了下來,順便拿出一把瓜子,一粒一粒剝開喂給卿寶。
她最喜歡沒事的時候投喂她的小寶貝了。
等吃的時候,像一隻小胖鳥,張開嫩紅的小嘴巴,當她将瓜子喂進去時,嘴巴會抿一抿。
吃得專注又噴香。
有時候卿寶等不及她喂,就抓過來自己剝,可惜他那個胖指頭剝瓜子時很不靈活,半天才能撥開一個。
娘兒倆在這裏旁若無人地吃瓜子,對面的孟汝嫣險些沒氣笑。
果真無知者無畏,在她這個仙人面前,這母子倆居然如此放肆。
不過稍後還用得上沈意知,所以她勉強将怒氣按捺了下去。
她敲了敲桌子,略有些不耐煩地叫了一聲:“沈意知。”
沈意知看向她。
然後她就發現,那個女人居然在對自己使用迷魂術,就是類似催眠術的術法。
她全程都很清醒,但爲了知道那個女人的目的,她裝作中了招的樣子,眼神漸漸變得迷蒙且無神。
沒想到自己也有演技爆發的一天。
完全将對面的女人騙了過去。
“待會兒你去了城主府私庫,找到一面背面刻有‘紫珍’二字的鏡子,将他帶出來,當做此次挑選的寶物。”
背面刻有‘紫珍’二字的鏡子?這女人想要這面鏡子做什麽?
沈意知心裏疑惑着,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一副被催眠的模樣,呆呆地答:“是。”
“去吧。”孟汝嫣下巴一點。
沈意知抱着卿寶出來了。
纏在卿寶胳膊上的猗昌探出腦袋:“紫珍鏡,爲什麽感覺這麽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