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被柳七給救了。
柳七就是那個帶着他一起雜耍賺錢的男人,也是一百兩銀子将他無情賣掉的混蛋!
被柳七救了之後,他便一路和柳七狼狽爲奸,不是,通力合作發展雜耍事業,給人們帶來歡樂的同時也賺一點路費,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浪城。
如果不是卿寶抓着他不放,導緻蘇豺羽将他買了回來,他這會兒說不定還在和柳七厮混呢。
交代完一切,顧鴻孫便如同犯人般,耷拉着腦袋等着顧雪霆的判決。
誰知顧雪霆并沒斥責他,隻是大掌覆在他腦袋上,重重按了一下。
“你父親和祖父都很擔心你,下次不要這樣任性了。”
這樣……就完了?
顧鴻孫有些不可置信。
旋即心裏忍不住竊喜,有些得寸進尺地靠近過去,“叔祖父,那你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去?我還想繼續多體驗一下民生疾苦。”
他自己也知道這話有些扯,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也舍不得卿寶。”
他拉着卿寶的手,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卿寶可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借口,還甜甜地喊他“哥哥”。
還别說,這聲哥哥很是取悅了顧鴻孫。
在宮裏,他就是最小的,從來都被當做小輩看待,這會兒有了個弟弟,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了不少。
看着兩個小家夥相親相愛的模樣,顧雪霆略作沉吟,答應了下來。
不過又加了個條件:“我會寫信給你祖父,告訴他你的下落。你自己将之前的經曆交代一下,到時随我的信件一同寄回去。”
“好。”顧鴻孫乖乖應下。
“另外,在這裏,不得透露我和你的身份,你就是我在族中的一個侄孫,懂了嗎?”
“懂了。”
顧雪霆滿意颔首,“好了,帶卿寶去玩兒吧。”
院子裏,卿寶将自己新得的愛寵展示給顧鴻孫看,“哥哥,小蛙。”
顧鴻孫初時還以爲那是一隻精緻小巧的蛙形玉雕,誰知小蛙居然沖他叫喚了一聲,吓了他一跳:“這是活的?”
卿寶在小蛙身上戳了下,“活的!”
“給我玩一下。”顧鴻孫伸手,他還從沒見過白蛙,而且還這麽漂亮。
卿寶捏起白小蛙,遞到他手裏。
然而還沒等他脫手,白小蛙又跳了回去,趴在他腦袋上,沖着顧鴻孫叫了一聲,那叫聲透着一股睥睨的意味。
顧鴻孫感覺自己被赤-裸裸的鄙視了。
他還非要将這隻小蛙抓到手不可!
然而憑他的身手,怎麽可能抓得住煉氣後期的小蛙?
反倒被小蛙耍得團團轉,累得氣喘籲籲。
小蛙又回到卿寶那裏,乖巧地趴在他肩膀上。
顧鴻孫氣得一把将卿寶推倒在地,頤指氣使:“把它給我!”
卿寶一屁股坐倒在地。
這一下可惹到白小蛙了,居然敢欺負它的主人,真當它是擺設不成!
它猛一下變大身形,一舌頭将顧鴻孫扇倒在地。
顧鴻孫又吓又痛,反應過來後哭得驚天動地。
原本癱在躺椅上享受茶點的蘇豺羽猛地驚醒,“怎麽了怎麽了?”
看見變大了幾十倍的白小蛙,而且還距離兩個孩子那麽近,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阿鴻和卿寶要是出了什麽事,他萬死都不足以謝罪啊!
顧雪霆聽見動靜從隔壁一掠而至,面色也是一變。
滿場就隻有卿寶最鎮定,非但沒有受到驚吓,還往白小蛙身上爬。
白小蛙也寵着他,主動變小了些,方便它爬上來。
待他坐穩後,帶着他在院子裏轉來轉去。
卿寶樂得直拍巴掌。
“爹爹!”他朝顧雪霆招手。
顧雪霆走過來,将他抱下來,白蛙也并未做出傷人的舉動。
而是重新變小,跳到卿寶張開的手心裏。
顧雪霆算是看明白了,這是沈意知重新給卿寶找來的玩具。
前有赤蛇,現在又冒出來一隻奇怪的白蛙。
她爲何就不能給卿寶找些正常點的玩具呢?這樣下去,保不準就會将卿寶帶歪。
顧鴻孫過來揪住他的衣擺,“叔爺爺,那隻白蛙欺負我!我要将它殺了!”
誰也沒想到,白蛙居然以雷霆之勢對他發動了攻擊。
這一次,直接将他抽飛了出去。
幸虧蘇豺羽反應快将他接住了,否則他非得摔成重傷不可。
顧鴻孫再次爆發出哭倒長城的架勢。
顧雪霆冷斥一聲:“别哭了。”
顧鴻孫一下子哽住了,不住打嗝,但迫于他的雄威,真的不敢再哭了。
“到底怎麽回事。”
顧雪霆抱着卿寶坐下來。
他也看清楚了,卿寶手裏的白蛙并非無故出手,所以先前顧鴻孫必定是做了什麽事惹惱了它,才會遭到他的攻擊。
顧鴻孫見他居然隻顧着卿寶,還那麽親熱地抱着他,反觀對他的态度呢?這麽冷酷!
頓時對卿寶一陣羨慕嫉妒恨,憑啥叔祖父這麽寵他,憑啥他有那麽厲害的寵物!
他才是皇長孫,這個小胖子不過是個偏遠小地方的平民而已,身份跟他是雲泥之别!
顧鴻孫越想越氣,連顧雪霆的話也無視了,站在那兒低着頭不吭聲。
于是,壓力瞬間全部轉移到了蘇豺羽身上。
可偏偏他剛才偷懶打盹去了,沒有盡到照顧好兩個小家夥的職責,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面對顧雪霆沉沉的注視,心虛的不行。
“那個,我……”
顧雪霆不指望他了,幹脆問卿寶:“寶寶,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對卿寶雖然很寵溺,但從不把他當做不知事的小兒,反而平等待之。
這差别對待,再一次激起了顧鴻孫心裏的不服。
卿寶玩着小蛙,“哥哥抓小蛙,沒抓到,推我。”
事情很明了了。
顧雪霆對顧鴻孫道:“阿鴻,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顧鴻孫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法反駁。
“罰你面壁思過三個時辰,抄寫《千字文》三遍,三天後交給我,你可服?”
顧鴻孫自然是不服的,然而他沒膽子拒絕,對卿寶愈發看不順眼了。
但他到底是在宮裏長大的,察言觀色幾乎成了本能,知道自己勢單力孤,所以乖乖應了下來。
顧雪霆看着他面服心不服的樣子,眉心微皺,不過到底沒再說什麽,以免更加激起他的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