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自己兩歲半大的兒子撒嬌,虧這個女人做得出來。
卿寶終于急了,将沈意知臉掰過來,卻見她臉上沒有一滴眼淚,眼中滿是問号。
沈意知被他萌到了,噗嗤一笑,捧着他的小胖臉響亮親了口,“娘親出去了,寶寶乖乖的哦。”
看着她身形一瞬消失不見,猗昌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事兒。然而一細想,卻又沒能想起來。
算了,還是進補要緊。
蛟龍肉,我來了!
*
顧雪霆醒來時,正是夜晚。
天空一片高遠澄淨,無數星星點綴其上。
旁邊燃燒着一座篝火,架子上吊着一口小鍋,鍋中不知炖煮着什麽,散發着陣陣誘人的香味。
一偏頭,就觸進一片清香馥郁的柔軟中。
原來他正躺在沈意知的腿上。
顧雪霆呼吸一窒,下意識不敢再動,怕将她驚醒。
至于爲何怕她醒來,這個問題他卻是沒有深想過。
他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況,卻驚訝地發現,他的傷勢竟已好了大半!
他緩緩坐起身,拉開衣襟看了看,腰腹間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想到她的手一遍遍繞過自己的腰腹,将紗布纏上去,下腹忽然一熱。
忙制止腦子裏那些危險的想法,顧雪霆偏頭看着身旁的人。
從眉眼到唇瓣,一一看過去。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唇仿佛染上了一層誘人的釉色,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觸上去。
然而光是這麽蜻蜓點水的觸摸,根本不能解了心裏的那股癢意。
看着她,他心裏便憑空生出一隻蠢蠢欲動的兇獸,叫嚣着要将她——
就在這時,沈意知忽然睜開了眼睛。
顧雪霆身形一僵,故作鎮定道:“有隻蚊子。”
沈意知抹了一把,“蚊子?這個時候怎麽就有蚊子了?”
她也就是随口一問,其實并沒有懷疑什麽。
顧雪霆卻一本正經地回:“可能是崖底氣候比較反常吧。”
“哦。你餓了嗎?我給你炖了湯。”
沈意知起身,給他盛了一碗雪魚羹。
他喝湯的時候,她問起來:“你怎麽也會落到崖底?看見你渾身是血的躺在那兒,我吓了一跳。”
顧雪霆頓了頓,才道:“這次我來到青芒山,目的便是爲了尋找蛟龍,取其内丹。先前在溪邊打坐時,聽見山中傳出的龍吟聲,便尋了過來。”
其實他下來,主要還是爲了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掉下來了。
便是沒有龍吟聲傳出,他也會來找她。
隻是,他下意識将這一點瞞了下來。
聽見他的回答,沈意知笑了笑:“我還以爲你是來找我的呢。”
顧雪霆沒有作聲。
氣氛忽然沉默下來,顧雪霆忽然被嗆了下。
“沒事吧?”沈意知幫他拍着背。
顧雪霆卻忽然放下碗,站了起來,避開她的手,“無礙。”
聲音清淡,一如最初相見時的模樣。
沈意知盯着他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無聲的諷笑。
她費勁巴拉救了他,結果他醒來一聲感謝都沒有,還一副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模樣。
怎麽,蛟龍内丹拿到手,不需要她再爲他服務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真是好得很!
沈意知背過身,雙手抱膝閉上眼睛睡覺。
顧雪霆立在原地,注視她良久,最終還是走過來,坐下,與她隔着一臂的距離。
原本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她,但看她似乎生氣了,估計也不會應他。
估摸着她睡着了,他脫下外衣輕輕披在她身上。
其實這會兒沈意知還沒睡着,而是意識進入了空間,正在對着猗昌發脾氣。
“混蛋!王八蛋!等姐姐解了毒,恢複了容貌,到時候有的是人拜倒在姐的石榴裙下!顧雪霆,你以爲你是誰,老娘就非得扒着你嗎?我告訴你,我要是再搭理你,我就是小狗!”
猗昌大約是聽明白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實在不行,你就把他抓進空間裏來囚禁着,等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能怎麽辦!”
沈意知:“……”
“小昌,你很會玩兒啊,連囚禁paly都知道。”
“啥普雷?你說的是啥玩意兒?”
“哈哈哈,沒啥,跟你這麽念叨一通,我感覺好多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我沈意知有的是人要,不差他一個!”
然而她心裏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可是像他那樣好看的,就隻有一個啊。
這一晚,她幹脆意識體留在空間裏修煉。也就沒能發現顧雪霆對自己的關心。
其實她這樣的做法是很危險的,一旦空間外的身體出了什麽事,她很可能會沒命。
不過對于顧雪霆,她還是很信任的。
他就算不喜歡她,也不會傷害她。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不禁輕嘲,也不知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第二天,沈意知從修煉中退出來,就見顧雪霆負手站在潭邊。
烏發,青衣,背影瑰偉,清晨的薄霧缭繞在他周身,愈發襯得他仿若欲乘風而去的仙人。
“醒了?”察覺背後的視線,顧雪霆轉過身來。
沈意知“嗯”了一聲。
“我們上去吧。”他走過來,攬住她的腰,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時間,身形猛地直竄而起。
沈意知下意識抱緊了他。
顧雪霆身形一僵,在一處凸起上停下來時,松開了攬着她的手,低聲道:“抱緊點,免得掉下去。”
沈意知幹脆将腿纏在他腰上,手臂緊緊圈着他的脖子,整個人像隻無尾熊一樣挂在他身上。
反正上去之後,他估計就要離開了。
就當是最後的放肆吧。
反正是他自己讓她抱緊點的,她這樣也是爲了将他的一隻手解放出來啊。
沈意知各種給自己找借口,心裏卻有些悶悶的。
側臉貼在他脖子處,感受着他的體溫,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就有種不想放手的沖動。
顧雪霆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将人往懷裏按了按,身形倏忽飄飛而上。
在沈意知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隐隐浮現出一層嗜血的紅光,眼尾處,一根黑色的線如網絡一般蔓延開來,很快就占據了他半張臉。
那黑色的線,如同活物一般蠕動着,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發生了颠覆。
他體内魔毒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