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過後他就迅速将藥丸重新放進瓷瓶中,免得藥性會流失。
随之,他竟伸出舌頭在刷子上舔了舔,咂摸了下嘴,似在品嘗藥味。
“嗯?這藥……”王鶴閑身體忽然一震,目光變得極爲熱切起來,陡然看向沈意知:“這藥是你送來的?”
“沒錯。”沈意知颔首。
“這藥乃是療傷聖藥,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能鎖住人體内的生機,我說的可對?”
沈意知不禁驚訝,光靠着品嘗那一點藥粉就能将藥性摸得如此清楚?
她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周财風,難道他剛才派去的侍女将她的話告訴給他了?
王鶴閑一瞪眼,“對就對,錯就錯,你看他幹什麽?莫非以爲他提前将藥性告訴我了不成?”
旋即又得意起來,“不過看你這樣,想必我都說對了。”
他又繼續鑒定另一顆藥丸。
最後三顆藥丸都鑒定完了,王鶴閑鄭重道:“這三顆藥丸,都可評爲極品。”
天寶閣裏的珍寶,共分爲六個等級,下品、中品、上品、珍品、極品、尊品。
能列爲珍品,就已經是世所罕見的寶物了,更何況是極品?
至于尊品,那都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輕易不會現世。
聽了王鶴閑的評價,周财風輕嘶了一聲,看來這幾顆藥丸,比他想的還要珍罕。
王鶴閑搓着手有些讨好地看着沈意知,“還不知姑娘貴姓?”
“我姓沈,沈意知。”
“哦,原來是沈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您說。”
“你能不能把我引薦給你師父?”王鶴閑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我師父?”沈意知神色有些古怪。
“對啊,你師父能制出這等奇丹,于制藥一道上定是登峰造極,老夫十分欽佩,想向你師父讨教一番。”
在王鶴閑看來,這幾顆藥雖然是沈意知拿來的,但絕不可能是她煉制的,畢竟她看着也就十八九歲,這麽年輕,怎麽可能制得出這等神藥?
沈意知有些好笑,轉念一想,若是将制藥人安在她所謂的師父頭上,倒不失爲一個好法子,一來可以減少他人對自己的關注,二則,背後站着一個神秘的師父,量他人也不敢輕易動她。
索性順水推舟承認下來,“師父他老人家不喜與人接觸,不然也不會派我來售藥了。”
眼見着王鶴閑眼中的亮光黯淡下去,她有些不忍,又加了一句:“不過,您有什麽疑問,我可以代您詢問一下,反正平常師父也會經常爲我解答疑難。”
“好,好,那就多謝你了,我這就去将平日裏的疑惑整理一下,拿來給你,你先别走啊。”
王鶴閑風風火火地跑走了,跑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她一聲。
沈意知笑着道:“您放心,我一定不走。”
周财風搖頭失笑,“這個王老,就是一個藥癡,沈姑娘别和他計較。”
得知沈意知背後還有一個制藥術十分高明的師父,周财風對她的态度也随之變得恭敬許多。
沈意知倒是并不在意,畢竟人家之前也沒有怠慢她。
若是周财風前倨後恭,她可能還會不喜,但他隻是先公事公辦後恭敬,也就沒啥好計較的了。
周财風道:“不知沈姑娘可願将這三顆藥丸直接出售給我們珍寶閣?你放心,價格方面我們珍寶閣絕對不會讓你吃虧。而且,直接賣給我們的話,還不用扣除手續費。”
沈意知一笑,“您覺得我師父會是缺那點手續費的人嗎?師父之所以讓我來售藥,爲的就是打響他醫魔的名頭。”
周财風臉色微變,“令師是醫魔?”
“您知道?”沈意知心裏有些犯嘀咕,她隻是将前世的名頭拿來用下而已,不會跟這裏的人撞名了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裏的那位醫魔不會來找她麻煩吧?
“醫魔之名,江湖中可是如雷貫耳,我如何能不知?可惜這位太過神秘,連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每次出場都戴着面具,且聲音也多變,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可惜,三年前這位突然就銷聲匿迹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沈意知聽得有些心驚,還真有位醫魔!
而且那行事作風,怎麽聽着有種蜜-汁熟悉的趕腳?好像就是她能做出來的事一樣。
更奇怪的是,三年前這個敏感的時間點……
原主也是在三年前流落到李家莊的,且還會一些醫術,難道——
原主就是那個醫魔?
可不對啊,原主又爲何會起“醫魔”這樣一個名号?是巧合嗎?
那會兒她又沒穿過來。
沈意知被這一團亂麻搞得頭都大了。
“沈姑娘?沈姑娘?”周财風見她盯着某一處出神,不由反複喚她。
“哦,不好意思啊周掌櫃,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沒事。既然您要送拍的話,那我就來給你講一下咱們天寶閣拍賣會的規矩。”
從天寶閣出來,沈意知還在琢磨着周掌櫃說的那個醫魔。
結果險些撞到人。
“喂!你故意的是不是!這大門口這麽寬敞,你爲什麽偏偏要朝我們公子撞過來?”
一道嬌蠻的呼喝響起。
沈意知一擡頭,發現面前站着兩個熟人。
不,準确來說,是一坐一站。
坐着的那個不正是上次從雲禅寺回來遇到的公子?
站着的,正是他的侍女。
上次不分青紅皂白推了她一把,還一副鄙視她的樣子,這回又罵了她一通。
沈意知眸子危險地眯了眯,她之前沒理會她,是她大度,不想跟小姑娘計較,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那可就别怪她了。
手指微動,一抹藥粉悄無聲息地落到侍女身上。
沈意知也沒看她,而是直接看向坐在輪椅的男人,“又遇到了,真巧。上次還沒請教公子高姓大名呢。”
賀不羁笑意清和,“姓賀,名不羁。”
“原來是賀公子,剛才我撞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