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漂亮的女生,不管自己有沒有希望,總是忍不住想要試一試的。
童顔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輕言細語地應答着,臉上浮現的那種笑容是馮書雁不曾見過的,簡單來說就是:職業假笑。
才剛剛步入職場就已經學會了不少混職場的技能呢。
不過确實不用爲她擔心,因爲很明顯,她不管做任何事,都準備得很充分,做得遊刃有餘。
馮書雁回到辦公室裏稍微坐了兩分鍾,發現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他決定回家去休息一下,等睡醒一覺以後再點個外賣,今天不想吃晚飯,吃個宵夜好了。
他還未起身就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眼角餘光瞥到一條長度到小腿處的藍色長裙,裙裾非常輕盈的樣子,行走間搖曳生姿得很是靈動。
馮書雁那個起勢就被阻了一阻,待她走近了,他還未能起身。
“這是我第一次到學長的辦公室呢,大家都走了嗎?”
童顔再開口的時候,一改剛才工作時的成熟口吻,又變成了馮書雁熟悉的未語先笑的溫軟聲音,甚至還帶着點撒嬌的味道。
馮書雁下颚微動,終究沒有接話。
他覺得她欠他很多解釋,雖然他的時間寶貴,但他願意:姑且一聽。
童顔轉到他的面前,微靠着他的辦公桌說:“學長,好久不見,見到我不高興嗎?”
馮書雁伸手撐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仿若思考了一瞬,然後他輕輕蹬了一下地闆,轉椅向後滾走了一些,離童顔遠了一點。
他雙手交握,放在腹部,背靠着座椅,一個微微後仰的坐姿。
縱然是需要擡眼才能看見她的臉的坐姿,可他的氣場可強了,一臉“我等你交代”的表情。
童顔笑着歎息了一聲說:“你知道爲了争取到你們公司這份翻譯工作,我有多認真,準備了多久嗎?
你知道我有接不完的翻譯工作爲什麽選擇了非要接這一件嗎?
你知道我爲了再次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不再被你視作‘小姑娘’,有多努力嗎?
你知道我因爲要見你所以穿了我最喜歡的小裙子嗎?
好看嗎?喜歡嗎?不管是裙子,還是我。”
本來心緒平靜地等着對方“好好交代”的馮書雁,聽到後來就連靠着椅背坐着的姿勢都難以維持,他逐漸坐直了身體,強壓着愈發加速的心跳,故作鎮定地說:“我說過,不要戲弄大人。”
童顔見他拿上東西就起身走了,背影還透着一股逃離現場的倉惶。
她想也沒想就追上去了,邊走邊說:“我或許欠你一些解釋,但你也得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我給了。”馮書雁頭也沒回地說。
在空曠的走廊裏說話的回音是很大的,童顔卻管不上那許多,追在他身後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們坐下來好好把話說清楚不行嗎?”
“你有太多機會跟我說清楚,可你沒有,我不相信你了。”
電梯來了,馮書雁走進去,童顔忙着跟了進去。
密閉的空間裏他跑不掉,她站在他面前說:“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才忍耐到今天都沒有跟你聯系的并不是我不想聯系你而是我希望自己再次出現的時候是跟你一樣的職場人士我們之間不再是‘長輩’和‘小女孩’的相處模式而是可以平等相愛的關系!你懂我在說什麽嗎?”
“我不懂。”電梯到了一樓,馮書雁側身從童顔身邊走了出去。
她趕忙跟了上去,追着他出了大廳,這才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暴雨。
馮書雁撐開傘就走進了雨幕裏。
他好累,隻想回家睡覺。
别的,暫時都不想理。
童顔發現自己的傘竟然不在包裏,應該是放在會議室外晾傘的地方忘記拿走了。
眼見馮書雁的身影就要消失在不遠處,她一狠心,将高跟鞋脫下來放進自己的包裏,赤着腳就追上去了。
暴雨密且急,不到一分鍾她就被雨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四周全是雨落下的聲音。
馮書雁一門心思隻想快點回家去休息,頭也沒回地在雨中疾走。
大雨之中,五米開外就看不清楚了。
童顔得要一路小跑才能緊跟在馮書雁身後不跟丢,她有預感,如果今天不能跟他和好,他倆之間就沒有以後了。
馮書雁終于到了自家樓下,收傘的時候看到一個落湯雞似的女人朝着他跑了過去。
他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未免被淋得太慘了吧。
第二反應才是:怎麽看着有點眼熟。
童顔跑到他面前就想停下的,但是腳上有水加之大理石濕滑,她直接“出溜”一下就撞到馮書雁的懷裏去了。
本來隻是長褲被雨水淋濕了的馮書雁瞬間判斷出來:這下正面全濕了。
童顔努力站好後,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太滑了。”
馮書雁真沒見過哪個女生像她一樣被雨淋得那麽透的,原本蓬松的頭發正貼在頭上,原本漂亮輕盈的一件洋裝也正緊貼在身上,内衣的形狀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整個人就像一條汲滿水的毛巾,不停地往下滴水,站的地方已經積了一灘水了,赤着的雙腳踩在水裏,很不自在地交替踩着地闆。
“你……沒打傘就從公司跟着我一路到了這裏?”
“嗯,我好怕跟丢你啊,高跟鞋都不敢穿,光腳走得比較快。”
馮書雁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說:“真是服了你了,剛剛不是還說是跟我一樣平等的職場人士嗎?馬上就幹這麽幼稚的事……”
童顔癟着嘴說:“學長,雖然我不是故意不打傘的,但我可能,真的要感冒了,阿嚏……阿嚏……阿嚏……”
夏日的暴雨溫度并不低,淋在身上甚至還有溫熱的感覺,可她突然不淋雨了,站在這裏反倒是體溫會下降。
馮書雁将她一把拽進電梯裏面,有種“我是個好人,無法見死不救”的心情。
她踉跄了一下,萬分心甘情願地跟着他到了家裏。