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又是一顆丸子下肚。
“這丸子是用什麽做的?味道很不錯。”
“蛇肉。”沈意知話一出口,就見他面色驟變,好似如臨大敵一般。
顧雪霆向來不吃蛇鼠一類,在京中,無論是府裏還是宮裏,衆人都知道他這個忌諱,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栽了。
他隻覺肚子裏一陣翻攪,好似有一條蛇在裏面爬一樣。
再也忍不住,身形一掠來到一棵大樹邊,張口吐了。
“呃,你沒事吧?”沈意知忙跑過去,拍撫着他的背。
顧雪霆平日裏并不喜他人觸碰,但這會兒忙着吐去了,顧不上她。
吐完了,他拿出帕子抹了抹嘴巴,又走到溪水邊,不斷漱口。
一番折騰下來,他雖然肚子已經空了,但卻沒心思再進食。
沈意知有所猜測:“你不吃蛇肉?蛇肉還蠻好吃的,尤其這會兒正是春天,蛇肉都很鮮嫩……”
在他深沉的目光下,她不得不閉嘴。
“好吧,抱歉,我不知道這一點。下次我不給你弄蛇肉了,你還有什麽忌口的,一并告訴我吧。”
顧雪霆垂眸,“蛇鼠一類都不吃。”
“那你可真是錯過了不少美味呢。”
見他一聲不發坐回去,沈意知有些忐忑,“咳,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顧雪霆睜開眼睛,“張嘴。”
沈意知嘴巴剛一張開,一顆藥丸就彈了過來,順着喉嚨滾了下去。
她本來還想趁機嘗嘗味兒,好分解一下解藥的成分,這下盤算落空了。
“好了,沒什麽事兒的話我就走了。”
“把那頭野豬帶上。”
沈意知這才知道,原來這頭野豬是打來給她的。
不過,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就她這小身闆,能拖得動這小山一般的野豬?
察覺她半晌沒走,顧雪霆再次睜眼,見她皺着眉站在野豬旁邊,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是他欠考慮了。
他徑直走過來,“走吧,我幫你送到山下。”
“多謝了!”沈意知眉開眼笑,一雙眸子瑩潤生輝,那一瞬間,竟能讓人忽略她臉上醜陋的疤痕。
顧雪霆移開視線,單手提起野豬走在前面。
沈意知忙跟上去,“你走那麽急幹嗎?你知道路嗎?”
顧雪霆頓了頓,放慢步子,和她并列行走。
一路上,沈意知随意跟他聊着,試圖多打探一下他的信息,加深對他的了解。
結果到最後,消息沒探到多少,她自己反被套出了不少話,基本将原主的底給洩了。
她心裏不禁有些挫敗,沒想到這人看着清冷淡漠,沒想到還挺有心機。
在顧雪霆不知道的時候,他又被貼上了“心機男”的标簽。
而他将沈意知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之後,對她的戒心倒是放下了一大半。
快到山腳下時,沈意知道:“好了,你就放在這裏吧,我家離這兒不遠,我去叫人來幫我擡回去就行。你應該不方便露面吧?”
顧雪霆掃了眼底下的村莊,微一颔首,放下野豬,“明天你繼續過來。”
等他走後,沈意知一揮手将野豬收進了空間。
這麽大一頭野豬,足夠她和卿寶吃好久了。
而且看樣子顧美男短時間内不會離開,想到明天又可以見到他那盛世美顔,沈意知心情就很好。
隻是剛一進村,她美麗的心情就蕩然無存。
田間地頭,屋檐下,路邊,村民們都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她。
沈意知皺着眉回了家,一直等在她院門口的李春桃跑過來,“阿姐,不好了!”
“先進來再說。”沈意知倒是沒有多擔心。
隻要不是卿寶出了事,那其他的都不是事兒。而此刻卿寶正在她背後的藥簍裏待着呢。
下山後,她就将他從空間裏移出來了。
李春桃見她面色鎮定,焦急的心情也緩和不少。
“發生什麽事了?”坐下後,沈意知給她倒了杯茶。
李春桃一喝之下,嗯?怎麽阿姐家的茶都比他們家好喝!
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一抹嘴巴,将事情講了一遍。
村子裏,不知何時傳起了她的流言,說她想男人,晚上偷偷将李三金勾到家裏,和他睡了,結果她太浪了,辦事兒的時候将李三金命-根子給弄壞了……
李春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實在是難以啓齒,很多地方都含糊帶過了,但沈意知是什麽人?從她的表情以及那些語焉不詳的話裏,就推測出來了。
呵,不用想就知道這流言是誰散播的了。
王老太,李三金,真是好得很,她還沒找他們算賬,他們倒先鬧起來了。
真是嫌命太長!
見她冷笑,李春桃不由縮了縮脖子,怎麽感覺阿姐變得有些吓人了呢。
“春桃,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這事我會解決的。這隻兔子你拿回去。”
沈意知從藥簍裏拿出一隻肥肥的灰兔子遞過去。
回來的時候,她特意帶着顧美男從陷阱那裏經過,本隻是去看看,沒想到還真有兩隻兔子落網了。
李春桃忙擺手,“阿姐,你自己留着吃吧,還可以賣錢啊,這麽大隻兔子,應該能值不少錢了。”
沈意知直接塞過去,“叫你拿就拿着,一隻兔子而已,你還跟我客氣起來了。”
李春桃到底還是抵不過肉的誘惑,将兔子抱在了懷裏。
等她離開後,沈意知眸光驟冷,然而看到一邊正和兔子玩兒得起勁的卿寶,她唇角又不禁上揚。
晚上,當卿寶睡熟之後,沈意知進了空間,驚訝地發現,那些之前種下去的藥草,不僅沒有水土不服,還長得十分茂盛,生機勃勃的,而且才一天的工夫,就長大了不少。
看來這空間還有加快生長的功能。
如此一來,她以後就相當于有一個随身藥田了。
白天收進來的野豬此刻正躺在空間一角,她拿來砍刀,将豬給解剖了。
肉、骨、血、内髒什麽的,各作一堆放着,簡單處理了下就沒管了,想吃的時候随時可以拿,反正放在空間裏壞不了。
解剖過程中落下來的血,全都被空間裏的黑土吸收了,就連那些她處理掉的髒污也是。
也省了她一番功夫。
之後,沈意知開始制起了藥。
一個小時後,一瓶引蟲粉新鮮出爐。
她看着藥瓶,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